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看着‘撞心’刺向帝夙的心脏, 忍不住大喊一声:“江小山!醒过来!”

“他醒不过来。”

‘撞心’即将碰到帝夙衣服的刹那,一团诡异的火焰忽然自那细细的针尖底下燃烧起来,顷刻之间, 漆黑的‘撞心’被烧的通红滚烫, 九幽鬼王竟然也握不住, 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立刻抬头,看向黑暗之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砚焉?”

那一片火焰从黑暗中延伸出来,将四周飞舞的黑色蝴蝶烧成了灰烬。

男孩扛着巨大的魔剑沧炼, 从黑暗中走出,手指之间, 还飞旋着没有燃烧干净的火焰。

他抬起红色的眼睛, 有些不爽地说:“你杀了他,谁来做魔尊?”

九幽鬼王手指一拢, 将撞心收回去, 随后才说:“砚焉大人未免高看了我,魔尊大人是不死不灭的, 我没有本事杀他, 只能控制他,他现在记忆和力量都被封印了,若不用点手段,他是回不来的。”

“原来是这样。”砚焉仿佛恍然大悟了, 稚嫩的脸上有些烦躁,“这么说来, 要让尊上回来, 就要释放封印,让他恢复力量和记忆, 是吧?”

九幽鬼王道:“正是,不过,尊上的力量和记忆都分别封印在九件神器中,要想一时半会儿让他觉醒,恐怕不太容易。”

“九件?”砚焉看了一眼九幽鬼王手中的招魂铃,“你手里那个,也算一件?”

“此为招魂铃,是其中一件。”魔域中,遵循着严格的弱肉强食生存链,九幽鬼王在砚焉面前,少见的有许多耐心,“此前,还有山河笔,长命锁,同心玉,其中同心玉和招魂铃的魔神之力,都重回尊上身上了,山河笔和长命锁的力量还未释放。不过这四件神器中的记忆,都被释放了。”

“也就是说,还剩下五件神器,就能让尊上觉醒了。”砚焉用食指勾了一下耳边那缕发丝上的紫色晶石。

九幽鬼王道:“至少记忆能觉醒了。”

“九件神器的全部记忆,加上七件神器的力量,差不多了,只要尊上觉醒,山河笔和长命锁中的力量唾手可得。”砚焉简单地计算了一下。

果然还是小孩子,虽然有变态的实力,不过思维方式还是和小孩一样简单。

九幽鬼王笑着点头:“是这样。”

“那么……”

砚焉勾着紫色晶石的手忽然张开,火焰从掌心里窜出来,而在那火焰之中,赫然有三件神器!

他一件一件数过去:“困龙绫,姻缘线,补天石,还有两件我已有线索,现在,我们先从哪一件开始?”

九幽鬼王:“……”

鹿朝:“……”

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当魔尊!为了甩锅,你居然这么努力,短时间内就把三件神器找到了!

这三件神器中的魔神之力都回到帝夙身上的话,他恐怕就真的要觉醒了。

“最好不要。”鹿朝忍不住开口。

正拨弄着神器的砚焉听到她的声音,侧了侧耳朵,皱眉问:“九幽,你还带着谁在这里?”

九幽鬼王下意识想把招魂铃往自己衣袖里藏去:“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砚焉哼了一声:“我虽然是个小孩,但我不傻,她能那么说,怎么会只是个小姑娘?我看,是个游魂吧,让她出来,本座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砚焉已经发现了鹿朝的魂魄,想藏是不可能藏得住了,九幽鬼王只能拿起招魂铃,说道:“确实只是一缕游魂,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表情漫不经心的男孩一张手,招魂铃忽然飞到半空中,紧接着鹿朝的魂魄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里面活生生拽了出来。

看见她的一瞬间,砚焉眯了一下眼睛:“是你?”

鹿朝装傻:“什么你不你?我们才第一次见!”

砚焉五指一收,将她的魂魄抓在手中,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啧啧,这么快就落在我手里了。”

鹿朝:“……”

九幽鬼王不禁问道:“砚焉大人认得她?”

