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饱私囊?此话何解?”
谢清书漫不经心的开口,眸光清冷,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温芷兰。
温芷兰被她的眼神惊到,深吸口气,叫了一声牛婆子,将一篮子补品丢到谢清书的脚下,冷声道:“此等刁奴,早晨得知我让牛婆子给她做个帮手,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偷藏东西,闹的府里人仰马翻,幸好侯爷回来做主,让这刁奴闭嘴。”
“牛婆子发现此人行踪诡异,一直待在小厨房不肯出来,踹开房门搜了一圈,这才将她偷藏起来的东西翻出来!”
温芷兰盛气凌人的盯着她,面上几乎是掩饰不住的嘲弄和得意,“这不过是今天才偷拿的东西,里面都是上品牛肉,往日还不知私藏了多少!姐姐,王二婶可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人,莫不是她拿的东西都孝敬你了吧。”
温芷兰声音压低了一些,却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妹妹的意思是,我每日的吃食和你不同,私下里让这些仆从为我在侯府得了些好处?”
谢清书如画一般的眉目登时犀利,凝起一双寒眸,眸光流转,漆黑的瞳孔霎时炸出火光,令人心神俱颤。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姐姐平日很少和我们一同用膳,这婆子又是姐姐提拔起来的,难免会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姐姐说没有,可这刁奴的事就摆在这,总不好为姐姐狡辩!不如姐姐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拿侯府的好处!”
温芷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谢清书的头上,那里有一根金灿灿的簪子,迎着骄阳在她眼底泛着光。
谢清书状若无意的拨动了一下发簪,抬腿走到温芷兰的面前,轻笑,“妹妹既然敢在我面前放肆,想来不止这一条证据,索性全都拿出来,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温芷兰本意是想把谢清书堵在侯府门口,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此刻,谢清书脚步缓缓靠近,后退的却是她!
“夫人救救奴婢!那只是一篮菜,奴婢中午想要烧的,绝不是私用啊!”
王二婶发出嚎叫,见到谢清书壮着胆子爬过来。
牛婆子一巴掌扇在王二婶的脸上,呵斥道:“人证物证俱在,岂能容你狡辩!”
“这奴才显然是姐姐的左膀右臂,我也不敢强行抓去,等在这就是想让姐姐给个答复,是将她赶走还是让她继续留着?”
温芷兰垂下眼,压住嘴角上扬的笑意,又拿出一些包裹来,叹息道:“除了这个奴才之外,还有几个人也需要姐姐处置。”
温芷兰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其中还有深得侯爷和姐姐信任的唐管家!这些人一直都有藏私,还都是姐姐一手提拔起来重用多年的人,姐姐,这很难不让人想到他们是为谁办事!”
温芷兰深吸口气,看到老夫人院中的丫鬟过来,装作为难的样子,“府中藏私贪污横行,姐姐管家多年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原本我也想替姐姐遮掩一二,可是......这刁奴偏偏大喊大叫,容不得我大事化小。”
温芷兰姣好的脸庞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辜,谢清书看着只想笑。
她若是男子,还真被她这张清纯可人的脸骗过去!
“夫人,温姨娘,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彩菊走过来,恭敬地朝谢清书行礼。
温芷兰叹了口气,帕子掩住嘴,给谢清书做出请的动作。
“狗仗人势。”
采薇冷笑,脾气全都忍着,浑身都在发抖。
谢清书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瞧着温芷兰眼里带着说不清的深意,轻笑道:“看来,今日一早妹妹花了不少功夫!”
费尽功夫,终于找到了能把她从主母位置上重创的理由!
温芷兰额头溢出冷汗,对上谢清书,强撑着笑道:“我不知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二婶中饱私囊,我担心府中也有人学着这么做,所以调查了一番,没想到竟然能查出这么多人!姐姐莫怪。”
温芷兰脚步急着往前走,迫不及待要看到谢清书端庄平静的假面被撕开,露出凄惨的模样!
“此事事关重大,姑母怕是要等急了,姐姐快些去吧。”
几乎是催的,温芷兰跟着谢清书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迎面,一本账簿朝谢清书的脸上砸了过来。
“唐管家多年私吞共计三百两,王二婶占据着厨房偷拿食材三石,还有大大小小这些管事各个都藏私,谢清书,这就是你管的好家!”
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开口,脸上满是愤怒。
温芷兰赶忙跑过去,给老夫人顺气,“姐姐也是吓坏了,您别气到身子。”
“这些东西,可有证据?”
谢清书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账簿,仔细翻阅,眉间微挑。
温芷兰倒是聪明,拿的账簿都是半年前的,脏水怎么也泼不到她的身上。
“当然有证据!这些人都已经认罪!”
温芷兰赶忙开口,拿出了供词。
与此同时,牛婆子拉着一群人跪在地上,虎视眈眈的看着王二婶,笑的狰狞。
“我只是查了姐姐在府中时侯府一年的账簿,侯府开销共计五千两,支出却有六千两,这其中一千两的差缺都落在了这些人的口袋里!”
“除此之外,府中无论购买食材还是物品的价格都远比集市上卖的贵,这中间的差价,也不知去了哪里。”
“姐姐,你管家多年,为何重用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他们,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温芷兰字字句句,直指谢清书。
“这可是侯府,你是侯府主母,有什么东西不是你的呢,为何要让这些下人如蚂蚁搬家,偷走侯府的钱财?”
温芷兰压低了声音,轻叹道:“难怪姐姐的院子雅致辉煌,还有那么些好东西,原来都是侯府的东西。”
老夫人被温芷兰带的气的浑身冒烟,手里的拐杖不断地敲打着地面,望着谢清书,厉声道:“你,你怎么敢!这就是你管的家!你看看你用的人都是什么人!他们贪下来的金银是不是真的给了你!”
“你说,是不是给了你!”
“母亲!”
屋外吹来寒气,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挡在了谢清书的前面。
“侯爷!”
“晏儿!”
老夫人和温芷兰同时发出声音,更是同时走到男人的面前。
“这就是你娶的好妻子!我放心的把管家钥匙给她,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父亲还说府里要靠她,靠她什么!”
老夫人握着沈时宴的胳膊,显然气狠了。
温芷兰眼眶沾着泪,轻声道:“姐姐若是缺钱大可以直说,这样耍心机,实在不是好事!”
“幸好此事只是府中内部知晓,没有传出去,否则侯府的名声何在。”
温芷兰说的字字泣血,仿佛侯府的一切都是她的东西。
沈时宴拨开温芷兰,转身看向谢清书,问道:“你可做过这些事?”
谢清书差点被气笑,幽幽的看着他,淡声道:“不曾。”
“既如此,便是刁奴欺主,全都拖下去,重责二十板子,赶出去!”
沈时宴蹙眉,他像是相信谢清书,隔绝了老夫人的怒意,沉声开口。
温芷兰面色骤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低声唤道:“表哥!”
“还在等什么!将这些人全都拉下去!”
沈时宴一动不动,冷声开口。
小厮面面相视,刚要动手,谢清书的声音落了下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