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眼还怪好的嘞◎
翌日。
今天是去浩然门登记身份的日子, 紫苏不在,只能由兰莳带队。
登记完毕,每一个人都领到了专属身份牌。
届时到了归墟之境里, 一旦身份牌破碎,便会被直接传送回来, 宣告比赛失败。
七日为限,谁能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有弟子不解:“我不太明白, 这又不像往年那样一对一单挑,只要留下来就行, 所有人都能赢啊。”
祁妙笑而不语。
第一谁不想要?
可第一注定只能有一个。
想要成为第一, 那就得让别人留不下来。
表面上看大家各不相干, 可其实, 无异于养蛊。
在归墟之境这口大瓮中,他们这些蛊虫将会为了胜利,去夺取、去破坏别人的身份牌, 让自己留到最后,成为那只蛊王。
综上所述,浩然门, 确实挺会搞事。
“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兰莳慎重道,“交流会的准则一贯是, 生死不论, 就算你们死在归墟之境, 也没人会为你们讨个公道。”
祁妙点头。
往年也常常有人借这个规则公报私仇。
特别是积怨已久的宗门或修士之间, 打起来通常都像不要命一般。
登记处人来人往, 各大宗门的弟子都汇聚在这儿, 彼此互相打量,比赛还没正式开始,便已经隐隐有火药味。
青珩观察着四周,拉了拉祁妙的衣袖,“傲天宗的人来了。”
祁妙应声看去。
登记处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散开,留出一条通道。
十几名身穿傲天宗门派服的弟子缓步走来,有男有女,气势非凡。
现场霎时安静下来,只余他们的脚步声。
她一眼就看见了温潮生。
无他,在傲天宗一众严肃得仿佛去奔丧的人里,他活泼的过了头,跟个小学生似的频频左顾右盼。
很快,他也注意到了凌云一行,兴奋的对祁妙挥挥手,刚要出声,立马被身边的青年打了一记后脑勺。
温潮生撇撇嘴,规规矩矩收回手,随他们前行。
在座的人都是知道凌云与傲天的赌约的。
此时见双方汇合同处一室,看向他们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兴味,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暗戳戳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傲天宗带队的长老是名干练的女修,她神色不变,礼貌性的对兰莳点点头,自顾自去旁边办事。
方才对温潮生动手的那名青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凌云一行人面前,脚步倏地停下。
他看了眼霜岚,浓黑的眉微不可查一扬,语气故作平淡:
“失礼,许久不见,一时竟忘了你是凌云宗的哪位道友。”
祁妙等人嗅到不寻常的气息,齐刷刷看向霜岚。
后者冷笑一声:“我是你爹。”
那名青年:“……”
“霜岚,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粗鲁。”他咬牙。
“哟,现在想起我是谁了?”霜岚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几年过去,还以为你小脑也萎缩了。”
那名青年淡然的表情彻底崩裂。
“那是谁?”祁妙对青珩好奇道,“大师姐和他有仇?”
温潮生鬼鬼祟祟凑过来,和两人热心科普:
“那是我们傲天宗的大师兄,岑岭,和你们霜岚师姐不对付很多年了,见面就掐。”
祁妙恍然大悟,“难怪师姐这么讨厌你们傲天宗的人,原来是恨屋及乌。”
温潮生忧心忡忡:
“而且自从上次的交流会霜岚赢过了他,他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对劲了,三天两头闭关不说,某次我偷偷潜入他洞府,竟然看到——”
说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眼,似是不忍再说。
祁妙催促他:“到底怎么了?”
温潮生这才继续开口,满眼惊恐:
“他的洞府里居然贴满了霜岚的画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复仇的火焰已经完全燃烧了他的理智,他肯定天天都在背地里扎她小人!”
祁妙/青珩:“……”
“你们还是让霜岚多加注意些吧。”
温潮生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大师兄素来固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一次的交流会必会不择手段的报仇,好一雪前耻,霜岚师姐,恐怕危矣。”
祁妙嘴角抽了抽:“你们傲天宗的人,还真是……”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能寄希望于青珩。
青珩默了默,接话:“真是有种出尘脱俗的愚蠢。”
温潮生不满:“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大师兄只是心眼坏了点,人还是很聪明的。”
青珩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你。”
温潮生咬手绢,眼泪汪汪:“你撒谎!我不信你真的这么想!”
青珩:“真的。”
温潮生:QAQ
祁妙温柔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没关系的孩子,你只是人傻了点,心眼还怪好的嘞。”
温潮生:“……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更伤心了。
“走了。”那边,霜岚结束与岑岭“友好”的对话,招呼祁妙两人离开。
见她们和温潮生在一起,立马过来拉走她们,语重心长道:
“师姐说了多少次,不要和傻子玩,会传染。”
温潮生再中一箭,心口拔凉拔凉的。
见状,岑岭不甘示弱,同样过来拉他:
“师兄平日怎么教导你的?凌云弟子全都没有心,特别是你这样不甚聪慧的人,绝对不要轻易靠近她们,会变的不幸!”
万箭齐发,温潮生被扎成了刺猬。
他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空,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多谢师兄教诲。”
说完,他擤了把鼻涕,惆怅的回头对祁妙两人招手:“明天秘境里见,对了,烤鸡腿你们吃不吃?可香了,我一起带点?”
语气雀跃得仿佛是在准备去春游。
满心以为他能放出什么狠话的岑岭:
“……”
凌云弟子,果然恐怖如斯。
*
时辰还早,祁妙还不太想回客栈,便顺路逛了逛集市。
霜岚临时有事,带人先走一步,只有兰莳与青珩同行。
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花花绿绿的招牌占满了两边街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兰莳把祁妙往里侧拉了拉,温声提醒道:“注意看路。”
祁妙笑嘻嘻应了,见前面有个卖鞋的摊子,眼珠一转,三两步走过去,认真挑选。
见她挑的都是男款,兰莳有些惊诧:“你给谁买的?”
“一个前辈。”祁妙如实道,“他老是光着脚,感觉好可怜的样子。”
青珩也跟了过来,告诫道:
“他没有钱吗?为什么要你买?现在很多骗子都会故意装可怜,借此引诱心软的少女上当,然后行不轨之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定要多留个心眼。”
“他——”
祁妙想了想,换了种解释方式,“他常年被关在家里,出不来,而且年纪也大了,不怎么擅长和人沟通。”
这么一说,兰莳和青珩脸上都闪过怀疑,“为什么被关着?他的子女呢?不去照顾他吗?”
“被关着……可能是因为他精神不太正常?”祁妙摊手,“他好像没有子女,身边就养了只鸟陪着,只有我时不时的会去探望。”
兰莳与青珩:“嘶……”
原来是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贫困孤寡且自闭人士。
她们之前竟然还揣测他对祁妙的用心不良……
真该死啊。
“除了鞋子还要别的吗?”青珩默默拿出钱袋,“算我一份。”
兰莳则贴心道:“不如等我们有空了,一同去探望他?”
“暂时还不行。”祁妙当然不敢答应,尬笑着糊弄过去,“有机会的话,一定哈,一定。”
付完账,正要离开,隔壁摊位走来几个修士,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随风传来。
“你们听说了吗?”
“昨晚,有人死了。”
作者有话说:
痴呆自闭孤寡老人玄渡:?好像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