砚焉得意地捏了捏她的魂魄,让她全身泛起一丝寒意。

“刚认识的。”他一只手握着沧炼的剑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划,便让她的魂魄在黑暗中渐渐变成一个女子的虚影。

一身白衣,上面以浅墨绘制着淡烟流水,江山万里,而她神情慵懒散漫,眉眼清冷,瞳孔是浅浅的紫色,映着他掌心的火焰,仿佛一块即将燃烧起来的紫色琉璃。

看到这副模样的她时,九幽鬼王瞳孔猛地一缩,双手用力握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砚焉却满意地看着她,说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鹿朝当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只能看到身上的衣服,她撇了撇嘴,原来小孩,喜欢这种冷淡的调调啊。

“说吧,为何不要?”砚焉扶着沧炼,站在她面前,将三件神器虚空摆在她面前。

鹿朝定了定神,才说:“此前,他吸收了同心玉中的魔神之力后,便立刻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能自控,如果一下子给他三件神器的力量,恐怕他不会成为你们的魔尊,只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

“为何会这样?”砚焉好奇地问,由于长得稚嫩又漂亮,思考的模样十分可爱,让人想捏脸。

鹿朝忍住了捏脸的冲动,说:“因为封印的不仅仅是他的力量和记忆,还有他最重要的一魂一魄,这一魂一魄没有回到他身上,他就很难掌控这些力量,反而会被力量所控制。”

“那这一魂一魄被封印在哪里?”砚焉一脸认真听讲的样子。

鹿朝道:“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封印的,神器也不是我找的!”

砚焉‘咦’了一声,稚嫩的脸凑近她,几乎碰到她,红色的眼睛盯着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会是蒙我的吧。”

鹿朝转过脸,不太想回答。

砚焉却不是个好脾气的,手中腾起了火焰,唇边的笑意充满了恶意:“本座耐心不好,你最好不要搞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否则,我这把地狱之火,能把你的灵魂也烧成一把灰。”

这小孩一点儿也不可爱,刚刚想捏他脸的冲动,瞬间被掐灭。

“砚焉大人。”九幽鬼王在这个时候开口,“她说的没错。”

砚焉一眼瞥过来:“你怎么这么相信她?”

九幽鬼王看着鹿朝那副虚幻的身影,声音有些嘶哑:“因为,这个把尊上的力量和记忆分开封印的六魂封印,是她教给东极神尊君染的。”

砚焉一时之间,对她刮目相看了:“你还有这样的本事?那为何,你只是个凡人?”

鹿朝:“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有意思!”砚焉将三件神器收起来,放进怀里,“既然如此,那就不着急,先把尊上带回魔域,至于你……跟在本座身边,回到魔域之后,本座再给你找一副躯体,你要听话,就给你找个美人,要是不听话,就放在阿球身体里好了。”

鹿朝下意识问了句:“阿球是谁?”

砚焉懒洋洋地说:“是本座养的宠物小狗,雪白雪白的,像个球。”

鹿朝:“……”你他妈的……

“既然砚焉大人有了安排,那我就不打扰了,告退。”九幽鬼王说完,忽然化成一片黑色蝴蝶,消失在茫茫黑气中。

“阴山大哥说得对,这老东西没安好心,要是没有本座,魔域迟早被他颠覆。”砚焉小小的年纪,要操着大大的心,忽然觉得很疲惫,叹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鹿朝,想起热腾腾软糯香甜的红豆饼子。

他打起了主意,先把尊上送回魔域,然后带着这个女人去一趟禹州,买红豆饼子,他要是心情好了,也不是不能把她的肉身也抢走,让她回去。

他伸出手去,打算把帝夙的身体抓起来,抗在肩上,虽然他年纪小,但以他扛着沧炼的力气,扛起魔尊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他的手探过去的一瞬,忽然一道黑气闪过,悄无声息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砚焉猛地抬起手,看向了帝夙。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红色的血眸盯着他,没有一丝感情,全是杀气。

砚焉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鲜血,下意识反手,握住了背上的沧炼,眸光转动时,他发现那个女人的虚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躲进了招魂铃中。

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

四周的黑气,逐渐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力。

“尊上,该醒醒了吧。”砚焉抬起了沧炼,做出防卫的姿态,口中却劝着,“您可是魔域之主,万魔之魔,留在人间做一个失忆的凡人算什么?”

帝夙冷冷地瞥着他,此时他刚从第四世记忆中醒来,脑海之中,依旧残存着应少渊的狠厉和杀性,而眼前的小孩又在这里说一些他极其讨厌的话。

他的杀心疯狂增长,抬起手,黑气狂涌,变成问道的形状。

下一秒,他就毫不留情地朝着砚焉砍去。

他浑身黑气狂涌,除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是个人的样子,黑气所到之处,砚焉释放的地狱之火全部被吞灭!

