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众人接受一位新的神仙是有难度的,短期之内肯定是不如在当地根基深重的蝗王爷的。

齐钰在江诉晚指导和支持下,拿出了从古至今出现的能够最快统一信仰的方法。

“只要是赞颂神女,秉承天意,灭除蝗灾,就可以领到一颗鸡蛋!”

鸡蛋!!!

仍在彷徨着,犹豫着,将信将疑的灾民们集体暴动了。

“我信仰神女!我誓死追随七皇子!剿灭蝗虫!顺从天意!”

“剿灭蝗虫!顺从天意!”

刚刚出具规模的神虫信徒,在鸡蛋的冲击下,顷刻间土崩瓦解,纷纷加入了排队领鸡蛋的大军中。

就连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子也不例外。

她憋着胀红了脸,反复念叨:“这是顺应天命,这是顺应天命……”

从此以后,不再有任何人试图以任何方式阻止齐钰剿灭蝗虫,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人远远的观望着,瞻仰神迹的发生,祈祷获得好运。

但至少,灾民之间不会再因此起冲突,更不会发展成集体斗殴或者踩踏了。

“我们这边医师太少也是问题。”齐钰叹着气:“上次被踩伤的人到现在才完成救治。”

“这也没办法。”江诉晚也跟着叹气:“毕竟,可用的劳动力几乎都是从灾民里面挑出来的,做些粗活累活倒是不缺人手,精细活和技术工种太稀缺了,能找到几个医师就已经算挺不错了。”

之前搬山神偷一事之后,齐钰好好盘查整治一下人员。

结果,本就稀缺的医师有一半以上都是方大人派进来的,将其通通赶走之后,人手就更短缺了。

江诉晚开口道:“先治理蝗灾吧,解决完眼前的问题再说。”

“神女大人说的是。”齐钰点头同意:“希望不要再闹出别的什么事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有暗卫在帐外喊着。

“七皇子殿下!青歌传来消息,渚维出逃了!”

“……”

……

“是罪臣看管不力,请神女大人责罚。”柳杉霖深深低着头,语气里饱含自责:“我会全力追捕,尽快将他捉拿。”

江诉晚倒也没多大反应:“没事,渚维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估计他不会直接回北漠,他一次没能成功把古镜偷走,肯定会来第二次的。”

“现在我们的安保系数比之以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咱们连搬山神偷都抓住了,还怕他?”

齐钰点头:“在下会让暗卫做好准备。”

柳杉霖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这话怎么都该让自己说才对。

渚维落网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毕竟齐钰时刻跟着二百暗卫一起活动,渚维又还负着伤。

他但凡没那么一根筋,先把伤养好,回北漠报个信,这件事儿都会变得很难处理。

但他是渚维。

没有人对他的耿直和一根筋抱有丝毫怀疑。

正如众人所料,渚维完全没有先回北漠的想法,拖着伤体,打听着自己入狱期间发生的事。

听闻柳杉霖听从七皇子的命令,成了齐钰麾下,他冷笑。

“就凭七皇子?他也配?柳杉霖曾经追随的可是三皇子!”

“我看是江诉晚的意思吧?也不知道柳杉霖脑袋发了什么昏,居然说三皇子不配,现在是跑到江诉晚脚下当狗去了?”

又听说了齐钰大肆宣扬梦中仙女之事,他更是不屑一顾。

“闹得如此人尽皆知,这个七皇子果然是个外秀中干的蠢货,即便是有江诉晚扶持也难成大业,三皇子不配,难道他配?”

因此,在某个深夜。

渚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在几百双眼睛紧密的注视下,轻手轻脚的踏进了齐钰帐内。

被拿下的时候,他仍在咬牙骂着:“倒是我疏忽了,竟然中了你们的埋伏!”

江诉晚想了想,还是出声说道:“渚维,真是好久不见了。”

齐钰略有错愕,很快意识到,这是江诉晚想当面和渚维说些话,从怀中掏出了古镜。

渚维虽然被两名暗卫压住手脚,匍匐跪在地上,但还是尽力的伸着脖子仰起头,看到镜中那熟悉的面孔,冷笑了两声:“终于肯见我了?江诉晚,你果然还和三年之前一模一样。”

齐钰对渚维相当的厌恶,听他言语冒犯,更是开口直问:“神女大人,我要踹他吗?”

“不用。”江诉晚却示意他稍安勿躁,语气里带着些低沉的笑意:“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他。”

渚维闻言皱眉,明显是有些不明所以。

“三年前,我没能炸死齐添凌。”

“在那之后,是他趁乱捡到了古镜,他尝试过销毁,但没能成功,也知道如果把镜子藏在北漠,齐添凌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是他秘密将镜子送到了皇宫。”

“出现在你身边,大概是因为他又希望我去蛊惑其他皇子,帮齐添凌清除阻碍,又知道我能提供多大的帮助,所以选了当时看似最没威胁的你。”

齐钰震惊之间回忆,这镜子确实是在齐添凌带着人回京那段时间出现的。

那时他住在柴房,杂物很多,他也只没有过多注意,只觉得古镜精巧便带在身上。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渚维死咬着唇低着头。

江诉晚轻声笑道:“真是谢谢你啊,渚维,要不是你,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让齐添凌扔掉古镜。”

渚维忽然低笑了两声,抬起头,满脸皆是嘲弄:“你在说反话吗?江诉晚,你难道不想回到他身边?”

“你无非是在生我的气罢了,你难道真的舍得离开三皇子,舍得再也不回北漠?”

“承认吧,你的心在那里扎过根!”

“是你教我们挖井,教我们种植防沙固土的植物,送来抗旱的粮食,北漠的每一粒沙砾都有你的心血,你能舍得?”

“原来你都知道啊。”江诉晚忽然问道:“那为什么你三年之前就是看不清呢?”

渚维陡然收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诉晚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些许轻松与向往。

“不过你说的对,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北漠的。”

“齐添凌的那条狗命我还得去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