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鹏轩,三十二岁,未婚,父母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的小商人,赶上时代浪潮积攒了不少家底,赫家虽说放到整个崆州市来看的话不算富豪,但也算得上是相对有钱的大中产人家,至少赫鹏轩长到这个年纪从来不知道啥叫缺钱。

优渥的生长环境确实要比普通人家更有经济实力培育出优秀的接班人子女,但也不绝对,毕竟当父母是不需要考证的,更不需要专业技能;小学时的零花钱就比当时的工人平均工资还高、父母却没怎么舍得严格管教过的赫鹏轩,就没咋意外地长成了个不那么败家但也没多成器的普通人。

浪费了父母花费的百多万的留学费用、结果连毕业证书都没拿到的赫鹏轩,纸面上能见人的学历只有大专,这样的学历显然不可能找到什么钱多事少的好工作,赫鹏轩也没那做生意的本事,索性结了婚生了个孩子,留在家里当个只擅长吃喝玩乐的“孝顺儿子”——对于部分不需要子女多成器的父母来说,足够听话且愿意生后代的孩子总要比不听话不结婚的孩子讨巧。

没啥意外的话,等到父母过世,能继承不少家资的赫鹏轩还能继续逍遥上几十年……毕竟比起赌博和投资,一个只热衷于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能挥霍掉的钱财其实并不算什么。

五月九日周二的晚上,赫鹏轩约了俩朋友开车到经开区夜市吃宵夜,三人正吆五喝六的喝酒时,一个独身女人走进了这家生意相当好的烧烤店。

这女人很美,是那种没有亚洲邪术和美颜神功修饰的美,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赫鹏轩只是无意间扫到了她一眼,就有点儿挪不开视线。

父母给的充裕的零花钱和还算见得了人的皮相,让赫鹏轩面对女性时总是相当自信,而今晚似乎正是他的幸运日,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和这女人搭了几句话,就把女人请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俩朋友心照不宣地朝赫鹏轩挤眉弄眼,赫鹏轩回以得意的眼神儿。

酒过三巡,女人有了醉意,赫鹏轩立即打出送对方回家的借口,把女人搀上了自己的车。

女人半推半就地坐到了车上,赫鹏轩自然地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她。

女人毫无防备喝了他给的水,没等车发动就靠在座位上昏睡过去,赫鹏轩立即打电话把还在烧烤店里的俩朋友喊出来坐上车,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一面开车、一面亢奋地拿起手机订酒店房间的赫鹏轩并没发现……路边绿化带阴影下,有个魁梧壮硕的身影正一路尾随。

赫鹏轩唯一的爱好就是玩,玩车玩表,玩女人。

出来卖的女人他嫌脏,所以他的目标通常放在那些不安于室的良家妇女身上。

乖乖女不容易得手,得手后玩腻了又难摆脱,闹不好还会走极端,玩得太花的他又看不上,像今晚这种本来就想出来玩、看着又清纯的女人就再好不过了。

年轻时赫鹏轩为了哄女人上床能坚持不懈地装深情装真爱,这么多年玩下来他老早没了那份精力耐性,能利索地吃到嘴里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当然,他更不想惹麻烦上身。

所以今晚这女人虽然轻易就上了手,保险起见,他还是用了点儿小花招——毕竟这种出来玩的良家,再开放也不可能上来就愿意跟人玩“混战”,他总不能自己吃肉,让俩朋友连汤都喝不着吧。

把人事不省的女人带进酒店,赫鹏轩的朋友比他还等不及,进房间门就开始毛手毛脚,到女人被扔到大**时,都已经被剥得跟光猪一样了。

“急个屁啊,一晚上还不够你俩玩呢。”赫鹏轩笑骂了一句,扭头进了浴室。

今晚这女人质量是不错,不过再漂亮的赫鹏轩也玩过,没必要跟俩朋友争先后,还不如趁他俩办事先洗个澡醒下酒。

正要拉上浴室门,赫鹏轩忽然听到“喀嚓”的一声脆响。

没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动静,他又听到俩朋友中跟他关系最好的发小发出怪异的急促“唔呃”声,紧接着又是“喀嚓”一声脆响。

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赫鹏轩反应有些迟钝,呆愣了下,脚步晃悠地退出浴室,往房间里看去。

被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不知何时下了床,正一脸花痴地走向他。

刚才喝的酒这会儿劲头上来了,脑子有些发昏的赫鹏轩惊讶地看着伸手来抱他的女人,女人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他才想起来把视线投向大床。