两人在黑气中迅速过了几招,砚焉一只手几乎握不住沧炼,只能双手握上去,被问道很很一撞之后,手里的招魂铃忽然掉下来,发出‘叮铃’一声,清脆的颤音。

帝夙的动作几乎是立刻顿住,阴冷嗜血的目光,落在招魂铃上,一刹那间,砚焉似乎从他血红的眼眸深处,看见一丝泪意。

帝夙放弃了砚焉,转身捡起了招魂铃,握住的一瞬间,他感受到里面鹿朝的魂魄,立刻放进怀中,转身就走。

被扔下的砚焉:“?”

“帝夙!”砚焉气急败坏地,竟然喊出了魔尊的名字。

帝夙若有所觉地回头,身上的黑气一点一点散去,眼眸中,也逐渐变成冷冽淡漠的灰色,他隐隐皱眉,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孩,随即想起他不叫帝夙,他叫江小山。

他是猎户的儿子,家住烟陵。

他再次转身,这一次,不管砚焉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砚焉咬牙切齿,知道尾随上去只是徒劳,拥有了九分之二魔神之力的帝夙,根本不是他可以强行带回去的。

帝夙消失之后,笼罩在赤月城上空的黑气也逐渐消散,妖境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砚焉哼了一声,消失在原地。

而在他消失之后,夜长风才扶着刚刚苏醒的云瑶从倒塌的高塔后走出来。

“瑶儿,方才那小魔族喊江公子什么?”夜长风其实并非疑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和云瑶不一样,他们沉睡的这两个多时辰里,他一直都是清醒的,直到九幽鬼王来了,他才躲起来。

因此,他把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的震惊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鹿朝的身份他是知晓的,可是江小山的身份竟然是……魔尊帝夙?

云瑶脸色苍白,她才刚醒,只是听到砚焉那一声喊,心中也不能平静,没想到魔族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他了,而且那个叫砚焉的,手里居然已经有了三件神器,足够让帝夙觉醒了。

失去记忆的帝夙她尚且感化不了,觉醒之后,她恐怕连接近他都难。

“瑶儿?你怎么了?”夜长风见她一直发呆,不禁问道。

云瑶这才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夜长风正色问:“瑶儿,如果他真是魔尊,你还会这么喜欢他吗?”

“我……”云瑶垂下眼眸,想起第四世的记忆,心脏上掠过尖锐的痛楚。

“你是丹华宫弟子,斩妖除魔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不要一时糊涂。”夜长风看着她憔悴可怜的神色,最终还是心软了,没有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他。

“我们回去吧。”云瑶虚弱地说,被夜长风搀扶着往前走时,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每一世都是云朝?为什么无论如何,帝夙爱上的人都是云朝?

每一世,都是因为云朝,让帝夙产生了强烈的怨念,他本可以成神,却因为云朝,一点一点成魔。

云朝,云朝……她才是六界之间,最大的祸患。

地平线上,朝阳缓缓升起,远处禹州城外蜿蜒的长城仿佛一条金色巨龙。

帝夙停下脚步,他一身湿润的水汽,妖境实在太潮湿了,自他进来之后,就一直在下雨,回来的一路上,雨也没有停歇,一直到靠近禹州城,雨才渐渐停了,他看见朝阳和彩虹。

少年脸上全是苍白的颜色,被雨水冲刷过之后,更是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脑海之中,又回**着那个小男孩的话:“您可是魔域之主,万魔之魔,留在人间做一个失忆的凡人算什么?”

魔域之主,万魔之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五年前那个几乎覆灭了六界的魔尊帝夙吗?

他想起昨天夜里,朝朝在他怀中,说起魔尊时,害怕得脸色发白。

……

“当然很可怕了,听说他长得形似恶鬼,青面獠牙,还吃人心,喝人血,在世间无恶不作!他集天地之间至邪至恶与一身,杀人如麻,毫无感情,你说可不可怕?”

