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海迪琳说的那些话语,站在费舍尔肩膀上的埃姆哈特脸上仅有一只眼一只嘴的表情霎时间变得极其抽象起来,他一会扭头看一眼眼前十分勾人的海迪琳,一会又扭头看向身旁的费舍尔,只见他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好像对于海迪琳的提议十分意动一样。
埃姆哈特白了他一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飞到了窗台边上早早地站着,以免像是上一次在帕特硫申岛上那次一样被他丢出去。
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出去的!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费舍尔先生?”
她那点在费舍尔胸口上的手指缓慢地向上移动,顺着她在费舍尔白色衬衫上滑动的痕迹,一股无形的火焰不断蔓延,转瞬间就带着她身上诱人的芳香点燃了费舍尔的五脏六腑,费舍尔屏住呼吸,生怕对方的香气从肺部进入后将自己最后的防线心脏给点燃。
他只是突然伸手捏住了对方使坏的手腕,紧接着向上一抬在海迪琳被发冠固定形状的黑色长发之上绕了一个圈,连带着将她的身体也转了一个向朝向后方,
“呀!”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吃惊的低吟,紧接着就被后面滚烫的费舍尔一路推着向前抵到了墙边上,不能再动弹一点。她从费舍尔的束缚之中稍稍扭过了一点头,媚眼如丝地对着费舍尔脸颊呼出了一口热气,紧接着用另外一只手越过胸前抓住了费舍尔的领口,朝着房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费舍尔先生,门还没关呢?”
费舍尔对于她欲拒还迎的**不动如山,他只是一直保持着控制着她的动作,突然扭头对着门口平静开口道,
“瓦伦蒂娜小姐,你看……”
海迪琳那勾人的表情一下子戛然而止,魅人的粉红色也猛然退了去变为了慌乱的苍白,她不顾被费舍尔控制的手臂连忙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却只在那里看见了两大袋魔法材料,哪里有坐着轮椅的瓦伦蒂娜,这让海迪琳心底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生起了旺盛的恼怒来,
“你耍我?”
“你又何尝不是呢,海迪琳小姐?”
费舍尔控制她的动作更加强硬了几分,疼得她眉头一皱地软在了费舍尔的身前,他也猛然抬起了手,从袖口之中伸展出了如鞭子一样的流体剑将门口的两袋魔法材料拉回之后又牵住了房间的门把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整个房间这才真正的密封起来。
坐在窗台上目瞪口呆的埃姆哈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窗户是否打开,再进行下去他可真是要没眼看了,还好接下来费舍尔的动作是开口说话而不是开啃海迪琳的脖子和嘴唇,不然他可真是要跳窗逃走了,
“好像自我上船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你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似乎,十分厌恶我靠近瓦伦蒂娜小姐,从上船开始你对我的暗送秋波开始就是陷阱,如果当时我对你出手……不,甚至是还没动手瓦伦蒂娜小姐就会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对吧?”
“第一次陷阱我没有中招,第二次又装作侍奉在瓦伦蒂娜身边多时的女仆提醒我和残疾的她相处有多么困难,想让我离她远一些,我没有理会你的话语,到现在你装作默许了我和瓦伦蒂娜的接近,还故意打扮得这么美丽,无非是重复第一次的故事……”
“海迪琳小姐,我就想问一问,我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对我如此不信任,以至于从上船开始你就一直要针对我呢?”
海迪琳听到了费舍尔的话语之后微微一愣,紧接着她才放开了自己紧咬住的嘴唇,瞪着费舍尔说道,
“呵,与其说我对你不信任反而不如说我是对你太信任了,但不是信任你的私生活作风,而是信任你能带着瓦伦蒂娜走到霜雪梧桐树……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才上船一个月不到就替瓦伦蒂娜拿到了三个印记,我怎么能放你再……唔,好疼……”
埃姆哈特听后连忙飞到了费舍尔的肩膀上,对着费舍尔叫道,
“好啊,原来这女的是个内奸啊!真是人心险恶,没想到居然日夜服侍那轮椅妹的仆人竟然是你们团队最大的二五仔!”
