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杀人放火外没有不良嗜好◎

毕方一路飞回了魔域。

这里与修仙界不同, 没有太阳,只有一轮血月高悬,光线略显黯淡。

地上植被稀疏, 多是荒野砂石,数百座座城池如同众星拱月, 环绕着恢弘大气的魔宫。

百年后,祁妙再一次来到这里,感触颇深。

当年她是无路可走, 修仙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才听系统的话逃来了这里。

这一次……

好像情况也差不多。

她又成了那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女。

并没有啥太大的改变。

玄渡复活的事早已传遍整个魔域, 辇车还没停稳, 欢呼声便海啸般涌来。

祁妙探头一看, 吓了一跳。

底下全是来迎接的魔族, 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具都匍匐在地。

“恭迎我主归来!”

震耳欲聋。

祁妙有些发怵, “这场合,我跟你下去不太合适吧?”

玄渡:“无妨。”

车帘掀开,他自然的对她伸出手。

祁妙犹豫了下, 看了眼后台不足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 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她之所以跟他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知为何, 玄渡的好感度忽上忽下很不稳定, 系统暂时不能判定任务成功。

要想彻底摆脱挖煤的命运, 她只能寄希望于在魔域这段日子了。

随着两人露面, 一众魔族安静下去, 头压的极低, 并不敢看他们。

祁妙这才明白,他说的无妨,是什么意思。

魔宫的布局与婆娑殿很是相似,玄渡随意倚在王座之上,祁妙自觉站在一边当背景板。

几队黑袍人匆匆走进,领头的正是变回人形的迦楼罗。

见了玄渡,她单膝跪地,语气难掩激动:

“恭迎我主归来。”

“原来你是那只小白鸟。”祁妙脱口道。

迦楼罗同样对她行了一礼,一改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姿态更加恭敬: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迦楼罗当初多有冒犯,还请仙子饶恕。”

祁妙:“……没事。”

整半天,是她亲手把迦楼罗带到了玄渡面前。

“尊主,这位是?”几位黑袍魔君迟疑着上前,视线落到祁妙身上,不可避免的皱了眉头,“修仙界的人,怎会与您一同回来?”

“你在盘问本尊?”玄渡冷笑。

他们齐刷刷跪下:“属下不敢!”

玄渡抚了抚衣袖,“这是本尊的贵客,传令下去,所有魔族都不得对她无礼,见她如见本尊。”

除了迦楼罗外,所有人满脸不可置信。

几千年来,尊主头一次这样对一个女子上心,复活当天还特意亲自驾车去接她回来。

莫非……

魔后有着落了?

怪不得圣女会是这样一副态度,恐怕是早就知晓了。

思及此处,他们立即随着迦楼罗对祁妙行了一礼,谄媚道:

“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感受到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祁妙有些不太习惯,清了清嗓子方答道:

“叫我祁妙就行。”

众魔当然不敢这样称呼她,求助似的看向玄渡。

玄渡单手撑着下巴,闲闲道:“这事儿还未定下,日后再议。”

祁妙茫然。

一个称呼而已,也要这么慎重吗?

还得日后再议?

唯有众魔心中雪亮。

那就是……还在追求阶段了。

他们更加不敢得罪祁妙,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到时候收拾东西跑回修仙界,自己可就惨了。

——玄渡从来不是个脾气好的尊主。

“仙子,我先带您下去休息。”见众人要议事,迦楼罗忙道,“一路奔波,您定然累了。”

祁妙很有眼色,知道自己现在不便留在这儿,点头应道:

“好。”

临走前,她不忘对玄渡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玄渡“嗯”了一声,对迦楼罗道:“该让她住哪儿,知道吗?”

迦楼罗早有预料:“可是纤凝殿?”

玄渡满意的点点头。

她微微一笑,上前引路,“仙子这边请。”

祁妙不明所以的跟上。

到了无人处,她拉了拉迦楼罗的袖子,“纤凝殿是什么地方?很特别吗?”

“倒也没有很特别。”迦楼罗慢吞吞道,“只是,这座宫殿,离尊主所住的坤灵殿,挺近的。”

祁妙放下心。

魔宫这么大,再近能有多近?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见到了纤凝殿,和它五步之外的坤灵殿。

祁妙:“……”

她嘴角抽了抽。

这要是晚上开个窗,都能讲悄悄话了吧。

“仙子请进。”

迦楼罗做了个手势,“里面已准备好热水沐浴更衣。”

祁妙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问道:“你们尊主……”

迦楼罗:“没娶妻,没纳妾,没子嗣。”

祁妙:“不是,我说的是……”

迦楼罗:“除了爱杀人放火之外,没有任何不良癖好。”

祁妙:“他……”

迦楼罗:“身体也很好,哪方面应该都没有问题。”

祁妙:“。”

她闭上嘴。

“仙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迦楼罗贴心道,“属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妙扶额,“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迦楼罗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

两人穿过庭院,祁妙鼻尖微微翕动,目光落到花圃里的纯白花朵,诧异道:

“栀子花?”