“他不是人,是魔,还是万魔之魔,众魔之主,若他再次降临,六界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

他又想起了在鳐山时,因为同心玉而看到的,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魔尊。

帝夙握起双拳,用力闭上眼睛,把脑海中所有画面和声音都赶出去。

他叫江小山,是猎户的儿子,家住烟陵,几个月前家乡被妖物毁灭,只有他活下来,他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才会失去记忆。

他叫江小山……

忽然脚下一空,他从一个山坡上滚了下去,身体很很地撞在一块凸起的嶙峋巨石上,痛得他蜷缩起身体,用力抱住了怀里的招魂铃。

“帝夙——!”耳边,又是砚焉那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声。

他用力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他在烟陵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身边全是死人,他身上,只有一块玉佩,和一封血书,血书上说他叫江小山,和宁王的女儿定了亲。

他带着血书到了安阳,宁王果真把女儿嫁给他了,这些都不是假的。

他是江小山,不是什么魔尊。

“江小山!江小山?”鹿朝的声音一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朝阳的光芒刺得他偏开头。

“你怎么了?”鹿朝躲在招魂铃中,太阳出来了,魂魄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但是她一直感觉到帝夙不太对劲。

帝夙大口喘着气,把招魂铃拿起来,放在眼前看着:“朝朝……”

“怎么了?”鹿朝听到他这个委屈巴巴的声音,有些无语。

“我……”帝夙犹豫了片刻,才说,“我不会伤害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鹿朝心中忐忑,不是方才砚焉的话,让他察觉到什么了吧?

还有,他身上明明吸收了招魂铃中的魔神之力,为何没有像同心玉那一次完全失控呢?

除了和砚焉打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很正常。

他只有觉醒后,一魂一魄归位,才能控制魔神之力吧?

“因为……”帝夙想起他们对魔尊的痛恨,便把心中的怀疑压下去,改口说:“因为少渊……伤害了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不提起来还好,提起来,鹿朝就一肚子火。

“我呢,是个大度的人,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把前世和现在混为一谈,前世是前世,无论如何,都已经过去了。你看,琉纱那一次,我也没有同你计较,所以玉璃的恨,我也不会带入到现在,我希望你也一样。”

她压下了火气,刚刚从第四世醒来时,她确实很难过,对他充满恨意。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想,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恨了,她延续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九幽鬼王说的是真的,她每一世都会因为帝夙而死,她甘心吗?自然不甘心,可能前世既然发生了,已不是她能改变的。

她唯一能改变的,就是今生。

今生的爱恨,都和前世无关。

“前世,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帝夙哑声问。

“是啊。”

帝夙闭上眼睛,他在寒室里,守了她十年,日日夜夜的煎熬算什么?

沈晏抱着她的尸体自刎时的痛算什么?

长陵带着变成尸妖的她,在世间颠沛流离五年,不舍得将她烧成灰烬的爱又算什么?

卫夙为她考上状元,和一只从未见过的鬼魂相守的十年又算什么?

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做不到。

“朝朝,玉璃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让鹿朝一怔,她一时之间竟没有答案。

玉璃喜欢过少渊吗?

因为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暂了,匆匆一面后就成亲,然后就是灭门的惨案,她还来不及感受玉璃的心。

“我不知道……”鹿朝最终还是如实说,“或许初见时,有些好感,扔绣球时,你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一个,但是,你和她的缘分,实在太短暂了。”

“那你呢?”他随后问。

鹿朝愣了一下,平时脱口而出的‘不喜欢’竟在心中犹豫了一瞬间,没有立刻说出口。

“你问这个干什么啊?还不快回去!我都离开身体这么长时间了,万一回不去了怎么办?赶紧回去!”

帝夙却执拗地问:“朝朝,你喜欢我吗?”

鹿朝担心她回答不喜欢,他一生气把她扔在这儿,于是说:“我现在还不知道,玉璃的影响还没有消失,你让我想想嘛。”

帝夙沉默了一会儿,好在他失忆后人比较单纯,被她说服了,便带着她起身,继续赶回禹州城中。

鹿朝松了一口气。

赤月城中,黑气消散之后,漫山遍野落下的赤月草粉尘,还是将大地染成了一片血色。

血色之下,忽然有什么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破开了断壁残垣后,一个雪白的身影艰难地爬起来,尽管落在污泥中,可是身上却只有少许的脏污。

熠熠生辉的白袍上,是一层淡淡的辉光,极其微弱。

眉心红痕出淌下的血迹,在脸上蜿蜒,他没有理会,而是拿出了白玉盏,念了个诀,空气之中,却没有任何星光出现。

“咳咳——”他咳出几口血,正待施展术法疗伤,身后,却忽然出现了一个满身污泥的身影。

“原来您是神啊,妖王陛下……”冰蓝色的箭矢瞬间切开了他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