“呸,什么轮椅妹,你个没礼貌、方脑袋还长得极丑的厕纸,闭嘴!”
“你妈,拜蒙骂得都没你难听,你这个嘴臭的毒妇!”
费舍尔无语地将肩膀上振振有词的埃姆哈特给扔到后面的床铺上去,免得这个家伙气得用脸去狠撞海迪琳,但他并不觉得海迪琳背叛了瓦伦蒂娜,她这样做一定有别的缘由,但面上他还是接着埃姆哈特的话语对着海迪琳讥讽道,
“你背叛了对你十分信任的瓦伦蒂娜,阻止她进入梧桐树,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上的遗传病会导致她活不过二十岁吗?她马上就要死去,面对唯一能救她的机会你却一直在暗中使坏,你这是要害她的命。”
海迪琳的脸庞因为费舍尔口中简单的单词“害命”而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她不顾被控制的疼痛扭过头来,对着费舍尔说道,
“我害瓦伦蒂娜?你知道什么?!遗传病,遗传病,这里没有遗传病,只有图兰家族犯下的罪孽!你知道为什么真正的图兰家族成员世代都不能离开北境最北端的雪花堡垒吗?”
“因为一旦离开雪花堡垒,图兰家族的成员会遭受比六族还要凄惨的清算,那帮躲在堡垒里苟且的畜牲,把拯救家族的使命交给了才十八岁的瓦伦蒂娜,其实哪里有什么狗屁使命,他们只想要把瓦伦蒂娜献给梧桐树换取家族的平安!”
“你别以为那天晚上你和瓦伦蒂娜孤男寡女地去看臻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身上有整个家族中超越历史记录的浓厚凤凰血脉,不然为什么她能感知到霜雪梧桐树的召唤,还能使用月公主的佩剑……但你该不会以为图兰家族就是传说中凤凰的后裔吧?”
“他们是整个北境上最卑劣的混账,在凤凰消失之后,他们竟然抓住了月公主与其他种族诞下的混血后裔,残存的最后一只凤凰,从她手中抢走了月公主的佩剑!”
“他们企图用凤凰尊贵的血脉创造属于他们家族的辉煌,但他们没有办法,无论再怎么亵渎最后一位还存活的凤凰,人类和凤凰始终无法诞下后代,于是,他们竟然和一位恶魔做了可耻的交易,以族中大部分人与最后一只凤凰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了凤凰血脉能在他们族中传承下去……”
海迪琳越说就越歇斯底里,被费舍尔揭穿面具的她从心底中涌出了无数躁动不安的压力,如洪水一样打穿了她的作为防线的心理堤坝,
“图兰家族的确用这个方法创造了奇迹,在凤凰消失、六族都在找寻梧桐树真相的岁月里,稀薄的凤凰血脉赐予了他们看见朦胧未来的能力,他们预见了人类国度的崛起,看见了一道道埋藏于地底的矿藏,用他们缔造了虚伪的霜凤凰神话,成为了北境实际意义上的巨无霸,但这帮卑劣的窃血者一定没料到,凤凰的血脉不仅为他们带来了荣耀的光芒,还为他们带来了附骨之疽一般的永恒诅咒……”
“直到图兰的血脉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夭折与畸形并失去看见未来的能力时,直到夜晚象征着杀戮未知存在开始屠戮有着凤凰血的族裔时,他们才知道,凤凰之血已经被污染,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群人类能抓住凤凰的后裔,才知道梧桐树中也有什么存在正在抓捕最后一只凤凰……”
“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了图兰家族族长和各位长老的谈话,我压根不会知道这些,我压根就不会做这么多,压根就不会到现在每天都生活在煎熬里……”
费舍尔轻轻放开了紧握住海迪琳的手掌,向后退了一步,而海迪琳则捂住自己流泪的脸庞软在了地上啜泣起来,
“家族里的混账骗了瓦伦蒂娜,他们完全清楚家族中世代相传的诅咒是怎么来的,过了这么多年,图兰家族中终于诞下了堪比月公主真正后代的血裔,他们要奉还当年窃取的凤凰之血于梧桐树,将全族的希望寄托于此。”
“连瓦伦蒂娜的父母都因此欺骗了她,离开人世时,他们竟然顺从了家族的意愿让瓦伦蒂娜去寻找什么狗屁梧桐树……我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瓦伦蒂娜,因为她最信任的父母、还有那个她最仰仗的赫尔多尔也知道此事!!”
