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面具下, 一双月紫色的眸子眯了眯。开膛手杰克眸色诧异地扫了我一眼,果断拉开和我的距离。

黑色的斗篷从我的眼前划过,我瞥了一眼落在草地上的银色短刃, 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面前的斗篷。

紧紧攥住斗篷, 手上一用力,开膛手杰克被迫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阴翳的眸子扫过我,带着明显的杀意,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从他的喉咙间溢出。

残忍夺取无数生命的双手裹着一层黑色的手套, 缓慢而又坚定地伸向系在脖子间的结。

蓦地,手中的披风顿时轻了下来,倏然垂在了地面上。看着大步远去的开膛手杰克, 我随手将披风扔在了一旁。

收紧手中的铁丝,我和开膛手杰克相对而立,明显地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滚滚翻涌的怒气。

开膛手杰克半眯着眸子, 目光紧紧锁定在我的身上, 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猎人, 在紧盯着顽固不听话的猎物一般。

沉闷粗哑的笑声从开膛手杰克的喉咙间溢出来, 手腕一翻,他反手握住短刃,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面向我。

“你妨碍了我。”开膛手杰克的声音向老旧的风箱一样的难听, “今天你就在此长眠吧。”

我眨了眨眼睛, 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被你这样一个只会欺负弱女的家伙杀死, 总觉得有点委屈呢——”

撩起裙摆,我抽出绑定小腿上的匕首。

锋利的冷光汇聚于一点,我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开膛手杰克,笑容挑衅。

“呵。”开膛手杰克冷笑一声,蓄势待发,伺机而动。

天幕中的乌云散开,朦胧的月色倾泻而下,将所有的光都凝在了银色的短刃上。

开膛手杰克举起手中的短刃向我刺过来,我侧身躲过,手一抬,直指对方的脆弱的喉咙。

察觉到我的意图,开膛手杰克瞳孔一缩,身子向后仰,快速避开了我的攻击。

轻微的阻塞感传递到我的指尖,我稍一用力,将匕首向上抛,换了一个姿势。

轻轻一挑,开膛手杰克的面具轻巧地落入我的手中。

我捏着面具,抬眼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蕴满了力量的胳膊,完美地遮住对方的上半张脸。

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着,开膛手杰克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带着浓烈的不满以及愤怒。

鲜红的血液缓缓从苍白的颈脖间流下来,淡淡的血腥味逸散在空气中。

杀意如潮水一般向我逼过来,然而他的动作却和浓烈的情绪强烈的不符。

仿佛淬满鲜血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开膛手杰克的身子微微向外旋,意图离开。

我不动声色地将铁丝缠绕在手掌中,向外拉扯着。

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开膛手杰克的身后。

姗姗来迟的费奥多尔举起手中的枪,目光坚定地瞄准着开膛手杰克的背影。注意到我一扫而过的视线,费奥多尔朝我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开膛手杰克的身体猛地向左侧一倾,下意识举起手中的短刃。

子弹擦着短刃,迸溅出耀眼的火花。

头一偏,迎面而来的子弹带走别在我耳侧的花,深深地嵌入到我身后的墙壁上。

“费奥多尔,你行不行啊——”我拖长了声音,语气嫌弃地抛着手中的匕首。

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谁知道他竟然察觉到了呢。”

“不过我们再这样继续争执下去,开膛手杰克已经跑没影了。”费奥多尔意有所指地向前瞄了一眼。

我顺着费奥多尔的目光望过去,瞥见意欲离开的开膛手杰克的身影。对着费奥多尔扬了扬下巴,费奥多尔立即会意,抬手再次瞄准着开膛手杰克。

“砰——!”

再一声枪响,却被开膛手杰克敏锐地用短刃抵挡了下来。

趁着开膛手杰克躲避子弹的功夫,我快速接近对方,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去。

匕首堪堪擦过开膛手杰克的身子,我拽了拽手中的铁丝,笑道:“别急着走啊,你不是还想让我长眠于此吗~”

将铁丝完全收回来,匕首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随手解开缠绕再手柄上的铁丝,我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其实最好用的是渔线,有一定的弹性,操作起来更方便。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从福尔摩斯的会客厅中找到想要的渔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相对一般的铁丝。

