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墨回到渔村。

为了早日完成已经收了钱的任务,他经过林德发家的时候,就跑到他家门前,叉着腰像泼妇似的破口大骂。

“林德发,你个老浑蛋,老不羞,老不死!”

“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干人事!。”

“郑少燕那么好的女人,你哪点配得上她?”

“你给我滚出来,给我说说清楚!”

“出来啊,有本事你别做缩头乌龟!”

“……”

然并卵,叫骂半天,林德发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广墨疑惑的凑上前看看,顿时就感觉自己一顿乱拳打在空气般无力。

林德发家压根就没人。

林德发和郑少燕去村委会确定地权,林亦天则不知道跑哪溜达去了。

郑安也带着工人去准备加层的建筑材料了。

因此这会儿林德发家连个鬼影都没有。

谢广墨无奈,只能赶紧回家,卧病在床的女儿还饿着肚子呢!

只是当他进入家门的时候,整个人却顿时呆愣在那儿!

女儿谢珍妮竟然起来了,而且在厨房忙活。

谢广墨难以置信,“珍妮,你,你怎么起来了?”

“爸,我想着你差不多回家了,准备给你做顿饭!”

谢广墨不知道女儿哪来的精神,病情日渐加重的她,最近可是连起来坐一会儿的体力都没有了。

难道是……回光返照?

想到这个可能,谢广墨就被吓得不行了。

“珍妮,你赶紧回房间躺下吧!”

“爸,我想趁自己难得有点精神体力,给你做顿饭吃,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谢广墨的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你想给我做饭,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我还指望你结婚生子,给我养老送终呢!”

谢珍妮叹气,“爸,你不要骗我了,医生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活不了多久……”

“别说这些!”谢广墨不愿接受残酷的事实,忙系上围裙打断她,“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菜?”

“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今天感觉肚子很饿呢!”

谢广墨听了这话很意外,要知道女儿最近几天已经完全没有了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这会儿竟然说感觉很饿?

不过他没多高兴,反倒更慌。

别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精神,体力,胃口都会变得特别好。

他担忧的看向女儿,发现她的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可明显比平时多了一点血色,精神状态也相当不错!

这……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吗?

应该不是,绝对不是!

谢广墨暗里连连摇头,见女儿执意不肯回房间,这就拉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在旁边陪着自己。

父女俩相顾无言,谢广墨就努力找话题。

“珍妮,我没记错的话,下次透析的时间是后天吧?”

谢珍妮垂下头,没吱声。

谢广墨停下手中的活问,“怎么了?”

“爸,透析要不就不做了吧,我这是尿毒症,是癌症,再怎么折腾也只是拖延时间,与其让我这么痛苦的拖着,倒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谢广墨顿时就气急,“你乱说什么,爸爸肯定能给你找到合适的肾源进行移植,只要做了手术,你就能彻底好起来。”

谢珍妮摇头,“医院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别人捐赠,哪能轮得到我!而且就算真有合适的,我们家现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也负担不起手术费用。”

“珍妮,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爸爸会给你安排好的,你现在只要配合医生做透析,多争取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谢珍妮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谢广墨淘米洗菜的时候,发现洗手台旁边放了两个袋子,分别装着一条新鲜的鲈鱼和一块上好的牛肉。

“珍妮,你……出去买菜了吗?”

“没有!”

谢广墨不解的问,“那这肉和鱼哪来的?”

“村里一个哥哥送来的。”

谢广墨愣住了。

他隐姓埋名的带着女儿来了灯塔村后,租住在这荔枝林内的老旧小院已经两年多,平时基本不跟别人来往。

荔枝林外面有围栏,他又养了两条凶猛的罗威纳犬,而且从不栓绳。

村里的人别说来串门,进入荔枝林都不敢。

“什么哥哥?”

“他说他姓林,是这条村子的。听他妈妈说我生病了,所以来看看我!”谢珍妮说着探了探手,从厨柜里拿出一袋东西,“他还给了我这个。”

谢广墨接过来看一眼,惊讶的发现是一袋冬虫夏草,少说也有小半斤的样子!