“他们认为瓦伦蒂娜已经快要活到了生命的尽头了,与其被凤凰之血折磨到死,还不如去到霜雪梧桐树解决困扰家族长达几千年之久的难题……但,他们压根不知道梧桐树中有什么,瓦伦蒂娜去那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会比被疾病杀死还要痛苦万倍!”
费舍尔的表情微冷,就连之前痛骂海迪琳的埃姆哈特也飞到了费舍尔的肩膀上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天哪,这帮人类畜牲,连凤凰之血都敢觊觎,怪不得那破雪花城堡看得这么严密,我深渊都进去过竟然闯不进他们的破城堡。看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啊,简直是……自作自受!”
听完了海迪琳的话语,很多之前产生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费舍尔已经知道月公主是所有凤凰种中最温和的那位,对待生命注重和谐与平等,就连伴侣也选择了凤凰种之外的种族,导致她诞下的凤凰并不是纯血凤凰,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梧桐树召回包括月公主在内的凤凰时,她的孩子逃过了一劫。
不过,虽然逃过了梧桐树中涉及所有凤凰的变故,她却没逃脱她母亲月公主庇护的人类的贪婪,图兰家族抓住了月公主的后裔,贪图凤凰的尊贵血脉,但因为繁衍阶位的差距却始终无法诞下后代,因此与某位来自深渊的恶魔达成了交易,以严重的代价传承了凤凰的血脉,获得了他们通过臻冰看见未来的能力。
而这里又解答了另外一个问题,梧桐树中的事变是针对于所有凤凰的,那骇人的诅咒正是在凤凰种们消散之后诞生的,而且还固执地在寻找最后一位流落在外的凤凰血脉以及惩戒六族,现在北境的大部分难题都已经清晰,唯独只剩下梧桐树中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抱歉,是我言重了,我不该怀疑你对瓦伦蒂娜的忠诚……只不过我很好奇,之前那些纳黎人过来的时候就是你最好的机会,你大可以帮他们让我远离瓦伦蒂娜身边回到纳黎,再也无法帮助她。”
从瓦伦蒂娜口中得知,海迪琳一直负责传达雪花堡垒中的命令和消息,她夹在中间,对图兰家族要确保尽可能地保持去梧桐树的进展顺利,至少是表面上;对瓦伦蒂娜,她要将可能击溃那可怜大小姐三观的秘密隐藏在内心深处,还不能让她地抵达梧桐树。
所以,基于费舍尔在南大洋存放臻冰卷轴的岛屿上的贡献,再加上他刚加入团队就带来了一份苍鸟种卷轴,这让努力了半天的海迪琳绞尽脑汁地想要将费舍尔从这个团队中剔除。
听到了费舍尔的话语,海迪琳流着眼泪恨恨地抬头看向费舍尔,说道,
“我就该这么做的……但我不是想要害你的命,我看得出来纳黎人对你图谋不轨,你回到纳黎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刚才我才一直一言不发。但你可不要误会,我恨不得你离瓦伦蒂娜十万八千里远再也不回来,哪怕……哪怕用我的身体作为诱饵也……”
费舍尔叹了一口气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实在没想到图兰家族背后的水这么深,虽然海迪琳说的话已经很意简言赅了,但只要动脑子想想就会发现图兰家族比那群史莱姆还要冷血和功利……该说不说,图兰家族比开拓公司还要离谱,让身为纳黎人的费舍尔都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你这女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不过,瓦伦蒂娜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真的是她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起来说话?”
