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街道上,百姓夹道相迎,白马上跨坐着一个相貌堂堂丰神玉朗的男子,眉心一点红痣,身披锁子金甲,头戴鎏金发冠,大红的披风随风而动。
这是太子,齐谨陌。
太子回京是大事,再加上刚封了南丰王的齐钰也是今日回京,宫中大摆宴席。
皇帝端坐高堂,对太子大肆赞扬:“此番平定边疆,收服蛮夷,你做得不错,功劳颇大,有朕年轻时的风范。”
太子笑道:“父皇谬赞,儿臣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谨遵父皇所言,所行所作,都是父皇的意思。”
四皇子齐康禄撇嘴,低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
“四弟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太子笑道:“许久不见,四弟又壮硕不少。”
齐康禄硬扯嘴角挤出一抹笑:“这不是……看二皇兄立下丰功伟业,我心向往。”
太子没搭话,忽然有人传报。
“北漠王到。”
皇帝慢慢皱起眉:“老三?”
太子挑眉:“说起来儿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三弟了。”
皇帝沉声:“叫他进来吧。”
齐添凌大步流星跨入殿中,跪下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又抬头看向齐谨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来:“二皇兄,好久不见。”
太子笑得坦**:“我也甚是想念。”
“但依照规矩,三弟还是称我太子更合适。”
两人眼神相交,火药味弥漫。
齐康禄疑惑:“我先前也称二皇兄,太子怎就不挑剔我的称呼?”
气氛忽然宁静片刻。
然后太子爽朗的笑着:“咱们兄弟还是一如既往啊!”
皇帝出声对齐添凌道:“好了,别在地上跪着了,设宴入座吧。”
下人闻言,赶紧摆来桌椅。
齐添凌落座之后并不动筷,而是笑着问道:“太子可是瞒得诸位皇弟好苦,竟然是不声不响平定边疆,收服蛮夷,创下了这样大的功绩。”
“一切都是父皇的指引,我只不过是对父皇言听计从罢了。”
“就数你嘴最甜。”皇帝哼笑一声,但明显腰都挺得更直了些。
片刻后,又有传报。
“南丰王到!”
齐钰入宫先有太监指引着去换了蟒袍,曾经清秀的少年脸上多了一条淡淡的泪疤,平添两分坚毅,此时站在殿内躬身行礼,自然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齐添凌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眼神冰冷如同毒蛇。
江诉晚……
太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齐钰,努力回忆着有关这位七弟的一切。
实在是想不起来些什么。
看来是个韬光养晦的高手。
皇帝淡淡的扫了一眼,也让他入座。
齐康禄重重的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倒是吓了众人一跳。
“七弟还真是好本事!”齐添凌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果然是得了神谕,是上天派你去治蝗虫!”
诡异的沉默后,众人又开始笑了起来,陷入一片兄友弟恭的和谐。
齐钰拱手笑道:“不过是侥幸罢了。”
齐谨陌与齐钰轮番述职,言语都很简短。
毕竟只是走个流程,出于礼貌,要向皇帝汇报,实则皇帝自己对这些事也兴致缺缺,根本不想多听。
听的差不多了,宴席也就散了,皇帝给齐钰在京中赐了宅子:“先在京中住些时日整顿一番,不必急着回江蜀。”
他这话分明是在提醒齐钰,已然有了封地,就不必在京中久待。
齐钰拱手回应:“谢父皇恩赐,本该多在父皇身前侍奉,只是江蜀事多,想必也待不了几日。”
皇帝极满意的点头,挥手示意齐钰可以下去了。
既然是已经有了封地的王爷,宅子自然大且气派,齐钰从前在京城中几乎没有存在感,甚至许多人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七皇子。
陡然崭露头角,自然许多人上赶着巴结,数不清的贺礼源源不断的送来,三天两头有人邀约。
齐钰从这些贺礼中挑了些精致的小玩意儿送给江诉晚,但他也知道,此刻江诉晚大概是没心情赏玩这些的。
“齐添凌也没回北漠。”江诉晚低声笑:“你猜他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齐钰思索片刻:“应该很快吧……他大概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您。”
“不。”江诉晚摇头:“齐添凌刚愎自用,总以为可以玩弄世人,他才不会着急来找你。”
“以他的性子,想必正谋算着如何挑起你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好能坐山观虎斗。”
“那我们要对太子示好吗?”齐钰沉思片刻又说:“太子也送了贺礼,是一对极精巧的玉镯,通透如凝脂,一看就价值连城,或许太子也有交好之意。”
“我对太子的了解不多。”江诉晚叹气:“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钰沉思了许久,只得出四个字:“近乎完美。”
“无论是君子六艺还是治国之策,这位二皇兄都是出类拔萃到举国皆知,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母族势力雄厚,如今又有了兵权与军功,恐怕他继承皇位是无人可撼动的了。”
江诉晚沉思:“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我们未必不可一试……”
“在下没有这样的心思。”齐钰果断的说着:“于在下而言,比起这江山天下,安稳度日才是我所愿。”
江诉晚点头:“那既如此,与太子打好关系确实有利无害。”
“太子刚派人发柬邀我明日东宫一聚,如此说来,我也该去一趟。”
第二日。
东宫。
齐钰在侍女的指引下在殿中等待,期间,无论是奉茶还是洒扫,只有侍女在殿内伺候,侍卫与太监只能在门外候着。
齐钰默默在心里记着。
太子多半是有些好色。
“七弟久等!”笑声爽朗豪迈,齐谨陌拱手道:“方才父皇召我进宫,多说了两句,忘了时辰,竟把七弟晾在这里等我,实在是为兄的不是。”
齐钰起身行礼:“太子哪里话……”
“你我兄弟不必拘束,称一声二皇兄便是。”太子摆摆手,上下打量着齐钰,眼神里尽是欣赏:“说起来,从前在宫中,倒不曾留意过七弟竟然有治理蝗灾的本事。”
齐钰刚觉得太子实在有些好说话,甚至自然熟,就听他语气陡然一转。
“有这样大的本事,如今又崭露头角,出尽锋芒。”
“七弟……是想与我争一争太子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