俩朋友像是喝醉了一般,倒在**一动不动。

“你俩怎么这么废——”赫鹏轩下意识想嘲笑他俩连办事都办不了就倒下了,开了口才注意到……背朝浴室的发小,脖子像是断了似的,几乎扭成了直角。

赫鹏轩的酒劲儿瞬间就清醒了。

尖叫声还没发出口,一副任君采摘模样的女人就堵住了他的嘴。

这个像是处于发O情O期、随便勾搭一下就主动靠过来的女人,单手捏着赫鹏轩的下半张脸,毫不费力地把他拖进了浴室里。

赫鹏轩被捏得喘不过气来,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忽然就变脸了的女人。

女人也正在观察他,用一种老农民打量待收割的欠收麦子的不满眼神。

没法儿说话、也没法儿呼吸的赫鹏轩,听见女人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算不得恶人呢,只是个人渣罢了”,耳边便再次听到“喀嚓”一声脆响,就此失去意识。

女人松开赫鹏轩变了形的脖子,将他扔进浴缸中,对镜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转身施施然走出浴室。

也就在她一只脚迈出浴室、踩到房间地毯上的瞬间……一条粗壮的胳膊从斜里伸出来,如她捏住赫鹏轩一般,轻轻巧巧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稍稍花费了点儿时间才沿着酒店外墙爬到客房里来的真源山君,皱眉打量手里拎着的女人。

他只比开房间的赫鹏轩三人晚了两分钟进入这间大床房,没料想还是迟来一步,**那两人的脖子已经被人用重手法活活扭断。

被他抓住的女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徒劳挣扎,光凭这份冷静,就显见得不是一般人。

但真源山君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女人有何怪异处,即便是现在这般让他捉着了现行,他看这女子仍旧普通寻常,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凡人罢了。

他自己就是千年大妖,堕魔妖邪再如何精擅伪装也不可能在这般近的距离下欺瞒过他;他又是猛虎跟脚,天生有御鬼之能,再瞧不上驱使伥鬼那等小伎俩,也不至于连活人是否被恶鬼附身都看不出来。

“你是什么来路?”真源山君冷冷地道。

被山君捏住了脖子提到半空、脚都踩不住地面的女子,忽然笑了。

“真君法力雄浑,想来大劫前亦是一方雄主。修行不易,我劝真君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真源山君一双虎目危险地迷了起来,冷声道:“藏头露尾的魍魉小丑,也配威胁本座?”

面带嘲讽的女子忽然满脸凶戾,恶狠狠地破口大骂:“称尔一声真君不过是客套罢了,披毛戴角之辈,与我家主人提鞋也不配,还敢徒说大话,贻笑大方!”

骂毕,这女子七孔中忽然流出黑血,手脚**了下,竟然经断脉绝,当场就没了气息。

感知极高的真源山君却没有被这女子骤然暴毙的场面骗到,立即松开女子尸体,伸手往虚空处抓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半空中骤现涟漪状的波纹,本来无一物的虚空中,有一团粘稠浓郁、有如胶状物一般的流体就被抓到了真源山君手中。

那东西显然具有灵智,心知难以幸免,不等真源山君以法力将它镇压住便猛然自爆!

“不好!”

真源山君连忙驱使大法力将这凶煞鬼物整个儿裹住,“碰”地一声闷响,房间内狂风大作、浴室门和半开的窗户被刮得哐哐作响,动静虽大,倒是控制住了自爆范围,没波及到其它。

真源山君有点儿狼狈地甩了甩被震得略微有些发麻的手臂,低头看看地上那七窍流血的凡人女子尸体,又转头看看大**两具颈骨断裂的男尸,一时有些犯难。

若论隐匿行踪,真源山君自认不会输给那个偷鸡摸狗的静白……来的路上他都小心掩饰过行迹,若是现在拔腿就走,这桩麻烦事绝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但是吧……能附身凡人女子还能让他都辨别不出来路的凶煞鬼物,真源山君用膝盖想都知道这诡异事儿必定有某个上古老怪的手笔。

这可跟出了个凡人凶徒不是一回事,要是置之不理,难说会不会酿成大祸。

可若要去跟那姓陆的小儿告知此事,又显得他多上赶着似的——人家瞧不上他这一身本事、任由他整日无所事事,偏偏他还主动来管人家的闲事,可不就像是上赶着卖好?

纠结了下,真源山君到底还是摸出了手机,默默拨出陆科长的号码。

电话接通,真源山君假咳一声,强做平静地道:“陆官人,本座于城中撞见了一桩异事,也不知要紧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