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注入得到灵力在小小的圆盘法器内流转, 爆发出耀眼夺目的五彩光华。
而后光彩稍歇,一段五彩灵力在盘中细圈上不停游走。
白浔解释:“等这灵力停下,再看是哪个方位便能知道灵脉在何处了。”
桑离了悟点头, 静待它停下。
只是等了许久之后,那五彩灵力依旧在盘中迷茫旋转。
桑离也茫然了,困惑地看向白浔:“一般要等多久?”
白浔眉头皱紧,道:“如此看来,应当是法器无法找到灵脉所在。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此处的灵脉已经消失或流失了所有灵力, 另一种可能则是这里本就没有灵脉。”
桑离分析:“全知阁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白浔心头一跳:桑离竟如此信任印槐么?
白浔道:“方才见那景象, 若是与灵脉有关, 灵脉中的灵气消散得太快了, 不符合寻常。”
桑离便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白浔的薄唇微抿。
桑离自然察觉不到他的几分别扭的小心思, 她还说:“之前我们不是还遇到过一整个小院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的情况吗?那种空间异象若是也出现在此处, 将梅劫城地底的灵脉全部吞噬或转移了呢?”
桑离说的不无道理。
白浔心中也难免猜测,此前遇到的桩桩件件中似乎都有它的影子, 这次他与桑离来到梅劫城, 也许它也跟来了。
但是,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白浔暂时还想不通。
白浔点头认可桑离的说法:“既然如此, 那我们先回城中找全知阁获取关于城下灵脉的消息,如何?”
桑离的嘴角微笑起来, 重重点头应好。
*
城内此时已是一片混乱。梅劫城中人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或多或少的白梅树,梅花一落, 所有人立刻都发现了异样。
一开始, 他们也许只以为这是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也许是自己门前或附近的这几棵树遭遇了什么意外而死, 但走出家门或店门,往左邻右舍和街道上看,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偶然,而是出了大事了!
梅劫城的白梅忽然一瞬之间全落败了!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毁灭性的变化。
他们或是惊慌失措奔走相告,或是抓耳挠腮看着落败的白梅无从下手,或是成群结队去城主府找城主……
曾经幽静清净的街道上如今都乱哄哄的,几乎所有人都走上街头,急得面红耳赤的也有,吓得面色惨白的也有。
桑离与白浔并肩走在街上,淡然路过时也将他们的神情动作都看在眼中。
但也只是粗略一眼瞥过,桑离便不多注意了,关注城中人的状态对她而言并无用处,直接解决问题才是要事。
两人到了全知阁总部,此时依旧大门紧闭。
桑离出手,轻轻推开。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方,不时抬手擦着汗,低着头也不知在干什么,听见门响,头也不抬便连珠似的回道:“如何挽救忽然落败的白梅这种问题我们暂时一概不知,调查后就会告诉各位,可以先留下钱财。”
这全知阁倒是十分自信,确切的答案还未有便先收钱了。
未听见有人回复,这掌柜的抬头,这才看见白浔仙尊。
唉呀!这不就是那位与阁主关系不浅的人吗?
掌柜连忙收起面上的焦急,肃正神色,抖抖袖子,只是脸上的汗水就来不及擦了,一拱手。
“原来是这位公子,公子可是要来找我家阁主?阁主已经带人出去寻找城中白梅落败的原因了,公子来的实在不巧。”
桑离侧目,原来夫君之前出去是去找印槐了吗?
白浔道:“此番我前来并不为阁主,而是想买一份梅劫城下灵脉的走向图。”
掌柜面露难色:“这……”
白浔问:“可有何为难?价格几何,我都能出。”
掌柜搓着指尖,心知这位主应当是不差钱,但:“灵脉走向本是隐秘,我自然相信公子与阁主关系甚好,并非坏人。但这种东西为防止有人买来是为了一些不好的心思,所以定价颇高,且不得讨价还价。”
白浔心领神会:“掌柜不必为难,按照定价即可。”
掌柜点头,单手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桑离皱眉歪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浔道:“可是八千万高阶灵石?”
掌柜手指一颤:“确实。”
八千万?高阶?
桑离有些傻眼,虽然这些年她也有些积蓄了,但远远不够这八千万高阶啊!
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白浔仙尊倒是应得爽快非常,当场就掏出了芥子袋,一掷,摔在掌柜的台面上。
“内里应当有九千万灵石,掌柜自去数一千万还我就可。”
九九九、九千万?
