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秋玉第一个察觉到姜黎的异常，连忙放了碗筷，跑到姜黎的身后就是一巴掌。
暗含内劲的掌力立时就让姜黎咽下了喉中的羊肉。
可是这并不能解了姜黎的困窘。
她涨红了一张脸，不敢看身旁难掩忧色的慕凌川。
“没事吧？”
慕凌川的手落在姜黎的背上，想要为她顺气。
不曾想，姜黎立时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弹跳起来。
“我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我先离开。”
她匆忙往外跑去，还不忘道：“店家，结账！”
却来不及等店家找钱，就慌乱的跑了出去。
“姑娘，找你钱！”
店家伸手喊着，就被秋玉接了过去：“我带回去。”
店家认识秋玉，知道她是和姜黎一起来的，也就没再管，而是满面笑容的接待慕凌川：“慕将军，可要来一碗羊肉？”
“不了。”
慕凌川也追出了店。
昆布立即跟了上去，唯有刘义翻了个白眼，留了下来：“我来一碗！”
秋玉没有急着离开。
有主子和昆布跟着，暗中还有裴钰的人护着，姑娘想出事都难。
想到这儿，秋玉干脆坐了回去，重新吃起了羊肉：“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刘义立即苦了脸：“是啊，明儿一大早天不亮就要走了。这年还没出呢，就要赶路，我的命可真苦啊。”
店家端来了羊肉，苦命的刘大夫立即捧着大快朵颐。
“那主子是来找姑娘道别的？”
“大概是的吧？”
刘义口齿不清的说道：“来的时候只说是吃羊肉，看见姑娘了，我才知道主子意不在羊肉。”
秋玉点点头，加快了吃肉的速度。
刘义诧异：“你着急走啊？”
“是啊。”
秋玉三两下解决掉最后的羊肉，一抹嘴就跑了：“走了。”
刘义捧着碗追到店门口，就见秋玉跑得不见了踪影，不由摇着头坐了回去：“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的火急火燎。”
火急火燎的秋玉看到昆布的身影后，才缓了下来。
昆布察觉到秋玉的靠近，停了停，等她追上来后，竟主动的开口道：“主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我知道。”
秋玉颔首，视线落在了前面两人的身上。
昆布看着仿佛防狼似的秋玉，沉默了片刻：“主子心里一直都有姜姑娘。”
“我知道。”
秋玉仍旧头也不回。
昆布只能加重了语气道：“你为何这么防着主子？”
秋玉依旧目不斜视，只是语气里多了意外：“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昆布比秋玉还要不解。
“……”
秋玉沉默了片刻，给了昆布一个白眼：“自己想去吧。”
丢下这话，秋玉径直跑了，在昆布惊愕的目光下，强势的介入到主子和姜姑娘之间。
秋玉才不管昆布这个注定一辈子打光棍的男人怎么想。
更不管慕凌川频频侧目过来的视线，装作看不懂让她离开一些的眼神。
主子明儿就要走了，若是姑娘不愿意一起离开，以主子的性子，怕是要用强。
这可不行。
她得替姑娘防着点才行。
慕凌川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姜黎说，可话还没有起头，就被秋玉的出现打断。
更让他憋闷的是，秋玉竟对他的暗示视若不见。
慕凌川吸了口气，直白的道：“秋玉，我有话要对姜黎说，你能离开一会儿么？”
“不行。”
秋玉想也不想的拒绝。
慕凌川的脸色沉了下去。
可想到这是秋玉，秋玉的性子想来如此，慕凌川便又觉得自己这气生的很是不值当。
慕凌川暗暗运气，不再看秋玉，只看向姜黎，嘴唇动了动，到底将嘴边希望姜黎开口让秋玉离开的话咽了下去。
慕凌川道：“明日午时，赵郡王便会率领大军回京。我会在明日早上，先一步出发。”
姜黎不是没有注意到慕凌川的欲言又止。
可她不想辜负秋玉姐姐的一番好心，便不曾开口。
只是听到慕凌川明日就要离开，她还是免不了惊讶：“这么快？”
慕凌川颔首：“是的。”
顿了顿，他望着姜黎，希望她可以说出舍不得他、甚至要与他一起离开的话。
可姜黎的惊讶过后，就只是抿着嘴唇道：“希望大人一路顺风。”
慕凌川顿觉难受起来。
“你要与我说的，就只是这个？”
“是。”
姜黎低下头去，只当没有听懂慕凌川的言外之意。
可慕凌川的性子向来霸道。
哪怕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以往做的不对，可这段时日的压抑，在他今日见到姜黎时，都再难克制。
慕凌川已经伸出手，想要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但在大掌将要落在姜黎肩头的那一刻，他却又生生停住，最后轻轻落在了姜黎垂在两侧的手臂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静的道：“姜黎，你要知道，我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个。”
秋玉见状，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姜黎当然知道慕凌川想要听到的是什么。
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是。”
姜黎点头。
慕凌川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他飞快的松了手，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伤到姜黎。
“好。”
他铁青着一张脸，“既如此，自今日起，你我两别，再无关联。”
丢下这样一句狠话，慕凌川拂袖离去。
姜黎怔在原地，看着慕凌川盛怒离开的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姑娘？”
秋玉伸手在姜黎眼前挥了挥，见姜黎看了过来，这才道：“姑娘怎么不拦下主子？他明明只是放狠话，只要姑娘勾勾手指头，他就忙不迭回来了。”
姜黎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整个人都好像没了光彩，只垂眸往前走着。
秋玉看不明白，但她一向不会尝试改变姜黎的决定，方才那一句都是她实在不理解才会问出口的。
两人就这样踩着落在地上的夕阳，慢慢回到了小院。
这天晚上，姜黎辗转反侧。
可明明是这样的一个漫漫长夜，却又倏然跳到了翌日的清晨。
东方的晨光撒进房中地上时，姜黎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明明已经决定不去送慕凌川，姜黎却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
才刚出了房门，看见院中不该出现的人，姜黎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