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擒来!”景啟掰了一截羊骨,吸溜着里面的骨髓,说“羌齐闹着要跟着回来,我好一顿劝,才将他留在了羌若,他亲爹兄弟死的没一个,他现如今是羌若唯一的继承人,他不留在那主持大局,还有谁有资格登基的。”

景啟说“西边的齐沐跟月支也投降了,两个小国我都交给了老羌,反正他离得近,顺手就帮我看着那些不老实的。”

“三国之主!老羌真是出息了。”说罢又遗憾的叹道“以后是吃不到他做的汤喽!”

景啟“不放盐的白菜豆腐汤,给你你吃不?”

“.....”滇穹“那还是让他做皇帝吧!最好一辈子也别进厨房。他留在羌若不回来,山丹那暴脾气也愿意?”

景啟“还真就愿意了,我起初也以为他会大闹一场,说不定还会拿炮将羌若轰平了,结果人家特别心平气和,一脸的我理解,我支撑,半点不快都没有。别说我了,就是老羌也是一脸懵,谁也不晓得山丹打的是什么主意。”

滇穹摸着下巴,低声说“难不成真有一岁年纪一岁人这一说.......”

景啟“孩子大了,能顾全大局了。”

“也就是说番族之中还有竖沙未归降了,是拿不下还是您不舍得?”

景啟擦了手,低低叹了口气,面上甚是无奈“拿不下啊....如今竖沙的可汗可是个厉害角色,再加上他们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近几年竖沙都别想了。”

“嘉木巴怎么就不成亲呢!”

滇穹吃辣子吃的有些渴,伸腿踢了踢蹲在一旁吃面的山程,让他给自己盛碗汤来“他都登基三年了,不成亲也没个子嗣,竖沙的大臣也不催他。”

“怎么不催!去年押菜市口砍了一批,从那以后就没人敢了。”

景啟说“听说他从先皇的族亲里挑了几个伶俐的孩子在宫里养着,教的都是治国管天下的大道,瞧他那意思有点想从这些孩子里选个储君出来。”

滇穹喝了口汤,犯愁的紧了眉“万一真让他给教出来了,竖沙还真就成了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景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大手一挥道“让他教去,我这辈子就算打不下竖沙来,他们竖沙也甭想踏入中原半步,有本事咱们就硬抗着,看谁能抗的过谁去。对了!少东家呢?又去哪儿挣钱了?”

“去南方了,说是想在那边开几家铺子。”滇穹说“前两天牛三来过,吃了碗面,喝了半坛子酒,跟我哭诉他闺女不孝顺呢!”

“虎妞怎么了?”

“自从她接手了铁枪军,便带着军队在江湖上四处奔波,剿匪收粮连带着时不时做些发横财的生意,忙的真是脚不沾地,她性子又古怪,手段也厉害,弄得江湖闻风丧胆,威名直逼当年铁枪王。”

滇穹说“以前铁枪王被人称为蝗虫,她如今被人称为夜叉,眼看就是二九年华的人了,还在马上奔波,可不就愁怀了她的老爹。”

景啟笑了“牛牪这是想嫁闺女了。”

滇穹将头一点“但虎妞不同意,回回爷俩吵架都是这个原因,牛牪吵不过她,被气的直接离家出走,跑到我这来哭诉。”

景啟“后来呢?”

“虎妞亲自来拿人,大半夜的给押走了。”

滇穹说“咱家大侄女生的就是好看,一点也没随了牛三那张横脸,有几分嫂子当年的飒气,生起气来眼睛一瞪,嘿!可有神了!”

景啟也感叹“多年不见丫头,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怪想她的,回头见了我也劝劝她。”

滇穹“你劝她?”

虎妞性子且烈,生起气来皇帝来了都没用。

景啟“......那就劝劝牛三。”

滇穹从碗里拿了茶叶蛋在桌上滚,那茶叶蛋卤的甚好,一剥开里面便露出了细细的纹路,他问景啟“听说何满将军辞了官后并没有归乡,反而去了空将军的那。”

景啟看的眼馋,也从碗里摸了一个在桌上滚“俩人合伙开了间杂货铺,春夏卖折扇,秋冬卖暖炉。生意还算是过得去,但唯一的不好是何将军不会算账,空将军不喜看店,杂货铺三天两头的关门,就是开了张也是十张九亏,好在镇子上的人都实诚,不然那铺子早就亏没了。”

景啟一口将茶叶蛋吃了,擦了手,从铁甲的夹层里摸出一把折扇来“喏!这就是他们店里的扇子,花了我整一吊钱。”

滇穹“这么贵?你个熟客被宰了吧!”

景啟“他们俩说了,这扇骨是用湘妃竹做的,造价贵,你笑什么?”

滇穹伸指在湘妃竹的扇骨上扣了扣,一翻指,指甲上刮下来一层黑“这就是把发了霉的扇子,将军,你被宰了!”

景啟“......奸商!”

“呦!两位老先生好兴致,还亲手题了字呢!”那字写的甚是狂野,滇穹眯眼看了半晌才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寿,与,天,齐。”

扇子一翻,背面满满当当抄写一整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这一篇通体用的是小楷,字体规整,透着些许禅意。

滇穹皱眉,并不觉得这会是两位老先生能写出来的字,直到看了末尾的落款“将军,赚了!”

景啟“哪儿赚了?”

“这不是老将军写的。”滇穹激动的说“这是游僧应机所抄录的经文,他虽然年轻,但因修为高深,早就被世人敬为高僧,他这个人爱云游,居无定所,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求得他的真迹了,将军,这次你真的赚了!”

景啟大喜,捧着他发霉的扇子来回看“这很值钱吗?”

“当然值钱。”滇穹比划着“转手一卖至少这个数!”

景啟看的心花怒放,忙将扇子收了塞铁衣里“我家九哥礼佛诵经了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这高僧的东西,等我回去了就卖给他,大赚”

景啟豁然想起他的九哥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鬼,就连王府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些个家底打扫了论斤卖,怕也在酒楼里买不来一桌上等的席面。

景啟“.....还是另寻买家,这可是好东西,不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