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早有准备:“一朵天山雪莲便能做出许多份。”
桑离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不懂药理,还以为只要有天山雪莲就可以了。”
白浔便说道:“这也怪我从没与你说过。既然没找到,我们就离开吧, 宗门还在等我们回去。”
桑离点头答应,虽然没找到这事让她心生遗憾,但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不能再去别处寻找浪费时间,如今天山脚下没有, 但附近的青盐城应当是有往来的药商的。
白浔回头:“桑离。”
她便马上回神, 目光立刻看向他。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道:“我们回去吧。”
桑离马上回应, 拉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一手环着他的腰。
这样的动作, 她已经十分熟练了。
只是这次, 桑离却说道:“我好像没说过, 夫君的腰太细了。”
他的腰细?白浔下意识想要摸向自己腰间,但马上想起她的手还在, 便又将手放了回去。
如此动作之间, 桑离接着说着:“夫君平日要多吃点才好,这个时候辟谷就没什么用处了,光靠灵力运转支撑, 身体没有其他的补充是不行的。”
她絮絮叨叨,白浔就静静听着。
等她说完, 他就态度极好地应下来。无形鼓励桑离说得更多。
回到数千丈的高空上,桑离看着下方的青盐湖, 似乎有些不舍。
白浔不动声色看着, 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并非如此,几许温柔默默, 又几分游移垂眸。
桑离忽然开口问他:“仙宗大比一般要举办多少天?”
白浔答:“至少一月。”
桑离喃喃:“那就还有三个月。正好。”
白浔问:“什么?”
桑离的面上又明媚起来:“正好仙宗大比结束后又是一季,到时我们再到天山这里来吧?”
白浔愣了一愣,袖中指尖一颤:“好啊。”
桑离偏头看他,手上给他倒水:“夫君是不是又想咳嗽了?夫君声音里有些颤。”
白浔松开指尖,抬手接过:“多谢桑离。”
此事难办、难办啊。
白浔抿一口,悄悄抬眸看她一眼,不料被桑离抓个正着。
桑离:“夫君还要水吗?”
白浔垂眸认真喝水:“不必了。”
等仙宗大比结束……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辛从文有些困惑,忽然收到了来自白浔仙尊“四日后归”的消息。
不是说要出门一个月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辛从文难免多想,莫不是两人闹了矛盾?那这缘分天定的仙尊夫人跑了?
先前没看出来,如今辛从文倒是觉得多个人陪仙尊也是好事。
辛从文为此忧心忡忡了整整四日,每日的峰主例会上也总是愁眉不展。长老们问起,辛从文只是叹气。
仙尊快回宗门一事,他暂时只告诉了甘哲。同其他长老说有什么用呢?他们一个个的只怕仙尊,哪里了解仙尊?
只是甘哲这人在此事上也不顶用。
辛从文同他说出自己的忧心。甘哲这小子无法领会,竟说:“无论仙尊做什么都定有道理。”
是他漏了,甘哲虽不怕仙尊,却是个支持仙尊一切决定的。
偌大宗门,竟只有辛从文一人烦恼这种问题。
幸好,四日不算太久。
正好就是今日,白浔仙尊该回到宗门了。
辛从文估摸着以他的性子,一定是直接就回了自己峰顶的院子里。
于是,他一边让甘哲留意,一边快速处理宗门事务,赶在午前就在白浔的峰顶上等着了。他也不委屈自己,一记清尘诀扫净庭院,便坐在院中等白浔。
等到了午后,辛从文迅速站起,飞身上院墙。
远处一个似有些眼熟的小白影,与天际的白云几乎要融成一块。但辛从文眯起眼睛仔细看后便确认了,就是白浔仙尊的飞舟!!
辛从文笑起来,双手往身后一背,姿态随意悠然,闲闲地等着飞舟越来越近,路线正好直接朝着这处峰顶。
等飞舟快到近前时,辛从文面上过多的笑容骤然收起,腰背挺直,又有了宗主的风范。
飞舟稳稳停下,一袭红衣的少女揽着白衣仙尊从船头越下。
辛从文还没来得及惊叹呢,眼前的双人人影忽然凭空消失,只不过下一瞬再见就已在院中了。
不用想,定是白浔仙尊又用了障眼法蒙蔽了他的眼睛。
辛从文心中暗忖:居然还不给人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只有一瞬,辛从文只看见了两人靠在一起,倒是来不及细看什么。
白浔仙尊先一步上前:“宗主竟还来迎接,实在不必,仙宗大比筹措在即,宗主应当事务十分繁忙,竟还抽出时间来见我一面。”
仙尊在说些什么啊?仙宗大比还有两月才开始,按照以往的经验,一月便足够了。而且他怎么……
哦!
