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舟将农具放回原处,她不去了,坚决不能给那些吃绝户的东西一丁点好处。

顾家母子带着草帽离开,林烬舟蹲在灶台边上,拿起菜刀准备剥兔子。

这活她做得得心应手,大学期间拿兔子做实验,死在她手里的实验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林烬舟轻车驾熟地剥下兔子皮晾在一边,将兔子内脏掏出后剁成小块。

“三儿说,东西都放在地窖里。”

林烬舟自言自语着,用脚踩着地探寻地窖门在哪。

院子里每一处角落都找了还没见到,她来到屋后的菜园子旁,园子里一陇一陇的小青菜长势喜人,一看便是平时照顾得很好。

“早知道再买点菜种来就好了。”

林烬舟四处瞧着,走来走去用试探,果然找到一处中空地方。打开一看果然是地窖入口。

她进去拿了点调料出来,有了这些兔肉才烧得好吃。做完这些,林烬舟把兔肉端上桌子,在屋里等着顾淮川母子回来。

可想等的人没等到,到时先来了个不速之客。

“顾城家的!顾城家的!你家烧了什么东西,都给人香掉鼻子了!”

听到生人的声音,林烬舟躲在屋里不敢出声,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外面的胖大婶见屋里没人回应,推开篱笆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刚从地里回来的顾家母子瞧见胖大婶的动作,赶忙跑起来阻止。

“他婶子你干啥呢?”

顾母双臂搂住胖大婶肥硕的胳膊,警惕地看向屋里。胖大婶伸长脖子,正巧看到门边没有收好的衣摆。

“哎呀,你怎么在这呢?谁在屋里烧的饭啊,都给我香迷糊了。”

“是我外甥女,她来家里看看我和她弟弟。”

顾母扯谎想搪塞过去,可胖大婶还是不死心,拧着身子朝屋里走。

顾淮川沉着脸挡在胖大婶身前,就差把你敢往前我就敢揍你写脸上了,胖大婶见此,只好讪笑着退回去。

顾淮川站在门口看胖大婶走远,黑着脸拴上篱笆。这人怎么那么没有边界感,竟然直直往屋里冲。

听到外人走了,林烬舟才悄悄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姐姐,别害怕,人已经走了。”

顾淮川凑到她身边轻声提醒,他见桌上已经做好了饭菜,便去厨房取来三副碗筷摆好。

这一顿饭三人都没出声,快速吃完快速收拾。

日头西沉,林烬舟躺在榻上入不得眠,门口传来声响,林烬舟翻过身,看到顾淮川抱了一堆茅草铺在榻边,看这架势打算今晚睡在这里了。

“三儿,你怎么睡这?”

顾淮川铺好茅草,平躺在上面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今天那个大婶是村里最能扯舌头的,她知道我们家有姑娘就等于全村都知道,村里有很多娶不到老婆的闲汉,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顾淮川说的很含蓄,之前他见过,有跟着父兄走亲戚的姑娘晚上留宿在顾家村,大半夜的被人爬了墙头。

有族人护着,那个男的赔了点银子,被姑娘的父兄打了一顿,什么事也没有,反而被他害了的姑娘就地浸了猪笼。

林烬舟看着躺在茅草上假寐的顾淮川,心里涌出一阵暖流通往四肢百骸,她朝着他的方向侧躺在榻上,原来这就是被亲人保护的感觉吗?

事实证明,顾淮川的猜测没有错。

月上当空时,窗棂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烬舟睡得沉没有听到,顾淮川警惕起身,摸出一把刀悄悄出门。

借着月光他看到趴在窗边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是胖大婶的儿子。

这个男人前不久才打死自己老婆,这又惦记上姐姐,顾淮川咬着牙,挥刀砍去。

那男人做贼心虚,灵巧地躲过一刀,像只耗子一般拔腿就跑。

顾淮川追了几步便停下来,他不敢离家太远,生怕这群闲汉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他将刀别在腰后,望着安静的村子大喊道:

“顾家村的男人都给我听好了!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敢肖想我姐,老子一刀一个!”

少年的声音亮如洪钟,手持菜刀走在乡路上宛若杀神。村子沉寂无声,无人敢应,只有被惊醒的狗发出阵阵吠叫。

林烬舟此刻坐在榻边,正看着他。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她半身,她面皮白净,神态娴淑,宛若月宫仙子。

顾淮川喉头滚动,不着痕迹地藏起菜刀,生怕吓着她。

林烬舟眼眶微红,瞧着这个已经长成大男人的孩子久久不言。

“三儿,谢谢你。”

长久以来,她独自一人,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从没尝过被人保护的滋味。

林烬舟看着顾淮川,眼泪划过面颊。

如果三儿在现代,那两个人渣一定不敢大喇喇地把她当成猪狗一般卖掉。

“姐姐,你别哭,坏人我赶跑了,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顾淮川手忙脚乱地给林烬舟擦泪,他粗糙的大手擦掉林烬舟脸上的泪珠,又触电般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黑暗中林烬舟看不到顾淮川红透的脸,她重重点头躺回到榻上背对着顾淮川。

她不能让三儿看见自己哭了,不然他会很担心的。

顾淮川默默躺在茅草上,他看着刚刚为姐姐擦泪的手愣神,姐姐的脸又滑又软,自己这手常年干农活全是茧子,不知道有没有刮疼她。

第二天早上,林烬舟醒来时顾淮川已经不在屋里了,地上的茅草也被收拾干净。

她走出屋子,顾母已经做好早饭,招呼着她去吃。林烬舟看向后院,顾淮川正在菜园子里摘菜。

林烬舟坐在凳子上端起面汤轻轻抿了一口,这早饭极其简单,三碗面汤、几个小饼。她不知不觉看向顾淮川,那么大的个子怎么够吃?

“大娘,我送来的米面,您和三儿为什么不吃?”

顾母沉默半晌,放下碗,叹了口气道:

“神女有所不知,那些东西我和三儿不敢用,更不敢让东西得见天日。”

顾母抬眸,对上林烬舟疑惑的眼睛,缓缓道:

“神女可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送的包子和粥?

那时正值荒年,地里颗粒无收,你走之后邻居们闻见香味便来讨要......

也不能说是讨要,一群男人堵在门口,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敢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