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胡后成的这一招还真管用。方锐被他隔三差五邀请,听的次数多了,认为再拒绝反倒不好意思了。再说了,胡后成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或是正儿八经讲上几句话,或是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然后就走了;即使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地方,也没像夏侯雨那样有什么轻浮的语言和不雅的举止,这让方锐感到他对自己并没什么非份之想。何况,胡后成的爱人宋新红每次见到自己,也总是邀请自己到她家去玩玩呢!既然是同校校友,又都在机关里工作,相互邀请聚一聚聊聊天,也属很正常的交往,最多不过自己今后也要破费回请他一次罢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当胡后成再次发出邀请时,方锐便说:“胡主任,在一起坐一坐、聚一聚是可以的,但可不能让我喝酒哦!嫂子也要参加吧?”
“那当然啦,新红肯定是要参加的,还有我们几个在机关和学校里工作、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和朋友也要参加。另外,我还想邀请钟海涛也过来呢!他也是咱们的老同学嘛!”见方锐松口了,胡后成很高兴地回答了方锐的询问。
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也没见到钟海涛了,听说海涛也在胡后成计划邀请之列,方锐十分开心:“海涛也要过来呀,那我代海涛谢谢你啦,我也放心了!”
看到方锐很开心,胡后成又趁热打铁:“方锐,明天是星期六,听陈建忠说星期天机关也要休息一天,我们都难得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六点钟,我们就在咱们五一农场最大的酒店‘聚福楼’里聚一聚吧,可以多聊聊,反正后天休息,你说呢?”
俗话说“客随主便”,听了胡后成的安排,又听说钟海涛也要参加,方锐便很高兴答应下来。
按照五一农场的工作时间规定,在不是农忙或年终检查的情况下,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的星期天是要休息的。
三秋拾花前,各分场干部职工也难得休息每周休息一天,当然还要看地里田间管理情况,如果地里草情大,需要除草,是不能休息的。
官洪地里的杂草已经除了。写了两首诗后,看看天色还早,便来到钟海涛家,看见他正在洗衣服,他母亲已经在做晚饭了。
“估计方锐也该回三分场休息一天了,我把我的这件帆布工作服洗了洗。你也知道方锐很爱洁,万一这几天三分场各机车组要干活,看到我穿着这件油腻腻衣服,嘴巴不说什么,心里也许不舒服的。”钟海涛摔了摔手上的水珠,随手拉起一条小凳子给官洪。
“快三秋拾花了,一年当中也就这几天稍闲点,按说机关周日也该休息了,方锐应该要回来的。海涛,你接着洗。我过来也没啥子事,刚才写了几首诗后,想到邮局寄出去,顺便看看你到不到场部。”官洪坐下来。
“官洪,我明天就不和你一起过去了,如果方锐回来了,我不在的话,她会很着急的。”钟海涛说完,将衣服使劲拧了拧,搭在院子里的晒衣绳子上。
官洪认可地点点头:“海涛,我知道啦,明天早点走早点回来,也把被子洗洗,三秋拾花开始后,就没时间做这些事情了。”
星期六下午下班后,夏侯雨开着车子来到方锐临时住所。因为方锐是单身青年,五一农场机关办公室暂时还没给她安排房子,所以她还住在招待所里,这会儿她正在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钟海涛的到来呢,夏侯雨来到她的住处说是要接她,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她疑惑地看了看夏侯雨。
夏侯雨已经看出方锐的疑惑了,连忙殷勤地笑了笑:“方锐,胡副主任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来接你一下,我已经连续接了好几个人了。上车吧,方锐,没事的!”
方锐这才知道夏侯雨也要参加今晚的聚会,高兴的心情已经减少了几分。冷冷地说:“聚福楼离这也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方锐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
夏侯雨连忙跟进去:“方锐,今晚上聚会的人都是我接的,就你一个人不让我接,我开着空车子回去,胡主任要是问起来,也不好向他解释呀?我的面子要不要就不说了,可弄得胡副主任的面子挂不住,就不好说了,何必呢驳他面子呢?”