一瞬间,一个将冬虫夏草当炒米吃的年轻男人在脑海中浮现起来。

“那男的是不是二十出头,长得勉强过得去,可脸色很苍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嗯嗯!”谢珍妮连连点头,“那个林哥哥确实长得帅气,鼻梁很坚挺的,可是看起来比我还虚弱。”

谢广墨听别人说过,鼻梁坚挺的男人,本钱都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亦天就有一个坚挺得让他羡慕妒忌恨的鼻子

谢广墨忙掏出自己偷拍的照片,指着上面的林亦天问,“是不是他?”

“对,就是这个林哥哥!”

谢广墨想到自己对林亦天一家的所作所为,又看到虽然差一点才十八岁,可是已经出落得水灵白嫩又曲线玲珑的女儿,顿时就慌得不行。

“他,他来之后对你做了什么?”

谢珍妮的脸红了起来,半天才声音低低的说,“他……摸了我的手!”

谢广墨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什么?”

谢珍妮又补充,“然后他还摸了我的腰!”

谢广墨失声叫了起来,“啊!!?”

谢珍妮语不惊人死不休,“最后他还……摸了我腿!”

谢广墨眦目欲裂,心态当场就崩了。

他万万没想到,林亦天竟然如此卑鄙下流!

自己不过只是煽了把风,点了把火而已,他竟然反手就来糟蹋自己的女儿!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这是基本江湖道义,林亦天竟然一点也不讲。

王八蛋!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后呢?”谢广墨的心中涌起了浓浓杀意,不过他还是暂时强压着问,“然后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他想问清楚一点,从而决定让林亦天怎么个死法才能泄心头之恨。

谁知谢珍妮竟然摇头,“没有然后了啊!”

谢广墨愣住了,“呃?”

谢珍妮摊了摊手说,“被他摸过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变得很精神,很舒服,不但能从**下来,浑身也有劲了,刚刚我还带着小黑和小白在荔枝林里走了一圈呢!”

谢广墨听得就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珍妮却突然笑了,“爸,那个林哥哥好厉害的,他的一双手好像会魔法一样,能给我神奇的力量!”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被一个男人在身上**一通,你还笑得出来?

还夸他厉害?

你是没见过男人吗?

谢广墨立即就想这样质问女儿,可是话没出口,他就想起林亦天按摩郑安那条腿的情景,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半晌,他仍不放心的继续问,“珍妮,他摸你的腿,是……摸哪里?”

谢珍妮指向自己的膝盖,“就这周围啊!”

没往上摸吗?

谢广墨感觉这样问不合适。

林亦天好意思摸,他也不好意思这样问女儿。

他只能婉转一些,“除此之外呢?”

“没有之外啊,就膝盖上下!”

谢广墨大松一口气,可还是数落不绝。

“珍妮,你已经快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你一个女孩子,还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的吗?怎么能让一个男的随便摸你的身体?”

谢珍妮连连摇头,“林哥哥说他是个医生,会祖传的推拿术,被他推过之后,会很舒服的……”

“他说你就信?”谢广墨被气得差点没跳起来,“你这么容易轻信男的,到时肚子怎么被搞大的你都不会知道。”

谢珍妮委屈得不行,“可是林哥哥没有骗我,他摸过……就是给我做完推拿后,我整个人都感觉好极了,比去做透析回来还要舒服好多倍,不再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了。要不然我哪下得了床?”

谢广墨见女儿眼眶发红,终于不忍心再数落。

“那……他有没有对你做别的事情?”

“爸,你想哪去了?”谢珍妮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可也忍不住生气了,“林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见我躺着很难受才帮我的,根本就没有占我便宜的意思。”

谢广墨没吱声,心里却完全不同意女儿的看法。

林亦天会有么好心?

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他这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谢珍妮又指着那袋冬虫夏虫说,“林哥哥走的时候说这个虫草能补肾益气,原本他是留着自己吃的,可又觉得对我的用处更大,所以就全留给我了!”

