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玉扳指轻轻磕在她的锁骨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恰似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却又在沈青黛的心尖留下一抹痕迹。

就在此时,墙壁突然裂开十数孔洞,淬毒银针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带着致命的寒意与死亡的气息。

裴惊竹反应极快,长臂一伸,扯落沈青黛腰间禁步,猛地掷向东南角青铜兽首。

那九连环与机关激烈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越声响,恰似一曲惊心动魄的乐章。

刹那间,水面竟浮起三十六个檀木匣,在幽蓝的水波中轻轻晃动,透着无尽的神秘。

“夫人不妨猜猜,这些暗格里哪个装着漕运使的命脉。”

裴惊竹将沈青黛困在兽首与石壁之间,他官服下摆的仙鹤纹浸在冷水里,仿若一只浴水的仙禽。

他微微俯身,气息喷洒在沈青黛的耳畔,声音低沉而蛊惑,“猜错一次,便解你一件衣裳。”

沈青黛美目流转,抬手拆开最近的乌木匣。就在南海明珠滚落水面的瞬间,那珠子竟突然爆开青烟,烟雾弥漫,仿若一张巨大的幕布,将两人笼罩其中。

沈青黛娇躯轻旋,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躲进裴惊竹怀中。

她发间的金步摇勾住他的玉带銙,那清脆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竟添了几分旖旎。

“郎君这般大方,倒像是要将扬州十二楼的珠宝都送我作聘礼。”

她巧笑嫣然,眉眼间尽是妩媚与俏皮。

“聘礼早在三年前就给了。”

裴惊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炽热。

他突然咬开她领口盘扣,露出锁骨下方那淡粉疤痕,仿若一朵盛开在雪山上的红梅,娇艳而夺目。

“那支金镶玉竹纹簪,夫人可还留着?”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青黛,似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水波突然剧烈震**,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

沈青黛踉跄间,慌乱地抓住浮起的描金匣。

掀开盖子的刹那,满室盈满龙涎香,那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密室。

只见整匣御用金箔整整齐齐码着“永昌二十三年”的暗记,正是先帝驾崩那年消失的国库官银。

“原来永昌年的赈灾银……”

她话音未落,裴惊竹突然揽着她沉入水中。

三支弩箭擦着发顶钉入石壁,箭尾红缨在水面绽开,仿若一朵血色的花,触目惊心。

铜门外传来赵德全气急败坏的吼叫:“给老子放箭!管他什么首辅大人!”

那声音仿若一头愤怒的野兽,在这密室外回**,震得人心惊胆战。

沈青黛在水下缓缓睁开眼,看到裴惊竹官服上的仙鹤在幽蓝月光里舒展羽翼,仿若要冲破这黑暗的束缚。

裴惊竹取下发间乌木簪,插入石壁缝隙,暗流突然涌起,裹着两人冲进地下暗河。

湍急水流中,沈青黛的纱衣缠上他腰间玉带,金线绣的并蒂莲在心口开出血色,似是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羁绊。

“哗啦——”

破水而出的瞬间,漫天星子仿若璀璨的宝石,坠入裴惊竹眼底。

他湿透的乌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喉结滚进松开的衣襟,带着几分野性与魅惑。

“夫人可还记得,去岁秋试大比前夜……”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悠悠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青黛突然捂住他的唇,眼神中满是警惕。

岸边芦苇**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漕运衙门的官兵举着强弩正在逼近,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火光的映照下,透着死亡的威胁。

她指尖沾着河水在他掌心写“西南有暗道”,却被他反握住手腕,按在嶙峋山石上。

“嘘。”裴惊竹含住她耳垂轻咬,声音低得仿若呢喃,“你听。”

夜枭啼叫声从东南方三长两短地传来,沈青黛瞳孔微缩——这是她与刑部安插的暗桩约定的信号。

未及反应,裴惊竹已抱着她滚入芦苇丛,官靴碾过她散开的裙裾。

“陆竟遥倒是教了你不少本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醋意。

“不及首辅大人……”

沈青黛忽然噤声。

追兵火把照亮裴惊竹身后石壁,斑驳苔痕间赫然是双鹤衔芝的徽记——这正是三皇子生母明妃母族的图腾。

暗河对岸突然传来船桨破水声,裴惊竹将密账塞进她心衣夹层。

“夫人若是怕了……”

话未说完,沈青黛突然扯落他腰间玉带,鎏金带扣撞上山石的声音惊起栖鸟,追兵顿时调转方向往西岸奔去。

“首辅大人的腰封,”她抚过云锦内衬的暗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的竟是蜀中进贡的冰蚕丝。”

指尖在夹层触到硬物时,裴惊竹突然扣住她命门。

“夫人可知晓,”他贴着耳廓低语,气息拂过未愈的箭伤,“三日前你簪子里藏的砒霜,是为谁准备的?”

沈青黛反手抽出他发间乌木簪,尖头突然弹出薄如蝉翼的刀片。

“自然是为……”

寒光闪过,追兵射来的弩箭被劈成两段,“为今夜留的后手。”

芦苇丛外突然响起羽箭破空声,裴惊竹抱着她跃上悄然靠近的乌篷船。

船头老翁摘下斗笠,赫然是乔装的陆竟遥。

“首辅大人好算计,连下官豢养的鱼鹰都成了您的信使。”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

沈青黛拧着湿发的动作微滞。

船尾鱼鹰脚环上的金漆,与三皇子府暗桩传来的密报分毫不差。

她突然轻笑:“陆大人这鱼鹰倒是金贵,莫不是喂的御膳房银丝鱼脍?”

“不及平阳县主金贵。”

陆竟遥甩竿惊走逼近的追兵,“三皇子为寻你,把扬州十二楼翻了个底朝天。”

裴惊竹突然将沈青黛拽进船舱,官服下摆还在滴水。

“陆大人不妨猜猜,明日赵德全溺毙在自家密室的奏折,该由哪位御史来写?”

他的声音低沉而自信,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船篷突然被劲风掀起,沈青黛望见寒山别院方向腾起的火光。

她摸到心衣里染血的密账,背面芙蓉纹在月光里泛着淡金——正是当年藏书阁传信时,她故意在花笺角落按的胭脂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