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强压下满心的惊惶与疑惑,抬眸望向裴惊竹,见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便知他心中也在思量这复杂的局势。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柔说道:“惊竹,你先歇一歇,养养神,我们再从长计议。”
说着,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裴惊竹微微点头,在沈青黛的搀扶下,缓缓躺到榻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不舍,轻轻握住沈青黛的手,说道:“阿黛,辛苦你了,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只是此次回京,怕是一场硬仗,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沈青黛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却坚定地说道:“我们夫妻一体,生死相随,我定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她为裴惊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她反复思索着今日的种种变故,三皇子的伏击、陆竟遥的怪异举动、净明的出现与那句神秘的话语,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而那幅王羲之字帖,更是让她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她暗自决定,一定要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寻得一丝线索,为裴惊竹排忧解难。
一夜无眠,沈青黛守在裴惊竹床边,听着窗外风雨渐歇,心中却愈发坚定。
第二日清晨,裴惊竹的脸色稍有好转,他起身看着沈青黛熬红的双眼,满是心疼:“青黛,你也累了一夜,快去歇一歇。”
沈青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倒是你,伤势未愈,可千万不能再操劳。”
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在陆竟遥的“护送”下继续上路。
一路上,沈青黛始终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而陆竟遥则时不时地与裴惊竹寒暄几句,看似关切,实则话里有话,试图从裴惊竹口中套出些什么。
终于,他们回到了上京。裴惊竹和沈青黛刚踏入首辅府,还未及歇息,便收到了三皇子的请帖。
请帖上言辞恳切,邀请他们明日到府上一叙。
裴惊竹看着那烫金的请帖,冷笑一声:“这三皇子还真是迫不及待,一场鸿门宴怕是在所难免。”
沈青黛秀眉微蹙,眼中满是担忧:“明日赴宴,怕是凶险万分,你如今伤势未愈,这可如何是好?”
裴惊竹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莫要担心,我已有安排。
只是你,明日便留在府中,我会安排得力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沈青黛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不,我要与你一同前往。你如今身处险境,我怎能置身事外,留你一人前去冒险?”
裴惊竹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却也深知此行危险重重。
他思索片刻,终是点头答应:“既如此,那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听我安排,切不可冲动行事。”
沈青黛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莽撞,一切都听你的。”
第二日,裴惊竹和沈青黛精心装扮一番,换上华丽的服饰,携手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早已在府中设宴相迎,看到他们进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首辅大人和夫人能赏脸前来,真是令本皇子的府邸蓬荜生辉啊。”
裴惊竹微微拱手,神色淡然:“三殿下客气了,不知今日设宴,所为何事?”
三皇子笑着请他们入座,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未曾与首辅大人叙旧,心中挂念,今日特备薄宴,想与大人好好聊聊。”
宴会上,三皇子不停地向裴惊竹敬酒,言语间看似随意,实则句句暗藏试探。
裴惊竹则不动声色地应对着,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巧妙地避开了三皇子的锋芒。
沈青黛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三皇子和裴惊竹的一举一动。
她敏锐地察觉到,三皇子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阴狠与贪婪,而他身边的几个侍卫,虽然表面上恭敬有加,可那隐隐散发的杀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酒过三巡,三皇子突然话锋一转:“听闻首辅大人与五皇子来往密切,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裴惊竹心中一凛,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三殿下说笑了,朝堂之上,诸位皇子皆是陛下的血脉,臣等身为臣子,为朝廷事务奔走,与诸位皇子有所交流,亦是寻常之事。”
三皇子冷哼一声,脸色微微一沉:“哼,首辅大人可不要站错了队。如今太子体弱,难以担当大任,本皇子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只要首辅大人愿意支持我,将来本皇子登上皇位,必定不会亏待大人。”
裴惊竹放下酒杯,神色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三殿下,立储乃国之大事,关乎社稷安危、天下苍生,岂是臣下可以随意议论和左右的。臣只知一心为国,辅佐陛下治理天下,至于其他,臣不敢妄言。”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首辅大人,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一触即发之时,沈青黛突然莲步轻移,站起身来,脸上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容:“今日难得三殿下设此盛宴款待,我们却在此谈论这些严肃之事,倒有些扫兴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为这宴会添些乐趣,如何?”
三皇子和裴惊竹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沈青黛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听闻三殿下府中奇珍异宝无数,不如我们来猜宝物的来历和用途,若是猜对了,三殿下可要送一件宝物给我们作为奖赏,如此也算是一段佳话。”
三皇子听了,心中暗自思忖,这沈青黛不过是个女子,能懂什么宝物。
若是她猜错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羞辱她一番,让裴惊竹也知道他的厉害。于是,他便爽快地答应了沈青黛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