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无法直接拒绝, 但是他可以提议:“如今的床榻睡两人还是有些拥挤,若能换一张大一些的床和枕头会更好一些。”
桑离不知他为何忽然说到了床榻一事,但她还是认真听着, 并点点头。
白浔道:“然而我与乌仙子并不相熟,此事还需你去同她说一声会更好。”
桑离听明白了,原来是想让她去和乌减兰说一下换床的事。她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
白浔又道:“若要一同学习后才回去说这事,难免折腾太晚。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学习, 桑离你回去换床榻枕头, 如何?”
桑离略微想了想, 听起来十分合理, 便点头应了。
但就算如此, 桑离还是要叮嘱两句:“夫君, 一定要记得好好学习, 记不住可以多做记录,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
白浔点头微笑:“放心吧。”
目送桑离离开, 白浔这才动身出城。
他的目标就是那下蛊的随从, 只有用上搜寻神识空间的秘法,读取他人的记忆,就能直截了当找出那提供了蛊虫的“元凶”。
*
白浔仙尊和夫人一离开城主府, 城主便差人将地上那神智不清的人丢出城外。
送走后,城主又觉心中不可解气。
他如此信任的人, 最后竟成了刺向他的尖刀。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城主也觉得自己应该报仇。
于是转头, 城主便找了散修接取匿名委托, 高报酬,在城外截杀一没有行动能力的人。
这样打眼轻松的委托, 很快就有散修接走了。
城主想到今夜过后,背叛自己的人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顿时轻快不少。
*
找个人的动向,对白浔来说并非难事。
他很轻易就跟上了负责送人出城的几个侍从,只等他们将人放下,便是他出手的时机。
几个侍从谨记着城主“扔得越远越好”的命令,到了城外又走了五里地才将他们手中合力抬着的人扔出去,如同扔一个破沙包。
他们谁也没能认出这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常与他们相处的城主亲信,阿赭。
见几人走远,白浔正打算出手,没想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散修。
这散修目标明确,显然就是为了这随从而来。
白浔仙尊不再等待,闪身而出,在散修出刀的一瞬,将锋利的刀刃轻易拨开,下一刻,便已带着神智不清的随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丛林之中。
白浔果断出手,施术法进入了他的神识空间。
他动作熟练迅速,很快就在一众记忆碎片中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回忆。
回到大约半年以前,随从心中早已对洛城长公主生怨。这样的长公主根本不配成为洛城城主的接班人。
但在这一日,他遇到了一人,那人声称自己能满足他的愿望,能帮助他“制造”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白浔试图通过随从的记忆看清此人的面貌,但奇怪的是,就算是随从的清晰记忆,白浔也无法看清这人的脸。
此人就像一团模糊的黑雾,不见容貌,只闻其声,看上去既诡异又可怕。
这人来路不明,张口便能得知他的愿望,随从原本也心中打鼓不敢轻信。
但对方却不求回报,只以实现他的愿望为目标。这世上竟能真的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随从心想不过是试一试,反正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对方便交给他一对蛊虫,只叮嘱将子蛊种入那人体内,他便能通过母蛊控制对方的行动。
随从自然心动至极,当即便收下了蛊虫。
之后,给他蛊虫的人便没再出现过。就算被母蛊钻入身躯心脉,随从也只认为是自己倒霉没能小心注意而已。
白浔不愿再看,从随从的神识空间中退出。
始终困惑还能有什么人就连神识空间的记忆都能屏蔽迷惑。
他无意识摩挲掌心,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但这猜测是否真实,就难以查明了。
白浔没能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心中烦闷。
一种事物脱离掌控的感觉笼罩着内心,让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短暂地生出一丝不安。
*
乌减兰早就在别庄中望眼欲穿等候多时了,一见到桑离回了别庄,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乌减兰马上出现在她身边。
见到乌减兰,桑离竟然也表现得很主动。
“我正要找你,有事要同你说一声。”
乌减兰没有不应的:“好啊,你说。”
她十分自觉地抱住桑离的胳膊,上身默默克制着向她贴近。
桑离不觉,自己说起来:“我们想将床榻和枕头换一换,换成更大一些的。”
乌减兰面上的笑容一顿:“换大床?”
桑离侧眸看向她。
乌减兰收起疑问,笑容满面道:“换,自然可以换。不过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换一张床了?之前几日……”
桑离便道:“昨夜我与夫君同床共枕时,发现床榻和枕头还是太小了,两个人睡还是有些拥挤。”
乌减兰双颊薄红:“你与那白浔仙尊同床共枕了?”