“这都是婆娑殿外的那些,尊主亲手移栽来的。”迦楼罗笑道,“我之前还怕魔域的气候种不活这些花,幸好,都活下来了。”

祁妙弯下腰,细细打量那些在这荒凉之地里,新鲜得有些突兀的植物。

在它们的根部,土壤湿润松软,散发着浓郁灵气。

她伸手拨了拨,在里面捡出一颗上品灵石。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整个花圃底下,都埋满了灵石,硬生生造出了一座小型灵脉。

灵气滋养下,再恶劣的气候,它们也能开出花来,并且,常开不败。

祁妙收回手,有些错愕。

为了几枝花,竟这样的大费周章。

玄渡这人,真是奇怪。

当初她与他做邻居时,并不知道他是魔尊,只当他是寻常魔族。

无聊时,她就摸黑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与隔壁的他高谈阔论,誓要讲遍修仙界所有人的坏话。

他很少出声,只时不时的应一声,证明自己还在。

后来,系统要求她按照云渺原本的人生自爆下线,以死换魔尊出世,继而再次开启正魔大战。

她心情难免复杂,许久没有再找他一起背后说人坏话。

自爆那天,系统给出的最佳地点离住的地方并不远,为了避免误伤这个邻居,她还说了几句重话赶走他,这才放心把自己炸成了烟花。

没想到

他没走,他就是那个魔尊。

他和她一起被炸成了烟花。

真是——

祁妙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沉进水里。

造孽啊。

浴池很大,奶白色的水里还飘着花瓣,她伸手捞了一瓣,浮上池面。

不期然对上一双紫色眼眸。

祁妙脚底一滑,差点没把自己淹死。

“你怎么来了?”

她惊恐的望着岸上,条件反射又往下蹲了蹲,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抱怨道:

“走路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雾气朦胧,玄渡背着手站在岸边,垂眼看着她。

倏地,他蹲下身子,伸手撩了一捧温热的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眼下这个场合,并不太适合说话,嗤了一声:

“你倒是会享受。”

祁妙往后退了点,理直气壮:“都是迦楼罗给我安排的。”

玄渡笑了一声,“喜欢吗?”

祁妙一本正经道:“就,勉勉强强吧。”

玄渡挑眉,蓦地弹了她几滴水珠,惹得她禁不住眯了眯眼,他嘴角翘起,施施然起身:

“出来吃饭。”

祁妙用力点头,等他走出视线后,麻利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趿拉着鞋走出浴室。

寻着香味摸来饭厅。

桌上果然已经摆上了食物,都是人族寻常的家常菜,并没有想象中魔族的茹毛饮血。

玄渡坐在主位,迦楼罗侍候在一旁。

她随意在他身侧挑了个位置坐下,长发还在微微滴水,洇湿了小小一片后背。

见状,他墨色眉羽一压,将她连人带椅拉到面前。

他握住她的长发,掌心迸发出温和的暖意,以指为梳,一点点往下滑。

迦楼罗看得一脸欣慰。

祁妙:“……其实我用个小法术就能弄干了,只是懒而已。”

玄渡:“闭嘴。”

祁妙:“哦。”

确实有些馋了,她从桌上捞了块点心,准备边吃边等他弄完,刚咬了一口,脸上立刻挂上痛苦面具。

看得出来,魔域应该不缺糖。

齁得她无论如何,也咬不下第二口。

可要是就这么扔了,会不会不太好?

祁妙一时有些为难。

后面的玄渡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松开干透的长发,接过那块点心,顺手扔进嘴里。

祁妙:“……”

旁边的迦楼罗握紧双手,连连点头,无声激动。

“吃饭。”玄渡道,“愣着做什么?”

祁妙僵硬的拿起筷子,鼓足勇气尝了口离她最近的菜。

咦?

除了点心之外,其他的食物味道倒是挺好。

她放下那一点不自在,专心吃饭。

空气静谧,席间只听得碗筷碰撞的轻响。

忽地,玄渡淡声开口:

“你当初不是因为讨厌我才那样做,我很高兴。”

祁妙哼哧哼哧往嘴里扒饭,含糊道:“是啊是啊,我也很高兴。”

闻言,玄渡将筷子一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声音染了几分笑意:

“祁妙,选我吧。”

“苏酩是个哑巴,萧寂是个残废,温长离没有脑子,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猝不及防之下,祁妙一口饭喷了出来。

玄渡面无表情地擦擦脸上的饭粒:“选我。”

她:“……”

可你是个神经病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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