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云舟抄着手。

她看向鲍云岚:“人在做,天在看,鲍云岚,作恶终究要付出代价的,你的代价很快就要来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侍女,她或许吃过很多苦,受过不少伤,但,我相信她一定会苦尽甘来,好人会有好报。”

柳云舟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

她又停下来。

“贵太妃曾经将你指婚给裴清宴,你却在背地里跟裴云鹤勾搭上,你怀了裴云鹤的孩子之后,躲到了山中清修,对外却放出是裴清宴不想解除婚约,将你逼上尼姑庵。”

“你懂人言可畏,也懂得利用百姓们的从众心理,你想利用众口铄金来毁他的清誉,这事儿我早就知道。”

“所以,你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你什么意思?”鲍云岚问。

柳云舟没有再回答。

她推门离开。

“柳云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回来。”

“你给我回来!”鲍云岚去追柳云舟。

才走了两步,就有暗卫出现将她挡了回去。

鲍云岚无法离开小院,只能破口大骂。

骂声震天,比市井泼妇还要泼妇。

“鲍太师,您都听见了。”柳云舟对等候在不远处的鲍匀说,

“我曾听闻,鲍家的

家风一向严谨,但我从鲍云岚和鲍灵姗身上,只感觉到鲍家的傲慢无礼和愚不可及。”

“像你们鲍家这样的大家族,即便遇见了灭顶之灾,也有你这样聪慧能干的人顶着,一时半会儿也是杀不死的。

内部就不一定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你辛辛苦苦拼上钱财和性命维护住的鲍家被暗处的蚂蚁吞噬得只剩下空架子之后,莫说外面的刀子砍过来,就是风一吹,或许就会大厦倾倒。”

“我言尽于此,告辞。”

鲍匀大为震撼。

柳云舟的话,振聋发聩。

他待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他回来神来之后,柳云舟和陆承风已经走远了。

鲍匀听着小院里鲍云岚依旧疯疯癫癫,骂骂咧咧,软掉的心逐渐变硬。

正如柳云舟所说的那般,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即便是有灭族之灾袭来也能抗一抗。

但,如果从内部腐蚀,慢慢的,鲍家就会成为空架子。

如果不除掉内部腐烂的害虫,不用别人杀,自己就把自己杀死了。

整个鲍家家族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大肃清。

……

从鲍家出来之后,柳云舟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她对一言不发的陆承风说,

“去前面那条街,买几套衣裳。”

陆承风神情恍惚中。

他没多想,只以为是柳云舟要买衣裳,在一家女成衣铺子跟前停下。

“错了,是男装成衣。”柳云舟说,“去前面那家店。”

“我不太会挑男装,你去挑吧,给陆星河挑,哦,你记得付钱,别记我账上。”

陆承风这才反应过来。

“多谢姑娘。”陆承风说,“还是姑娘想的周全,星河下葬是需要几身干净得体的衣裳。”

柳云舟:“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承风进了铺子,很快就出来了。

他买了十几套水蓝色的高端成衣。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姑娘,按照约定的,您可不可以把星河的尸体给我?”陆承风问。

“可以,不过还得等会儿。”柳云舟指着前面,“穿过前面这条街有一条河,那里水流湍急,与云澄湖相接,你将陆星河带去小河里洗洗。”

陆承风点头:“是该洗洗。”

“星河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一定不会忍心这么脏兮兮地上路。”

“我先去对面吃点心。”柳云舟指着对面的点心铺,“洗干净后,你们来这里找我。”

“是。”陆承风带着陆星河去了河边。

他寻了个水流比

较缓的地方,将陆星河身上的破烂衣裳扔掉,为他剪了头发。

“星河,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就干干净净,毫无牵挂地上路吧。”

“哦,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的颜色是水蓝,瞧瞧,我给你买了十几套水蓝色的衣裳,等会儿我全部烧给你。”

“……怎么这么臭?”

“刚才明明没有的。”陆承风蹙眉,“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

“你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忍受得了的?”

“别担心,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陆承风一边絮叨着,一边解开陆星河的衣裳。

他的手碰触到陆星河的心口时,蓦然身体一震。

他呆住了。

“热的?”

“已死之人,心口怎么是热的?”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

陆承风已经确定陆星河已死。

人死不能复活,陆星河绝不可能复活。

“这是怎么回事?”陆承风又震惊又惊喜。

这时。

无数黑色物质从陆星河身上溢出。

那些黑色物质,正是臭味的来源。

蔓延开后,清澈的水流很快就变得浑浊不堪。

幸好这里的水是活水,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将黑色臭水冲走。

冲刷了许久。

陆星河身上的黑色脏污已几乎看不见了,

臭气也减轻了不少。

与此同时。

陆星河心口的温度已恢复到正常体温。

砰!

砰!

有心跳声传来,即便是在水流哗啦中也清晰可见。

陆承风再迟钝也猜到了陆星河是假死。

他给陆星河输了一些真气。

陆星河缓缓睁开眼睛。

“星河,你果然……没死。”

“承风哥。”陆星河满脸泪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你,辜负了王爷,对不起。”

陆承风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表达现在的情绪。

“你……”

陆星河道:“是我拜托柳姑娘给我喂了假死药,让我亲眼看看鲍云岚的真面目。

我没能亲眼看到,但我亲耳听到了,我真蠢,我真的太蠢了。我不仅认错了救命恩人,我还做了那么多错事,我……”

陆承风重重地拍了拍陆星河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

却胜过千言万语。

“什么都别说了,去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