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筱没等对方回答,自言自语,“其实,那个时候确实讨厌你……”

她一心一意地在回忆,这个重新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面的眼神已经变得全然不同。

有躲闪,有感伤,反正不会是爱。

可随着温筱接下来的话,他的眉头可算是松了松。

“主要是你到时候把我关得真的很没安全感,没有人喜欢寄人篱下,更何况你就差拿把锁把我的脖子牵住了……”温筱还没有一点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笔划着说这些听起来就不太友善的回忆,可是江淮这个雷打不动的家伙,竟然偷偷地红了眼眶。

温筱不知缘由,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疼,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就抱着他,哪怕是现在不说话,也比说一堆安慰的话都有用。

“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很好,看起来是不知道。

温筱感受到男人抱她的力气越发的加重,她试探性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着哄之之的语气,“我从江夫人那里把遗物要过来了,你大哥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谈不谈得上是遗物,但是我觉得你看了可能会触景生情,虽然吧,你看起来不太像是那么感性的人,哎呀,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就抱着吧。”

让他抱,他抱得还上头了。

就是不撒手。

温筱从自己的小包里面努力的拿出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哪怕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千纸鹤。

江淮把那千纸鹤捏在手上,温柔地笑着,“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温筱看着是周围大半夜的,风景还好,气氛又好,嘴已经歪到了太阳穴了,不愧是什么浪漫的惊喜吧。

好像是听林婶说了。

江淮最近在搞些小动作,不会真的是在给她惊喜吧?

哎呀,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有点害羞。

那我是不是该装作不知道?

温筱天马行空的一切就在江淮带着他往地下室越走越深开始就断了,“我真的要把我带来这里严刑逼问吧?”

玫瑰园里面有地下室,她一直都知道,大多是他的得力手下训练的地方,还有关着一些不听话的家伙。

所以越往下走就越不对劲。

江淮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那阴暗的光看起来,他五官都变得柔和起来,“严刑逼问什么?”

温筱听着他的调笑,倒是觉得这个地下室也没有那么阴森可怕,顺着他的话,“严刑逼问我是不是偷窃你的机密给敌方了。”

“偷窃者?”

“嗯呐。”

江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偷走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能够那么一点平静的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温筱只服他,甚至每次他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都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直到推开了一扇门。

打开入目是一大箱和温筱手里拿着的他大哥留给他的遗物一样的千纸鹤。

“小时候总有一些骗小孩的说,一万个千纸鹤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温筱蹲在那一个又一个的箱子前,整颗心都在微微的颤动着,这面前的一切是希望又是牢笼,“所以你们折了一万个。”

江淮温柔的从她的手里取过来这一枚千纸鹤,将它放入其中的一个箱子里,“差一个,就在这里。”

“那你们是想许什么愿望。”

“大哥能够恢复健康。”

意料之内的答案。

那个时候两个半大的小孩,一起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最朴素的愿望。

“但没折完,他就走了,这些是我和他一起折的,本来我折一半他折一半,最后我去清点他的遗物的时候,就只差一个,一个就凑够一万了,但我没想到居然他给了江夫人。”

“或许……他就是为了到现在给你呢?等你有承担一切的能力,再把这个实现愿望的选择机会留给你,”温筱执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双往日总是清澈见底的时而灵动时而狡黠的墨色眼眸,忽然变得极其幽深沉静,藏着化不开的深情。

他们被彼此吸引。

除了皮囊和利益

更多的是彼此理解的灵魂碰撞。

温筱的脸因为他的视线变得炙热,她双手揽起一堆千纸鹤,就那么随意的放在他的怀里,把视线往其他地方瞟,“我是说,现在可以许个愿了。”

“你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

温筱不明白是因为他的安全感缺乏,还是做到这个位置的身份给他带来的敏感多疑,他会许下这个愿望。

她会深情的答应他吗?

她会迅速的捂住他的嘴,比他说话还着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吗?”

江淮认真地思考,最后轻轻一笑,“没有。”

爱会不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对方,温筱不清楚,但她现在无比的冲动,让魏特助搞一个蛋糕过来。

电话那头的魏特助睡得还蒙蒙的,听到老板娘大半夜要生日蛋糕都忍不住地抽了抽眼角,“太太你怎么和先生一样了?大半夜不让人睡的,老奴还真是新时代的奴隶,一份钱打三份工。”

而他的吐槽对方甚至都没听完,温筱从地下室跑出去,晃醒还在熟睡当中的之之,“之之、之之、吃蛋糕了!”

林婶在旁边看得都捏了一把汗。

之之揉着睡眼蒙松的眼睛,在看到妈妈熟悉的脸时露出了依赖的笑,“妈妈!”

可温筱一下子把之之扛起来。

把生日蛋糕的蜡烛插上去。

“不行,你现在必须给我许愿!”

之之掐着手指头,“可是,今天不是爸爸的生日,而且爸爸还不喜欢过生日。”

“不行,反正之后,你的生日我肯定要陪你一起许愿吹蜡烛!”

温筱抿了抿唇,纤长的睫毛轻颤,眼皮微微低垂着,掩住通红的眼。

看起来,自己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感性。

心疼男人倒八辈子霉。

只不过,自己真的被对方吃得透透的。

江淮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她散落在耳前的长发,又像是无奈地笑了笑,“太太还是太善良了。”

温筱当真不明白大佬对善良的定义,把温家,江家闹得天翻地覆还叫善良?

“我要是放在童话故事里,我堪比恶毒女配了,然后你就是恶毒女配的帮凶……”

江淮吹灭蜡烛,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