听夏侯雨的话,方锐心想,同学聚会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如果因为自己的不高兴而让别人也跟着不愉快的话,也不好;再说了,听夏侯雨说话的口气,今晚参加聚会的人好像都是他用车子接的,也不是专门接自己一个人。转念又一想,只要钟海涛来了,自己是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的,何况,胡后成的爱人宋新红也要参加,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不太情愿地坐进吉普车后排的座位上。
吉普车到了聚福楼大酒店门前场地上停下后,夏侯雨连忙跳出驾驶室,殷勤地拉开车门,待方锐走出来后,又赶紧领着她向二楼一间大雅座走去。
方锐还没进入雅间包厢,就已经听到里面有很多杂嘈的声音传出来。夏侯雨上前推开门,里面的人立即将目光投向她。有的说“我们的大主持人来了”;有的说“来迟了是要罚酒的”;还有的说“来晚了唱首歌也可以”等等,这让方锐感到多少有些不适应。虽然在三分场担任文教期间,她也参加过一些宴请,比如分场里有的青年当兵、子女考上大学或是单位领导调离等等,她作为基层单位的业务干部,会随同三分场的领导一起被邀请去的。同时,领导们之间相互走动,或春耕春播结束后的机务工人们大聚餐等,她有时也要参加的。但像今晚这样比较上档次的宴请,她确实是第一次参加。层次不一样,参加聚会的人说话水平当然也就不一样了。有的能言善辩,有的口若悬河,有的妙语连珠,有的语出惊人,有的旁征博引,把整个雅座包厢座造势得热闹非凡,沸沸扬扬。
方锐感到此时的自己真不应该来到这样的地方。她刚进入机关工作,这样的场合让她感到有点眩晕也让她感到极度不适,不过既然来了,她只能应付着。因此,她只是微笑着向参加聚会的人点点头,算是向他们打招呼。落座后,别人说什么,她尽量不接话,或只是点头,或只是微笑,或侧耳细听,或目不斜视,算是作了答复或是回应。她这样不说话,反倒显得城府很深了。
大家都在说说笑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方锐还是没看到钟海涛的影子。她想问胡后成或是宋新红,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当她等得有点着急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于是,大家都不用再督促了,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围在大圆桌四周,有的已经开始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了。因为今晚胡后成邀请他们聚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方锐到工会工作接风的,所以大家都让方锐坐在最上席的右边。方锐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这里有比我年长的,有比我工作上有经验的,工作能力比我强的更多了,甚至有的还是我的老师和长辈,我绝对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尽管方锐再三推辞,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应该由谁来坐的,所以纷纷说:“时间不早了,方锐,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胡后成也连忙说:“方锐,今天咱们不谈工作上的事情,更不论职务高低,所以我们不能论资排辈,如果你不坐到位,就是不让我们大家吃饭了。”他的话刚落音,宋新红也催促着:“方锐,你坐到位了,其他客人就好坐下来了。”
其他也七嘴八舌催促起来。
方锐看看确实推辞不掉,只好坐到了首席。她抬头看了看门边,仍然没有看到钟海涛的身影。胡后成已经看出了方锐的心思,笑着说:“方锐,你在等海涛是吧?他路程远,估计要来得晚些,我们先开始吧,大家边吃边等吧!”
于是大家也不客气,纷纷动起筷子、推杯换盏起来。
今晚的宴请确实很上档次,既有海鲜,也有当地的土产。酒也很高档,夏侯雨从家中带来几瓶茅台。大家品尝着,谈论着,话题自然又扯到方锐这次进入工会工作岗位上。
胡后成高声说:“别看咱们的机关不算大,那可是咱们五一农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哩!据我所知,有多少人用了很多办法想进机关都没进来呢!方锐却通过自己的努力进来了,是咱们这些老同学中的佼佼者,而且,方锐年纪轻,前途还远大着呢。咱们这些老同学老校友中多了像方锐这样的出色人,将来何愁办不成事情。来,咱们再敬方锐一杯!”
