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仙会本来就是历练各大家族优秀小辈们的一场试炼。所以到了后期我们都会进南海最深处的一座古城,寻得古城内的一处宝藏,作为我们最后的试验。”
姜婵点点头,不甚在意道:“然后出事了?”
“海底城突然坍塌,我们所有人都被堵在之中,海底城原本不属于南海,是一处上古遗迹,传送阵被毁,我们所有人都逃不出去,再加上古城摇摇欲坠,我们差点所有人都折在海底。”
闻涿急得来回走动,突然灵机一动,啊了一声:“现在我们知道了,那我们不去海底不就行了?”
姜婵坐在礁石上,语气淡淡:“那咱们就一辈子都出不去幻境了哦。”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明知海底城会塌陷,也要进去送死吧?!”
姜婵看着他心智不成熟的模样,想到方才听到的八卦,有些恍然:“那次危机,是不是谢怀将你们所有人救出去的?”
一提到谢怀,闻涿猛然冷静下来:“是啊,枕流也在这呢,他还会像现实一样,解决这件事吗?”
“难。”姜婵摇摇头,“谢怀现在是幻境中的一份子,不添乱就不错了,不会帮我们的。”
“我们只能自救了。”
闻涿面色一白,又开始害怕地浑身冒汗。见他这样,姜婵好心提醒道:“奉劝你不要太害怕哦。”
见闻涿有些疑惑地看过来,姜婵解释:“幻境中的一切都是根据你的心境来的,你把试炼想的越可怕,呈现给我们的就越难,你再这样害怕下去,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哦。”
那你就不要再恐吓我了啊!!
闻涿吓得嘴唇都在抖,还要奋力克服心中的恐惧。
像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姜婵捻了捻手中的草根:“听说在这之前你一直看谢怀不顺眼,是因为他没有用你家的剑?”
听到这话闻涿果然不再去想那些,反而脸色古怪地瞅了她一眼:“你听说了?”
姜婵点点头:“十分精彩的故事,而且我还能推测出来,就是因为在古城谢怀救了你,你才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吧。”
被这么一针见血地点出来,闻涿有些不好意思,耳尖都有些薄红:“我们家的剑,确实配不上枕流。只有铉云宗的镇山之剑,才配得上他这个举世无双的天才。”
姜婵:6
我倒真是想看看,古城之行谢怀是怎么把闻涿这个傲气大少爷折成迷弟的。
姜婵望着平静的海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样想着。
*
第二日,照旧是谢怀站在台上,捧着一卷经书,声音平缓地念着。
台下众人将座位都挤满,往日向来喧闹的课堂难得的安静,都在认真听着谢怀讲经布道。
“为何今日还是谢仙君讲课?”
台下有人在窃声讨论。
“昨日不是刚开始就被闻涿扰了吗,今这场是补昨天的。”
姜婵还在认真地看着谢怀讲课的样子,那边同院子的女孩们就凑了过来。昨晚听闻涿说了姜婵才知,二人都是修仙界赫赫闻名的门派弟子,其中一个甚至是谢怀的亲传师姐,陪着此次一道来的。
“昭昭你看的这么认真,不会是心悦我家谢九吧?”
谢怀嫡亲七师姐,如今也才不过十六,生的明媚张扬,此刻搂着姜婵,一脸揶揄地笑。
“我看你前两日还偷偷写了封情书,老实招来,是不是写给我们家小九的。”林津津笑呵呵得,“等回去我就禀明师父,让南海跟我们家结亲。”
另一位是个药修,并非铉云宗之人,却与林津津关系十分要好,此刻闻言不高兴道:“昭昭明明跟闻涿关系更好,要结也是跟闻家结,你家小仙君只懂练剑,哪里有闻涿懂得疼人。”
“怎么说话呢徐茗,”林津津闻言立刻坐直,义正言辞,“闻涿那小子咋咋呼呼,不缺女孩子喜欢,好不容易我这抓着个漂亮的,不想着我家小九,他那破性子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呢?”
名唤徐茗的“哦”了一声,调笑道:“所以你把昭昭往火坑里推。”
二人说着说着笑闹在一块,姜婵夹在二人之间,虽听不懂所谈论的结亲是何意,不过知道二人都没有恶意,也只是淡淡地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玩闹。
谈笑之间,一道黑影投射下来,三人一怔,仰首望去,只见谢怀不知何时走了下来,站在三人面前,静静地望着她们。
林津津知晓师弟是被自己吵到,吐了吐舌尖,乖巧认错:“对不起小九,是师姐太吵了。”
谢怀摇摇头,又安静地低头望着姜婵,姜婵也乐得与他对视,笑吟吟地不说话。
终究还是谢怀忍不住,他避开姜婵过于火热的眼神,问了句:“怎么今日没见到闻涿?”