桑离先是疑惑,后来想到什么便忽然了悟了:“你不明白也很正常。”
乌减兰喉头一哽,她怎么就不明白了?!看桑离这样直言不讳的样子,不明白的是桑离才对吧?
乌减兰虚心请教:“我能问问同床共枕是如何吗?”
桑离拒绝:“这是我与夫君的私事,你尚未婚配,与你说这些并不方便。”
乌减兰:……
到了桑离与白浔暂住的院子,乌减兰道:“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准备好,你在这等着就行。”
乌减兰以别庄中没有更大的床为由暂时离开。她觉得心口十分堵,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承担?她要去找冯易千,让他出钱买一张桑离想要的大床,之后再告诉他这是两人同床共枕之用,也要让他心头堵住。
那白浔仙尊竟能做出这样诓骗无知少女亲近的事情,实在是下流!
*
院中只剩她一人,桑离原是想着回城里去和白浔一同学习。
但既已答应了夫君自己负责换床榻一事,至少应该看着床榻换成大的才行。
桑离听话地留在院中等待。
直到白浔回来,去找床的乌减兰仍然未归。
想必夫君已经收获颇丰,桑离有些抱歉:“夫君,乌减兰去帮我们找大床了,还未回来。”
白浔轻轻点头:“没关系。大床确实有些难找的。”
说完了床,桑离便要和他说说学习的事:“夫君可有学到什么新的东西?”
白浔略作思考,选择点头。
桑离兴致高昂:“那快教教我,当时他们二人脸庞靠近后是怎么做的?”
白浔回想起那夫妻二人贴紧的唇瓣,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是对着才二十岁的小姑娘说。
等了半天,他都没说一个字。
桑离明白了:“是不是很难用语言描述?那夫君可以直接做出来让我看看呀。”
说着,她首先将自己的脸伸出靠近,模仿着那夫妻的前期动作,抬起双手按住他的双肩。
白浔背脊一颤,喉结轻动。
在她期盼又催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在心中万般无奈地轻叹。
而后,白浔也微微弯腰,探出一些,伸长脖子,将自己的脸缓缓靠近她的脸。
脸颊靠着脸颊,轻轻贴了一下便迅速退走。
桑离茫茫然:“就是这样吗?”
这种动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桑离完全想不明白。
迅速退走后,白浔明显感觉自己刚刚与其相贴的半边脸逐渐升温。
他立刻调动体内灵力聚于那处,将升起的热度又迅速降下来。
白浔点头,十分正经而严肃地肯定:“就是如此。”
桑离便接受了,又问:“那他们是天天都要如此做吗?或者隔多少天做一次?”
这种事情一般而言都是情之所至,但白浔无法同她解释又何为情之所至。
他只能点头。
桑离:“点头的意思是每天都要做吗?”
他尚未开口就被抢答,白浔微微愣住,而后不知是否出于私心肯定了她的猜测,并且恰当的理由也脱口而出:“是。这样做有助于培养夫妻间的默契。”
桑离感觉这动作似乎真的很有用,又问:“那一天要做多少次呢?”
白浔刚降下的热又升腾起来,他面色微微红润道:“至少一次。”
桑离却忽然靠近,双手捧起他的脸,一脸惊喜状:“夫君,刚刚做完之后你的面色就变红润了一些?这个做法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白浔闪躲不及,此时也不好说不了,只能囫囵点头。
反正她怎么说都是对的,不至于太离谱。
下一刻,桑离:“夫君,那我们再多做几次吧?”
无邪、单纯又天真。
白浔不能拒绝,此时也无法违心拒绝。
桑离将自己的脸颊让出来,明明白白地展现给他。
白浔便俯身,也让出自己的半边脸颊,轻轻地柔和地与她的面接触。
这一次,似乎比方才可以更久一点。
“桑离!我将床带回来……你们在做什么?”
乌减兰发出十分真诚的困惑。大半夜站在院子里相互贴脸?这是仙尊的什么特殊修仙秘笈吗?
白浔连忙收回,站直,又是那清冷俊美的白衣仙尊了。
没想到,跟在乌减兰身后来的,还有那令他眼烦的冯易千。
冯易千眼中兴味十足地直视着他:“听说你们要搞什么大动静,我好奇,所以来围观一下。”
白浔喂说话。桑离道:“没什么大动静,只是换一张床。”
冯易千犹如针刺的目光扎在白浔仙尊身上:“我听说你们同床共枕了?”
白浔对他轻笑:“夫妻同床共枕不过是寻常事,冯公子为何对别人的房中事如此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