谢广墨自然知道冬虫夏草对尿毒症病人有很好的补益作用,可是价格实在太昂贵了,平时他根本买不起给女儿吃。

“爸林哥哥还说他以后会常来看我……”

谢广墨眉头大紧,“他,他还要来?”

“嗯,他说他最近出了车祸,这两天才刚出院回家,身体还有点弱。等过些天,他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可以把我的病治好。”

谢广墨嗤之以鼻,“别傻了,他哪有那个本事,就骗你玩罢了。”

“我知道!”谢珍妮说着又摇头,“但也不能说骗我玩,应该说是善意的谎言,他只是安慰我鼓励我,希望我有信心继续活下去罢了!”

谢广墨得知林亦天来了家里,还**了女儿一通,原本怒火攻心,想要冲到林亦天家里将他大卸八块。

然而听完女儿的话后,他又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林亦天来家里,似乎没有恶意。

如果真的恶意,女儿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跟自己聊天,而是躺在**一边流血一边流泪了。

不过他来家里的目的,绝对不会单纯。

因此谢广墨就叮嘱女儿,“珍妮,以后这个人再来,你不要让他进门,把他给我直接赶出去!”

“为什么?林哥哥不是个坏人啊!”谢珍妮急得不行,“爸,你相信我,他真的是看我难受,给我推拿了一下,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谢广墨打断她,指着那一袋冬虫夏草问,“你知道这袋虫草值多少钱吗?”

谢珍妮被问着了,“不知道啊!”

谢广墨拿起来看了看,又掂了掂,“最少最少,值五六万块钱。”

谢珍妮吃了一大惊,喃喃的说,“这,这么贵?林哥哥没告诉我啊!”

“我又问你,他走的时候,有问你索要治疗费用什么的?”

谢珍妮摇头,“没有。”

“那你不觉得奇怪?你跟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无缘无由的,他凭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谢珍妮被问着了,半晌才说,“林哥哥是个善良的人,他应该是看我可怜,所以才这样无私的帮助我!”

谢广墨摇头,“他不是看你可怜!”

谢珍妮疑惑的问,“那是因为什么?”

谢广墨下意识的应一句,“他是看上了我……

谢珍妮目瞪口呆,“啊?”

谢广墨的意思是想告诉女儿:他恐怕是看我可疑,想要上门来一探究竟!

话说一半他又忍住了,因为这样一来,就要告诉女儿更多的事情。

女儿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思想包袱原本就很重,他真的不希望再让别的事情来增加她的负担与压力。

因此他最终改了口,“我是说他看上了我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

谢珍妮的脸红了,“爸,你胡说什么啊!”

谢广墨原本也觉得自己在胡说,可是看看女儿那清纯柔美的脸庞,还有那他不太敢看的耀眼车头灯,又觉得自己没说错。

林亦天来的时候,应该是冲自己来的,可是看到秀色可餐的女儿后,就见色起义了!

假惺惺的对女儿好,希望通过小恩小惠来俘虏她的芳心,达到骗太阳的目的!

从而达到打击报复自己的目的!

没错,绝对是这样!

谢广墨语重心长的说,“女儿,我也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好,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把这个女的骗上床!虽然有些是一辈子,但更多的只是一下子或一阵子。”

谢珍妮的脸红得不行了,“爸,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林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谢广墨冷哼,“不是我想的那种人就坏菜了!”

谢珍妮愕然的看着他,显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但凡只要能喘一口气,他就好色。那姓林的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不动一点心,那他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谢珍妮欲哭无泪,她虽然承认父亲说的有一丢丢道理,可真的不想和他讨论这种问题,太让人尴尬了。

“爸,求你别说了好吗?”

“那你答应我,以后他再来,你不但不能让他进门,还要放狗咬他!”

谢珍妮对林亦天很有好感,怎么可能放狗咬他,可是跟父亲这种观念守旧又执拗的人,明显没法沟通。

“爸,我感觉累了,我先去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