辛从文忽而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十分上道地给仙尊使个眼色,道:“是啊!但仙尊就是仙尊,多日未见,我也很是想念……”
白浔仙尊忽然打断:“宗主准备大比事宜辛苦了,如今有我,宗主便可轻松一些。”
有仙尊可轻松些?虽然按照以往的经验都并非如此,但辛从文还是微笑点头:“幸好白浔仙尊回来了啊!”
桑离此时过来问道:“关于仙宗大比,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
内心里辛从文:事情都还没开始安排如何能知!
实际上辛从文:“不急,你们舟车劳顿,今日合该休息一下,明日再商讨。”
桑离笑起来,明媚生花:“多谢辛从文宗主。”
辛从文轻轻一晃手,呵呵笑道:“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从袖中伸出两根手指,示意二更来找。
白浔看见了,袖中露出藏着的三根指头。
辛从文的嘴角微微下撇,还是点了头。
小动作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桑离丝毫不察。
辛从文独自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白浔仙尊和桑离的事,方才看情况,两人似乎也没什么矛盾。
莫非仙尊提前回来是因为之前灵脉的事?背后还有什么事是仙尊没同他说的?今晚定要问个清楚。
*
二更天时,白浔被桑离敦促着躺上床,这也是他们平时入睡的时间。
白浔控制着呼吸气息,静等时间。
果不其然,快到三更天时,身侧的桑离便睡熟了,此时正好是她睡得最深的时候。
眼看她的胳膊就要落下来,白浔迅速起身离开,亲眼见她的手臂转一个圈后落在了被褥上。
白浔并未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处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放心轻声离开。
门扉放出一声细响。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步行离开院子。
不用灵力,是担心对灵力波动敏感的桑离察觉异常。
离开峰顶后,白浔总算直接踏空直奔主殿。
辛从文已经在殿中等着了。
白浔神色清冷:“约我半夜来是为了何事。”
辛从文早就擅长无视他的冷脸,连珠提问:“还不都是因为仙尊说了要为仙宗大比做准备?我想问问仙尊的原因,为何这次要提前一个月准备?既然要准备,仙尊打算做什么?以及仙尊为何会提前回宗门,不是说那蜜……要一个月吗?是不是因为灵脉的事?”
白浔仙尊瞥他一眼,对他的迟钝也并未苛责,只是说道:“你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辛从文无语,知道仙尊的意思是在说他废话甚多了。
白浔道:“在梅劫城盗走灵脉活脉的人,我已见过了,背后目的不纯,且祂……就连本尊也不能战胜祂。”
“仙尊也不能!?”辛从文大吃一惊。
白浔仙尊是他已知的天下最强之人,如果仙尊也拿他没办法……辛从文简直不敢想象。
白浔略一点头:“祂想要什么我暂时不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祂在仙宗大比时还会出现。”
辛从文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仙尊,我定带领宗门弟子做好万全的准备。”
白浔一皱眉头,欲言又止后,说道:“寻常维持阵法就可,其余的,多准备一些逃命的法子吧。届时若真出了什么事,保护好自己。”
从白浔仙尊这样的态度中,辛从文已然读懂什么,眼底马上含了泪珠。
白浔仙尊一看:“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停住。你想的都不会发生。”
辛从文默默垂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又抬起头来,眼眶也不红了,担忧之下藏着兴味:“你与那桑离现在如何了?这么长时间二人独处……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白浔眼神如刀,全都剐在辛从文身上。
*
床榻上,熟睡的桑离忽然皱起眉头,伸出的手指似乎正在摩挲什么。
半晌后,本该熟睡得正深的桑离迷迷蒙蒙睁开了眼睛。
为何她会半夜醒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接下来她就不能细想了,睁开眼发现夫君不在**!
桑离立刻全部清醒,她飞快从**下去,趿上鞋子,先跑去院中找,又用神识找。
他确实不在,既不在房中榻上,也不在院中。
如今已是三更天,白浔不睡觉,这是去哪了?
夫君半夜不见踪影,桑离第一个想法自然就是去找他。
山里也没有,便去仙宗内的其他地方找。
找到主峰上,远远便看见主殿还亮着灯火。这么晚了,辛从文宗主还在处理门中事务吧,幸好夫君并非宗主,否则过于不利于身体修养。
桑离本想转身离开不便打扰别人。
但她想到,白浔是符离仙宗的人,他人不知去哪了,也许宗主会知道?
桑离步子一转,向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