昨日见他们二人一直在一起,理应关系不俗。
姜婵回答:“他今日不适,在院中休息呢。”
自从姜婵对他说越害怕幻境就越危险,今日闻涿便直接告假不来,他想着只要自己一直睡觉,不去清醒地面对这件事,幻境的难度便不会增加。
真是清丽脱俗的一个逃避的好办法。
谢怀好似并不在意闻涿去了哪里,听闻也淡淡的没反应,只是又问道:“那马上要进行二人对战,你有练习的人选吗?”
姜婵一顿,下意识地便去望向林/徐二人。
林津津立刻抱住徐茗,假模假样地道歉:“哎呀,我与徐茗对战多年,彼此最熟悉了,昭昭要不你再找一个吧?”
说罢还掐了一把徐茗的腰。
徐茗被她掐了一个大白眼:“那还找什么啊,就谢仙君呗。”
二人说相声一般你来我往,三两句就把姜婵推了出去。
谢怀被她们揶揄也并未生气,听罢只是淡淡地伸出了手,停在姜婵面前。
“桑少主,请吧。”
此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惊住,就连林津津都未曾想到,她二人只是言语戏弄一番,他家师弟原先从来都不理会的,今天倒是认真上了。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林津津震惊的唇角都收不回来:“……要死,我师弟不会真的看上昭昭了吧?”
徐茗猜错了CP,叹了口气:“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怎么看不上闻涿,看上仙君那块木头了。”
“南海真要跟我家结亲了……师父,咱家师弟出息了!!!”
说罢也没心思练剑了,掏出传音符就要跟同门分享这个大八卦。
*
另一边,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下,姜婵站在谢怀身前,看着他单手拎着枕流剑,像是怕伤到人,连剑鞘都未拔。
姜婵这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剑。”
南海青龙一族不使剑,就连姜婵本来也极少用剑,平日里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
谢怀听她这样讲,便收了枕流,随手折了两条桃枝,递给她一支。
向来人剑合一的天才居然收了枕流剑,改用树枝,离他一尺远都能听见枕流剑的嗡嗡剑鸣,委屈的不行。
见她发愣,谢怀道:“怎么?”
姜婵望了望四周人躲闪八卦的目光,迟钝如她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为何这样?”
谢怀没听清:“什么?”
姜婵心中有些发堵,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异常的情绪,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疏解,只能凭着直觉发问:“是因为我给你递了那封信,所以你这样待我特殊吗?”
谢怀沉吟许久:“准确来说不是。”
他抬起头,望向姜婵,一脸认真地说:“不是因为那封信,是因为你昨日在我房中,叫了我的名字。”
姜婵不解:“你不叫谢怀吗?”
谢怀把玩着手中的桃枝,语气有些奇怪:“是,但……从来没人那么叫过我。”
“众人都唤我枕流,师门中人也都是喊我谢九居多,怀这个名字,没有人喊过。”
说到这,谢怀又抬眼深深看了姜婵一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字的,但是你昨日喊得那一声,很平淡。”
“平淡的就好像,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名字。”
姜婵听不懂他口中的弯弯绕绕,也向来不曾知晓谢怀的心结,她听完这片长篇大论,颇为无奈地笑了:“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名字啊,谢怀。”
*
二人在一旁的桃林中来回切磋,谢怀不愧为首屈一指的剑修奇才,不仅能在完美防守姜婵的进攻时,还能瞬间看出她的破绽,喂一些需要思索才能解开的招数,在此期间还不断击打桃树枝,让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干扰她的视线。
一心三用。
等到姜婵体力实在有些跟不上,就连身形都有些扭曲时,谢怀才终于停下,桃枝一挑击落了她手中的。
“你的身法和招数都太过凌厉,不像是正统剑派学出来的,反倒像,”谢怀直言不讳,“反倒像在实战之中拼杀出来的。”
姜婵想起平日里东躲西藏的日子,倒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毕竟在逃亡的路上,总不能还慢吞吞地从剑谱中一步步学,那早死的渣都不剩了。她惯来都是学别人,别人怎么用剑,别人怎么杀人,她这一路都看在眼里。
她反复吸收练习,挑自己顺手的招数用,就连武器都是捡一路用一路,自然凌厉果敢,若是像旁人练的轻飘飘,秀气的剑法,如何躲得过这一路的杀机。
“你韧性不俗,身法也快,但你不适合学剑,你用力太过蛮横,下手没有轻重,这样很容易伤了剑身。”
谢怀淡淡分析:“你知道唐横刀吗?”
“刀身狭直,长柄形制,硬度高刃口窄,想来十分适合你。”
谢怀语气不改:“你不是与闻涿要好吗,此次南海仙会结束后,你可以让他给你做一把,你用着会很顺手。”
姜婵从未用过窄刀,不过谢怀这么说,她便认真地记下了。别说谢怀说的是真话,就算谢怀骗她,让她使斧头,她也一定会言听计从,打一把最漂亮的板斧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