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底还是坐在一块吃了夜宵,曲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气消的差不多。

反正是免费的带薪旅游,他没什么理由不去。

隔天收拾行李,下午两点半和荆丛辙一块登机,同去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别的部门的,曲笙不太熟,唯一认识的是张都洋。

大家对曲笙的到来心照不宣,对他还蛮客气的。

曲笙一开始还会在意,现在完全摆烂了,反正工作他按时完成了,没翘班没……就算迟到了,也扣了工资,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

关他毛事。

按理来说他这个临时助理才应该忙前忙后办理值机手续,但张都洋什么事都办妥了,曲笙反而像个大爷一样,只用跟在荆丛辙身后。

上了飞机后,曲笙旁边坐着的是别的部门的女领导,荆丛辙则和张都洋坐在一起。

有陌生人在旁边,曲笙也不好看干别的,只能干瞪着眼,和女领导稀里糊涂聊了一会儿。

女人比他大一轮,聊着聊着突然问他有没有对象,她可以给介绍。

曲笙:“……”

他忍不住瞟了眼荆丛辙那边,男人正在和张都洋说话。心想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无论谁都这么热心牵红线吗?

“别吧,我哥还没找呢。”

女人愣了下,“没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曲笙猛地想起来,荆丛辙的女朋友是假的,这件事只有他知道。

好险。

他讲话有时候真的不过脑子,硬着头皮随便编了个远房亲戚,女人一听便知道是推辞也不勉强。

“长成你这样也不愁找不到对象。”

怎么就不愁呢?

曲笙在心里悄悄答,他都要愁死了好吧。

终于不聊天了,转头往窗外看,巨大的机翼仿佛嵌在云层里,蓝天被划开一道口子。昨夜睡得晚,现在正是困的时候,曲笙看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再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下来,身上披了条毛毯,连座椅都降下去,变成合适睡觉的角度。他睡了有一个多小时,一转头是荆丛辙那张英俊的脸。

曲笙觉着热了,把毯子从身上掀开,坐起身,抹了把嘴巴。

还行,没流口水。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荆丛辙正在用手机回复公务邮件,闻言转过头,反问:“我应该在哪里?”

曲笙把脑袋侧过去,看向另一边,女领导不知何时跟荆丛辙换了位,现在正在和张都洋聊天。

“不和你的张秘坐一起了?”曲笙随口一问。

荆丛辙听了却是不一样的想法,斟酌片刻才道:“我们刚才是在谈工作。”

啊,那不然咧?

荆丛辙说:“我和张秘书没什么私人交情。”

这话要让张都洋听到不知道多伤心,曲笙忽然乐了,开心地点点头。

睡醒了就肚子饿。

看一眼时间还早,曲笙想忍一会儿,被荆丛辙看出来了,让空姐把菜单拿过来,按照曲笙的喜好点了餐。

曲笙也知道不好意思,说:“这不就成你是我助理了吗?”

荆丛辙不太在意地说:“嗯,小曲老板。”

曲笙爱听极了。

飞机飞了九个小时,期间一直是荆丛辙在照顾曲笙。张都洋亲眼见他睡着了,荆丛辙又是调整座椅又是给他披毯子,连飞机餐里曲笙不吃的青菜也落到荆丛辙的盘子里。

曲笙像是习惯了。

在家的时候还会说两句,后来发现这没准是荆丛辙的阴谋,他不好意思荆丛辙吃自己的剩饭,只能自己都吃了。

问题他根本不爱吃啊。

久而久之曲笙放宽心。

荆丛辙爱吃吃去呗,他才不管。

同事在旁边小声说:“老大对弟弟真好。”

不好也不会费尽周折叫他去找一把名贵吉他当生日礼物。

荆丛辙向来公私分明,从不会把自己的生活带到工作中来,曲笙是破例,也是特例。

公司上下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曲笙好,私底下都拿“弟弟”作代称。

荆总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那个上了x音热门的弟弟……

最开始还有人打赌他能在公司呆多久,又能给公司整出什么乱子,然而曲笙除了偶尔迟到外,每天本本分分上班,甚至还有自己的副业,活得比大多数人都多姿多彩。

不止是荆丛辙对他的态度发生变化,连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太一样了。

华都比灵市冷多了,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几度。

孤陋寡闻地讲,曲笙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寒冷,差点把自己冻懵了,还好听荆丛辙的话拿了两件厚衣服。