胡后成这一提议,大家自然纷纷响应,于是都站起来,高举酒杯说着赞扬的话向方锐庆贺并碰杯。
方锐在前面推杯换盏时,已经喝了不少了,这回许多人又给她敬酒,更超量了,连忙推辞:“谢谢大家,谢谢!我确实不能再喝了。”
“那可不行,方锐,你不喝,我们再喝就没意思了。”胡后成说。
“对,你不喝了,我们大家喝就没意思了。”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着。
方锐赶紧说:“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确实不胜酒力……”
“不行不行,你不喝,就等于不让我们喝,一定得陪,哪怕少喝一点,也不能不喝了。”大家纷纷嚷起来。
方锐看到实在推辞不掉,只好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大家接连与方锐碰杯后,胡后成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方锐,今晚我、我很开心,就是走、走不出这房子,我也要再、再单独只敬老同学这、这一杯酒,算是尽老同学的情、情谊,方锐,你一定要喝、喝下这一杯。”
看到胡后成喝成这样还在劝自己,方锐看到实在推辞不掉,只好端起酒杯与他碰过杯后,一口气将酒喝下去,此时她明显感到头重脚轻,眼睛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了,甚至有一种坐不稳的感觉。她心里明白,自己真的喝多了。她想站起来告辞先走一步,哪怕别人议论她,说她不礼貌提前退席,她也顾不上了。
方锐刚想站起来,却感到站不稳,摇晃了一下,又无力地坐了下来。
宋新红看到方锐确实喝多了,连忙来到她跟前:“方锐,要不要紧?不行的话,我送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方锐不好意思起来:“嫂子,我、我真的喝多了,脸发烧,我想、想提前回去呢!”
胡后成连忙给夏侯雨使了个眼色。
夏侯雨急忙站起来:“你们继续喝吧,我用车子把方锐送回去!”
大家都认为夏侯雨送方锐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参加宴会的绝大多数是他接来的,所以由他再送回去是理所当然的。
宋新红扶着方锐走出餐厅,来到外面的绿色吉普车跟前。夏侯雨坐进驾驶室后,宋新红也想坐进来。夏侯雨连忙拉上车门:“嫂子,你回去吧,我送方锐回去就行了。”
宋新红看了看方锐:“小夏,还是我送她回去比较合适些吧!”
夏侯雨赶忙说:“嫂子,你连我也信不过吗?方锐在机关里帮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我送的呀?再说了,今晚是你们家请客,胡主任也有些喝高了,你离开酒席了,还让不让他们继续喝下去呢?”
宋新红想想也是,上一辈子的关系就不说了,如今夏侯雨与胡后成的关系也很好,平时也经常到家找胡后成去玩,彼此之间知根知底的,同时又是党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侯霖的儿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想到这,宋新红笑着说:“那,小夏,我就把方锐交给你了啊!少了一根汗毛,嫂子可要找你麻烦了啊!”
“放心吧,嫂子,保证不会出半点差错的。”夏侯雨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将车子启动了。
将车子开到了方锐临时住房门口停稳后,此时已经很晚了,招待所院子里的房间窗户里,没几个有亮着的了。夏侯雨一看方锐睡得正酣,连忙摇了摇她:“快醒醒,方锐,快回屋里休息去。”
方锐不耐烦地嘟噜了一句:“干吗嘛”后,又转身昏睡去了。
夏侯雨一看这阵势,知道她醉得确实不轻,又把车子开到自己家的院子里。先将房门轻轻打开,拉开灯后,又扳回吉普车旁,轻轻地将方锐抱出车子,往房间里走去。
看怀中的方锐仍然醉得不省人事,夏侯雨将她轻轻地放在**。时令虽然已是秋季,但“秋老虎”的威力仍然很强大。方锐穿着很单薄。夏侯雨看见的方锐醉态更加动人了:桃红色的腮帮像刚打完胭脂,洁白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一头浓密的黑发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单薄的衣服罩着隆起的胸部。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啊!他试探性地将手在方锐的前胸摸了摸,见方锐全然没了感觉,知道方锐这次是真的喝醉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扑过去……
第二天早上,方锐仍然感到头重脚轻。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迷迷蒙蒙地感觉不对,一激灵,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一看是夏侯雨,一下子清醒许多,吃惊地问:“你、你、你怎么在我这儿?”再一看不是自己的房间,又惊恐地问:“我,我,我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