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怎么可能呢!”德妃急得插话,“沈若柳她是珩儿的侧妃,受大齐先祖庇护,不可能不祥啊。”

她想不明白,为何太后是倪家人,却不为恒王着想!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德妃一眼。

这个侄女原本就头脑简单,多年来,仗着倪家的声势与齐渊帝的宠爱,在后宫横冲直撞,许多时候,她都不得不出来为她善后,如今恒王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封地,库房缺银,竟敢打上皇陵宝库的主意。

太后再疼爱恒王,也不得不闭嘴了,齐渊帝如今怨气冲天,她若是再为恒王与沈若柳说话,那就是公然给皇帝没脸,那她这个太后,余生怕是只能在五台山终老了。

“德妃,皇后在管理六宫,你插什么嘴?”

太后终于板着脸训斥道。

“皇后凤命在天,沈侧妃既然不祥,该如何做呢,她肚里怀着皇嗣,也不可责罚。”

她终于还是给沈若柳留了一条活路,若没有这皇嗣,沈若柳早该被休后打入天牢了。

姚皇后知晓有皇嗣在,沈若柳与恒王没这么简单定罪,她的目的也并非在此。

“母后,本宫认为,既然沈侧妃不祥,不如请了长清观的道长来,为她做法驱邪。”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沈若柳,德妃听罢,立刻附和:“不错,此法不错,沈侧妃想必也并非故意为之,待请道长驱邪后,必不会再有不祥之兆了。”

太后还未来得及说话,闻言立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德妃真是愚蠢!连姚皇后的未尽之意都听不出来!

果然,姚皇后笑了笑,又补充道:“没错,既然沈侧妃不祥,恒王这些日子身上久治不愈的病症怕是也沾染了不祥之兆,既然要请道长做法驱邪,恒王最好也要一并接受驱邪才是。”

德妃傻眼了:“恒王为何也要,恒王乃天横贵溃,不可能被阴邪入侵!”

太后更加无力地扶着额头,忍不住阻拦了姚皇后继续说话。

“德妃,”她沉沉起身,带着一股威压看向德妃,“恒王数次举止失常,依哀家看来,怕是早已受到了不祥之兆的侵袭。”

她是真救不动德妃了,这样好的借口可以拿来洗刷恒王之前的罪责,德妃却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该沉默时不沉默,该同意时,却又出言辩驳。

看着太后可怕的表情,德妃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走了一遭蠢棋。

她喃喃地收回盛气凌人的神色,低声道:“母后说得对,恒王定是从与沈侧妃在一起开始,便受了她的影响。”

“德妃是恒王生母,这法子自然也得你同意,你既然同意了,正好今日长清观道长在姚家做法事,本宫差人请去恒王府,沈侧妃也回府吧,稍后会有嬷嬷带着本宫懿旨出宫。”

姚皇后趁热打铁,将此事定了,驱邪之事在恒王府进行,齐渊帝又无心顾及这些,有她的懿旨在,此事绝无回转可能。

沈若柳就这样眼睁睁被带了下去。

她还想向德妃哭求,可德妃冷着一张脸,只呵斥她:“若想活命,就乖乖回王府等着,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你。”

待回到了恒王府,恒王已经回府被软禁了,见她披头散发地回来,不禁大发脾气。

“蠢笨如猪的东西,若非你烧了什么雪莲宫,哪里会牵扯出本王的那些事,如今你爹被关押,本王封地被收回一半,你开心了?”

“什么?”

沈若柳呆住了,父亲如何就被关押了呢,还有封地……她再如何不知前朝之事,也知封地事关着亲王的尊严与名声,没了封地,将来他们的孩子吃什么?用什么?她这个侧妃还如何享福?

“王爷,我是被诬陷的呀,是沈拂烟谋害了我!”

她一把扑过去,恒王想也不想便将人一把掀开。

“滚,与你在一起,真是本王此生做过最大的一件错事!”

两人不欢而散,过了一会,皇后的懿旨到了,恒王听见自己要被“驱邪”,更加怒不可遏。

“什么东西,本王乃是陛下亲封的亲王,什么妖邪也轮不到本王!”

传旨的公公皮笑肉不笑道:“恒王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太后娘娘与德妃娘娘也都同意了,稍后长清观的道长就会来王府,你可别违抗懿旨。”

恒王一看,门口的禁军正虎视眈眈,大有他不同意就按着头的意思。

他不甘不愿地接了旨,转头就拽着沈若柳的衣领大骂:“丧门星,这王府自从你进了门,就没一日好过!”

言语间,恒王身上瘙痒更甚,他死命抓挠,突然胸前一痛,待伸出手瞧见后,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竟活生生抓下了一块皮肉。

“该死!该死!”

恒王气红了双眼,将院中所有能搬动的物件全都砸了个遍。

沈若柳吓坏了,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中,从未如此后悔过嫁给了恒王。

过去她骂沈拂烟丧门星,可如今,却又轮到恒王骂她了,她方知这滋味是如此的委屈、难过。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沈拂烟可以和离,她却不能与亲王和离。

更何况恒王方才说沈霆被抓了,沈家没有其他人撑得起来,衰败是肉眼可见的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恒王府,将来她还能博得王妃的位置,还能坐坐那个至高无上的美梦,若是回了沈家,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般想着,沈若柳越发紧紧地缩在角落里,流着泪护住自己的肚子。

一切都会好的,待驱邪过后,她就无罪了,软禁半年后,孩子出生,恒王一定会重新获得齐渊帝的青睐。

恒王发了一通疯,长清观的道士便从姚家来了。

首要被驱邪的人是沈若柳,她被迫站在院中,脱下了华丽的锦裙,被道士又是撒贴符,又是围着唱跳,好不狼狈。

恒王见状,只觉得自己也要像猴子一般被道士摆布,心中更加不爽,怒火几乎快要溢出来。

沈若柳哆哆嗦嗦地从道士手中出来,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打着抖,被德妃派来的嬷嬷赶紧用毛毯围了起来。

“嬷嬷,快去取保胎丸来,我的肚子有些痛。”

她捂着肚子,额上落下豆大的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