下了飞机没等多久便有迎宾车来接,曲笙冷得直跺脚,看荆丛辙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木头模样,明明鼻尖和耳朵都冻红了。

车子来了三辆,只有他和荆丛辙进了最前面那辆车。

还未到下塌的酒店,半路上竟然下起雪,曲笙扒着车窗往外瞅,车玻璃上贴着黑膜,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荆丛辙:“你想看雪,一会儿到酒店也可以看。”

曲笙扭过头,荆丛辙说:“酒店里有露天温泉。”

曲笙的眼睛亮起来,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他早就累了,中途虽然睡了一会儿但还是困,只想洗漱完早早睡下。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曲笙这才想起来这茬,真是稀里糊涂就来了,荆丛辙想卖他也太容易了,只要供吃供喝,屁颠颠就跟在身后,好骗死了。

前提是他信赖你。

“周末回去,正好回趟宅子,你跟我一起。”

又要回荆家老宅。

曲笙没那么排斥了,点点头,那就是两天三夜,挺好的,当旅游了。

酒店的套房比曲笙生日那天去的还大,但没有海景可看。想也是了,舒梓媛确实花了大价钱,送给他一份大礼,就是这个礼物他无福消受,只能盘算舒梓媛生日时候砸锅卖铁还回去。

不然也给她叫个鸭子。

他心里想得欢,堵在门口荆丛辙没办法进来,只好抬手戳戳曲笙的后脑勺,“怎么不进去?”

曲笙问:“我们一间房?”这不合理吧?

荆丛辙把大衣脱下搭在臂弯处,又是一件高领的毛衣,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视线微微下落,落在曲笙那张天真又无知的脸庞,“不然我和张秘书睡一块?”

“不应该是单独的房间?”曲笙不可思议道。

荆丛辙点头。

“但你是助理。”荆丛辙说,“去睡标间?”

曲笙看着屋内两间房,果断地,“还是咱们一块住吧,不然我怎么照顾你?”

本来也没有给他订标间。

这都是提前订好的。

曲笙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荆丛辙也没戳破,催促曲笙换了衣服去洗澡。

侍者把两个人的行李放在玄关,荆丛辙打开箱子把曲笙的**找出来,再去找自己的。

曲笙接过自己的**,脸色古怪道:“你更适合照顾人。”

“是的,小曲总,您要不要先去洗澡?”荆丛辙渐渐能接上曲笙的话。

曲笙去洗澡,酒店有一次性的浴袍,但他不喜欢穿,下半身空****的感觉很别扭,但还是简单系好出来。荆丛辙又把电脑拿出来,不知道在处理什么工作。

曲笙说:“我洗好了。”

荆丛辙便放下电脑,起身。

路过曲笙时忽然伸手碰了下他的耳朵,“头发吹干了再睡。”

他顶着一双红透的耳朵去吹头发,头发吹干了想起来没换睡衣,想去翻行李,发现荆丛辙已经把他的睡衣放在床头了。

还是那件酒红色丝绸质地的睡衣。

他转身把门关上,才发现推拉门是磨砂玻璃的,能照出人影。

曲笙:“……”

把衣服换好了,曲笙困得不行,酒店的被子轻轻软软的,他一下就陷进去了,眼皮根本抬不起来。

荆丛辙从浴室出来,曲笙房间的玻璃门被推开,荆丛辙象征性地叫了声,“曲笙?”

曲笙在梦里回了句“嗯?”半张脸都陷进被窝里。

他睡着了,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荆丛辙走过去把扎带解开,拉上窗帘,又走到曲笙床边。

青年只露出眉眼和半截鼻梁,做梦也不安生,眼睫颤着,眼珠在眼皮下浅浅滚动。

荆丛辙倾身把被子往下拽了些,以防他憋气。

月光被遮挡在外,漆黑一片的卧室里,他指尖从曲笙的唇上虚虚划过又蜷回去。

一点防备都没有。

笨笨的。

荆丛辙走后,曲笙睁开眼,一把又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笙笙:我可一点都不笨!我会装睡!

辙哥:笨笨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