后来的人一样,也都是没有从正门进来的不速之客。

只是,相比较邬宫他们偷偷摸摸而言。

这后面进来的人,却几乎可以用横冲直撞来形容。

那是一个和铁塔一般高大的壮汉,身上穿着标志性的黑衣。

邬宫瞳孔微缩,认出了这家伙正是追捕自己的黑衣卫。

这个壮汉就像是疾驰奔跑的火车头,势不可挡的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

纵然,有家丁上前阻拦,可根本无法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他也没有拿兵器,只是不断的挥动着手掌,地上就躺了一大半的家丁。

正在房间里的两个人,立刻停下了动作。

他们自然而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这位掌柜叫做孙田,是运亨镖局的老人了,在镖局之中,也有着数十年的资历。

他几乎是看着运亨镖局,一点一点从无到有,成长为了现在的巨无霸。

孙田作为其中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也从当年那个二十出头,满是野心抱负的小伙子,成为了坐镇一方的镖局掌柜。

运亨镖局一共有十二位管事,又被叫做十二掌柜,坐镇在不同的州府,统管着整个大宋地界的运亨镖局。

看上去,自然是威风无限。

每天,光是在大宋地界上进行押镖走货的标队,就不下于数百支,

可,除了他们这些掌柜以外,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这些风光无限的武林大人物,也只不过是朝廷里大人物们的一颗棋子和马前卒罢了。

连娶妻生子都要受到控制。

就像是这个小妾.她其实是一个倭人。

孙田已经年过五旬,还必须要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只有这样,运亨镖局才能够一直被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而等到孩子长大,孙田也就会被舍弃。

幸亏,到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老的走不动路了。

穿好了衣服,孙田冲出了房间,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柄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长剑。

这长剑,薄如飞翼,还有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在长剑顶端漂浮**漾,奇异非凡。

等到他冲出来的时候,立刻看到了一个男人正被他家里数十个家丁进行围攻。

即使面对着数十人的围攻,他也丝毫未伤,反而是在挥拳抖腿之间,又倒了一大片的家丁,严重的已经昏迷了过去,轻一些的也都抱着脑袋在地上鬼哭狼嚎!

不过,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并没有下杀手。

不然的话,现在早就已经是尸横片野了。

“你是何人,居然敢到我的府上来撒野!”

说话的功夫,孙田已经扑了上去。

孙田也是从镖师过来的,一身的功夫丝毫不弱。

即使如今成了掌柜,每天也是勤加练习,从不懈怠。

一手月江寒影,杀人不见血光飞。

寒剑似影,剑浪如风!

锐利的破空声,灼人心肺,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势不可挡之意,劈砍向这黑衣壮汉。

邬宫看的是汗毛直竖。

面前的壮汉脸上,原本平静的面孔,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提气抬手,宛如黑铁一般的手指,精准的对准了从天空之中直劈下来的剑芒。

“当!”

仿佛钟鸣爆耳,邬宫只觉得耳膜剧痛传来,幸亏阿朱拉了他一把,不然必定从房梁之上摔下去。

晃了晃脑袋。

再度看向场上时。

却意外的发现,铁塔一样的壮汉,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而他的对面。

孙田却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手上削铁如泥的宝剑,则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伸手拎起了地上的孙田。

壮汉走进了屋子里。

随手把他丢在了**。

瑟瑟发抖的倭女,见到了壮汉以后,却突然神色一松跪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古怪的腔调:“大人!”

阿朱听得一皱眉,她完全听不懂这种语言,但大概能够明白,这应该是倭寇的语言。

邬宫却是眉头一皱。

这语言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虽然,他也不是所有的字都能够听懂,可是多年的阅片经验,却能够让他听懂每一句话的大概意思。

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会对那个女人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原来她是一个倭女。

壮汉挥了挥手,示意她站到一边去,随后朝着地上的孙田继续用倭语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来找你并不是为了打扰你的好事,事态紧急,我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我知道你的手上掌握着镇江军节度使的把柄,安排我见他一面。

另外,发动你所有的力量,寻找这个人。只要能够活捉他,我可以给你5000两黄金,在见过镇江军节度使以后,让你远走高飞。”

孙田嘴里还在不断的吐着鲜血,不过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

他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的通缉令。

惨笑了一声。

同样用着倭语说道:“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铁塔一般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说道:“三天以后,望江楼!”