因为我和费奥多尔的两面夹击,所以开膛手杰克已经无暇顾及他的脸,是否会被我们看到。

酒红的长发披在肩上,夜行衣紧紧包裹着开膛手杰克的身体,彰显出力量却又血腥的美感。

然而令人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却意外地拥有着一张柔美,且极具欺骗性的脸

“你们是谁?”开膛手杰克扫了我们一眼,绽开一个充满了血腥气的笑容,将面上原本柔和的美感破坏得一干二净。

“我们啊……”我盯着开膛手杰克紧绷的身子,好心情地笑了笑,一步一步地紧逼着他,“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

说罢,我反手握住手中的匕首,假意向开膛手杰克袭去,实际上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开膛手杰克见状,举起手中的短刃抵挡我的攻击,却还是分神留意着费奥多尔那边的情况。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分神是最致命的一件事情。

在开膛手杰克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第三声枪响震耳欲聋,惊起了大片已经休憩的飞鸟。

一声闷哼从开膛手杰克的喉咙间溢出,他咬着唇,压抑着面上痛苦的表情,只是多少还是染上了一点扭曲。

费奥多尔终于将最后一枪打在了开膛手杰克的身上,只是这一枪并不致命,打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见开膛手杰克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费奥多尔垂下双手,长舒了一口气。

“费奥多尔,我还以为你一枪也打不中呢~”我眨了眨眼睛,俯身打量着开膛手杰克扭曲狰狞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你说……”

“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他,诺亚方舟会出现吗?”

费奥多尔整理着有些狼狈的帽子,弯唇笑了笑:“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罢,费奥多尔和我站在一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开膛手杰克。

“可惜子弹已经用完了。”一声叹息逸散在我的耳边。

我挑了挑眉,将匕首扔给费奥多尔:“费奥多尔,你不是想让这个世界再无罪恶滋生吗?”

“不如解决掉眼前这个人。”我轻声说道,蛊惑着费奥多尔,“杀个人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吧~”

“更何况在你眼前的,只是一串数据而已。”

开膛手杰克闻言,神色震惊地看向我们,似乎听不懂我们之间的对话。

费奥多尔收起手中的匕首,神色不明地看向我,脸上虽然挂着笑,然而眼神却和冬日的太阳一样,带着虚假的暖意:“这样的话,最应该被解决掉的,其实是你——组织最年轻的代号成员,太宰治。”

我耸了耸肩,笑了一声:“你想动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费奥多尔却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你留了后手。”

“竟然被你察觉到了。”我眨了眨眼睛,状似惊讶地出声道。

“不然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唯一的手.枪交给我?”费奥多尔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声音平静。

我绽开一个笑容,无声地终止了这个话题,给出了答案。

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我睥睨着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开膛手杰克,偏了偏头:“赶紧动手吧,现在只剩十三个人了。”

费奥多尔握着匕首,缓缓蹲在开膛手杰克的面前,弯了弯眉眼:“真是抱歉呢,我也不想这样的。”

手起刀落,一道银光从我的眼前划过。

开膛手杰克瞪大了双眼,愕然的月紫色眸中将我们的身影定格在里面。

如刀一般割在身上的风不知何时停止了,树叶的沙沙声也不见了踪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世界定格在此刻。

我扫了一眼开膛手杰克的情况,被深深划开的喉管中,并没有血液流出。

开膛手杰克静止在原地,身体猛然崩析成无数莹白的碎片,逸散在黑夜中。

诡异而又荒诞的感觉油然而生,而我却觉得本该如此。

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我垂眸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正在消散,化作无数的光点,最终和朦胧的月色融为一体。

不远处的费奥多尔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

费奥多尔随意地扔下手中的匕首,波澜不惊地和我对视着,低声呢喃道:“诺亚方舟发现了我们呢。”

“估计很快……”

话还没说完,一片刺眼的白就盈满我的视野,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剧烈的疼痛过后,我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和不远处的费奥多尔面面相觑。

费奥多尔愣了愣,随即有些遗憾地摊开了双手:“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同样以一种遗憾的语气说着。

抬眸扫了一眼四周,我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选择界面,而浓雾伦敦的传送门上,一阵涟漪剧烈地波动着。

两道瘦小的人影从传送门中跌了出来。

我随手捞起其中一个,惊愕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是你!”

垂眸扫了一眼,柯南面色惊愕,和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