他对着海迪琳伸出了手,被揭穿老底的海迪琳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勾人表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费舍尔,一秒之后才轻轻握住了费舍尔那发热的手掌,勉强地站起身子来,
“别指望我会感谢你,如果你敢把这些事情告诉瓦伦蒂娜,我一定和你拼命,我保证。”
“就你这哭都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体质还和我拼命,你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来污蔑我谋杀,这来得实在一点……你一直替瓦伦蒂娜担心估计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对吧?”
“要……要你管,反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了,你该不会还要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吧,把瓦伦蒂娜送入梧桐树,图兰家族也不会感谢你,她只会悲惨的死去,你也会遭报应的!”
海迪琳眼眶都还是红的,听到费舍尔的话语就想将他的手给甩开,结果力气小得可怜没有成功,在她想要尝试第二次之前,费舍尔叹了一口气先一步放开了她的手,对她说道,
“现在的问题就是,基于图兰家族和她身边人的欺骗,她想要找到梧桐树解决遗传病的意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烈,现在她就差两枚印记了,你觉得我现在离开她会放弃吗?”
“那还不是都怪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怎么会突然多这么多印记,那天晚上看着你们和三只史莱姆一起我都要气死了!”
费舍尔脸色有些怪异,她看着眼前生气的海迪琳,突然问道,
“原来那天晚上你脸色这么臭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史莱姆种,而不是因为我和瓦伦蒂娜夜晚私会?”
“不然呢?史莱姆种全部都离开了北境,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家族里也对这个事情十分头疼,哪里知道还有三个神经史莱姆没走,还恰好被你撞上了,你到底是什么鬼运气?”
费舍尔有些哑然失笑,他坐在了床铺上,对着海迪琳说道,
“你先别急,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好好听,别打断我,哪怕很有可能与赫尔多尔或者瓦伦蒂娜的父母想法相似……你我都知道,瓦伦蒂娜身上遭受诅咒的来源是梧桐树,就算她不去梧桐树也活不过二十岁,而如果我们能解决梧桐树内的诅咒,她便有可能能活过二十岁,我觉得,无论是赫尔多尔还是她的父母都在赌这个渺茫的机会。”
“解决诅咒,就凭……”
“我之前不是解决过一次了吗,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明明之前都那么信任我能帮瓦伦蒂娜抵达梧桐树的。”
看着眼前脸上带笑的费舍尔,海迪琳不知为何突然脸色红润了一些,可能只是因为她哭泣导致的红晕而已,
“呸,我怎么信你……如果你失败了的话,不仅是瓦伦蒂娜会,你也会……”
“啊,这个我知道……”
费舍尔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他语气其实也算是轻松,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窗外的弥亚风雪依旧,在那样安静的日光下,却将他翘起的笑容打下了一点阴影,从而多了一点苦涩的意味。
厄尔温德要借助梧桐树中的诅咒抵达神话,自己一定要前去将他和诅咒全部解决,这样既能解决厄尔温德这个祸害又能帮瓦伦蒂娜破除血脉上的诅咒……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为了那失踪已久的蠢女人蕾妮,哪怕那里的线索只有一点点,他都必须要去。
至于他自己的生命,恐怕是退那一万步之后再退一万步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吧。
“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之后别给我添乱就行。”
海迪琳微微一愣,随后冷哼了一声擦拭起了自己脸上被泪水浸湿的妆容,随后果断地朝着门口走去,费舍尔看着她不回答,便开口问道,
“海迪琳女士,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海迪琳走出房间的声音微微一顿,停留了一秒之后,她的声音才传来,
“你……和瓦伦蒂娜都别因为梧桐树而死了,如果瓦伦蒂娜和你这样的人在北境死去的话,我会因为今天的决定愧疚一辈子的。”
“尽量。”
“去死。”
海迪琳回头生气地瞪了费舍尔一眼,随后啐了他一口,这才推开了门走出了费舍尔的房间。
只留下在房间中正在思索的费舍尔,以及飞到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面面厮觑,
“要把她加入前女友名单吗?”
埃姆哈特如此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