说完,他不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孙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再度惨笑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倭女招了招手。

邬宫紧皱着眉头。他看着盘腿坐在**养伤的孙田,感觉到这里面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自己好像牵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科场舞弊案。

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倭寇掺杂在其中。

并且这倭寇身上穿着居然是黑衣人的衣服。

难道李师师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阿朱听不懂那个壮汉的话语。

邬宫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勾着脑袋,看着那通缉令上自己的面容。

一边回忆着壮汉提到的那个名字——镇江军节度使。

镇江府是由镇江军节度的,而他的最高军事长官就叫镇江军节度使。

那个倭寇要找镇江的最高军事长官干什么。

难道,他是想要说服镇江军节度使叛乱?

镇江是京杭大运河上,相对来说比较一个重要的转运点。

也是重要的入海口,控制了镇江,也就控制了河对岸的扬州。

难道他们真的是准备叛乱?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

回头看去是阿朱。

阿朱张张嘴,用口型说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的舌头就像是鱼饵一般,让邬宫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上一口。

强忍下心头的想法。

邬宫做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手势。

阿朱点了点头,带着他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宅院。

返回了旅店。

邬宫坐在桌子的旁边。

他的脑袋现在有些混乱,想要理解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因为缺少了重要的信息,他根本没有办法分析出有用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于浓郁的白雾之中,伸手看不见五指。

挠挠头。

望着身旁,注视着自己的阿朱。

邬宫考虑再三,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把用油布一直死死缠在自己后背上的长帖拿了出来。

把长帖递给阿朱,邬宫坦然的说道:“本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

不过,现在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我可以控制的范围。

我需要你给我出出主意。”

阿朱接过了长帖。

刚开始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这东西上面全部都是酒渍和污垢。

可是,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

变得无比的惊骇。

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这!”

阿朱好像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邬宫会成为通缉犯了。

这东西一旦有时上交到了朝廷,只要没有被有心人压下来,就会有无数人的脑袋搬家。

“这乡试的内容,每一个府都是不同的。

除了朝廷有备份以外,就只剩下每一路的转运使能有这样的能力,弄到辖区内所有府州的考题。

转运使一般是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的。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经裂土封王了。

只要不惹事,不会有什么生命上的大危险。

而一旦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反而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危。

所以,这不单单是一个科场舞弊那么简单。

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也不单单只是买官卖官那么简单。

上个月的时候,有人提出,要组建新军队,打回汴京。

为此,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但,听说新军队已经在组建之中了。

各大武林门派如今都跃跃欲试,都准备派遣门下的弟子,加入到军队之中。

更有传言说,今年的科举,主要选拔的是能够作战的军官。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

但你看,今年的这些题目全部都是和军事有关的,往年的科举,不是考八股,考策论,就是吟诗作对。

而今年,居然全是军事题,这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阿朱放下了手中的长帖,:“如果打回去的传言是真的,那么兵权就一定会下放,谁手上的军队多,低级的军官校尉多,一旦要是胜利了,那么论功欣赏的时候就会获得最多的利益。

而就算是失败了,兵权这东西一旦给出去,再想收回来,就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邬宫灵机一动,脑海之中仿佛抓住了一道闪光。

可这闪光转瞬即逝,又仿佛什么都没抓到。

挠了挠头,:“我如果想要凭借着这些考题,考一个功名,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阿朱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邬宫,:“你疯了?那么做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为了防止武林中人作弊,从大宋建立以来,每一次科考都会有专人检查是否易容替考。

就算你能够把所有的题目全部都背在脑海里,但你觉得你可能能够躲过进贡院时候的搜查吗?

放榜的时候,也还要去见考官拜师。

你现在是通缉犯,手上拿着这个东西,一旦露面,几乎是必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