而且看他方才扔袋子的豪气,这位公子是当真不将高阶灵石放在眼里啊!
掌柜也是少见如此大额的生意,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拿起芥子袋,声线都在微颤:“客人稍等,我去去就来。”
桑离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
对于自家夫君的富有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等了好一会儿,掌柜才从后方拿着一个卷轴和芥子袋返回,将这两样物品都双手奉上。
“客人,这是您要的图纸,以及这是您的芥子袋与一千万高阶灵石。”
掌柜的眼神还有些飘忽,不怪他,他还未见过这么多高阶灵石,一时被晃花了眼。
白浔单手接过,淡然而温和:“多谢。”
掌柜磕磕绊绊:“不、不用。”
掌柜抬起头,方才还在眼前的客人就已经离开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还有些恍惚,口中喃喃:“不愧是阁主,竟能与这般……的人交好。”
远在城外的印槐默默忍了个喷嚏。
*
有了图纸,接下来只要根据图纸找到梅劫城中灵脉的源头即可。
桑离默默贴近,伸头去看图。
图纸上绘有梅劫城的大概轮廓和方位,其上便是如一张大网将梅劫城笼罩的灵脉了。
看着这些纵横交错的线条,桑离便有些眼睛酸痛:“我看不懂,夫君,你说的源头在哪里。”
白浔端详片刻,指着东北方向的城外某个点位对她道:“应当在此处。”
桑离靠近去看,耳廓微微擦到他的手臂。
她看见白浔手指的那个点上根本就没有表示灵脉的线条,便很疑惑:“但是这里没有画出有灵脉啊?”
白浔低头转眸,看向自己手指的地方,不由有点窘迫:“不小心偏了一些,应当在这。”
言罢,白浔的指尖便往左挪动了一点,正好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就大不相同了。
桑离凑近凝望那仿佛打了个结一样的线,若有所思点头。
她倒是没在意去想为何方才白浔的指尖会偏了一些。
*
确定了方向和位置,两人直接出城而去。
梅劫城四面环山,城外东北方向不远处也是一座矮山坡,甚至比不上北山的高度。
一路上过来,路边的白梅花全都凋败了,无一幸免。
到了东北的山坡上,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远不止白梅凋败一事,有那么一片草地上的植被也全都枯死了。
不过恰巧的是,印槐也带着人到了这片草地边上。
印槐主动过来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在这?”
桑离也主动解释:“我和夫君先去了全知阁,买了灵脉图后找到这里来了。”
印槐先不着痕迹地上下看她一眼,而后看向白浔仙尊:“仙尊破费了,过后我让阁中将钱款退给仙尊。”
白浔轻轻淡笑:“不必,花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印公子不必为这笔钱费心。”
印槐也随之一笑:“仙尊阔气。印某佩服。”
桑离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总之听在耳朵里都是废话,所以桑离也没有多在意。
不就是客套话吗?夫君会说就可以了。
实际上是不是客套话,白浔和印槐两人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印槐暗指他花钱大手大脚不懂节制,白浔则暗指他多管闲事。
两人停下话头,对立而视,相会的目光中似有火花在闪烁。
更甚至,下一瞬似乎就要有雷霆降临在二人之间了。
见两人不说话了,桑离只当是客套完毕,开始参与正事的讨论:“印槐,你比我们先到这里,这里是不是因为受到了灵脉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
印槐马上转头移开与白浔仙尊对视的视线,十分关注地微微倾身看向桑离:“确实是因为灵脉的影响,方才我与他们已经测过,此处灵脉中的灵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但奇怪的是,这片草地上的枯草枯木都不是今日才枯萎,而是已经枯萎半月有余。”
“半月有余?”白浔轻轻皱起眉头,似乎十分不解,“你们全知阁的人竟然没有察觉到此处异常吗?”
印槐低头,沉默不语。
桑离却开口:“不过,就算半月前知道这里枯萎了一般应该也想不到是和灵脉有关。”
白浔抿唇,嘴角线条凌厉,桑离这是在为印槐说话?
其实,桑离只是在理性讨论而已。
她又道:“但这是不是说明半月前这里的灵力便开始消散了?”
印槐嘴角微扬又迅速下压:“我也已经查探过了,半月前此处的枯萎与灵脉并无关系。灵脉的灵力确实是在大家看到白梅其其凋败的几息之间完全消失的。”
“无关。”桑离顺势推断,“那为何会枯萎,莫非是为了误导后来人吗?”
白浔指尖握紧。印槐也心头一颤。
可是有什么人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