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丛辙问:“所以这是爱的一部分,还是新的捉弄?”

这句话把曲笙彻底搞糊涂了,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思考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我只是对你有反应,因为脸而已!”

还好他反应快,矢口否认,脊背更加贴近沙发,灯带打在墙上的光终于有了影子,形成幼圆的轮廓。

“也就是说你真的会拿我的照片自wei?”荆丛辙轻描淡写地抛出下一道雷。

曲笙的头皮简直要炸开,最终在荆丛辙的瞩目下,僵着脖颈点了下头。

荆丛辙又把手指放在唇边轻微摩挲,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果这是你的必要需求。”

曲笙屏息。

男人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耳膜。

荆丛辙说:“我不介意。”

曲笙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巴微张开,“……什么叫做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你以你的方式解决你自己的需求。”荆丛辙连说了三个“你”,曲笙都要被这种宽容大度的态度打动了。

但事情的发展本不该如此。

这样就太怪了!

“等等。”曲笙缓了缓才抬起手说,“你真的搞清楚了吗?就算退一万步讲,我可是喜欢男人……”

“这我在你搬过来之前就知道了,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曲笙一边摇头一边捋:“嫂子那边呢,嫂子知道我的性取向吗?”

荆丛辙闻言微微蹙眉,“你希望别人知道?我以为这是你的隐私,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曲笙:“我确实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不是,你真清楚我们在讨论什么吗?怎么每次和你说话都这么费劲啊!”

曲笙怒了。

荆丛辙说:“在讨论你对我有欲望,但这份欲望里并不饱含爱。”

曲笙:“…………”

无法反驳。

几秒后,曲笙哼哼唧唧应了,“嗯,算是吧,总之我们不能住一块。”

“为什么?”

曲笙趋近于抓狂,“因为你有女朋友啊,你女朋友会允许你和一个同性恋住在一块吗,这个同性恋还对你的身子有、有过分肖想……”

由于荆丛辙的突然靠近,曲笙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像受惊吓的猫也像趴耳朵的狗,可怜兮兮。

男人压下整片的影子,同时拓印在墙壁,曲笙被一并包裹在内。

荆丛辙低下头询问:“这栋房子是我的,是我和你住在一块,跟她有什么关系?”

曲笙能闻到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经典的男香,昂贵而深邃。

他又想起洛宥以前的话,说荆丛辙在国外交往过很多女友,玩得很开……从这几个月的相处来看,荆丛辙和卫雯瑾的联系确实单薄了点,工作之外的时间里也都是和曲笙共同度过。

他们或许并不亲密。

曲笙有那么点不舒服,挪着屁股让塌在沙发上的身子坐起来一些,结果却令两个人的距离骤缩,他的膝盖蹭到男人的西裤,垂感非常好的高级布料被他抵出几道褶皱。

他喉咙里只能挤出五个字,扁扁的音,尾音颤颤,“这是不对的。”

荆丛辙微微挑起眉,他很少做这种动作,莫名雅痞。

“有什么不对?我们又没做什么。”

曲笙本来挺直了的背再度落下去,陷进沙发柔软的靠垫里,两个人的腿还是相抵。

没人退开,没人注意。

曲笙差一点又被荆丛辙说服了。

他的心跳加快、手心出汗,颈间扬起一道脆弱的弧度。

“那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呢,你要怎么办,你让雯雯姐怎么想?”

“她什么都不会想,也不会介意你的性取向。”

两句话交接的很紧密,荆丛辙的手指抚上来,落在他的耳边,同时俯下身欺近。

曲笙今天戴了一对小小的圆钉,头发染得黑色已经褪下去很多,变成一种茶棕,柔顺落在耳边,蹭红耳廓。

荆丛辙的手指捏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地拉扯揉捏,隔着耳钉,力道不重不轻,曲笙的眼底闪过诧异与惊恐,手上却使不出力。

他不能动弹,同样无法呼吸,嘴巴微微张开是潜水的鱼的样子,鳞片精美,隐约透出光泽感,是唇瓣和放置在口腔里的舌头。

“至于你。”荆丛辙垂下眼,睫毛的阴影落在雕刻的五官。

他低声说:“你只是对我有反应。”

曲笙的脸一下红到底。

哪里是私生活混乱的摇滚青年,分明是纯情小孩儿,经不起一点撩拨。

用尽全力把荆丛辙推开,捂着半边耳朵狼狈逃回卧室,心跳砰砰作响。

这是不对的。

荆丛辙喜欢女人,他有女朋友……

门外传来敲门声,身体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曲笙在等自己冷静,没有理会那一下下地叩击。

外门静了两秒钟,曲笙不安地坐起来,脸上的热度未减,开口声音沙哑:“你今天要是把门打开,我明天就搬出去,行李不要了。”

荆丛辙的声音从门板外传进来:“我没有去拿钥匙。”

哈。

那又怎样,还想他夸他吗?

曲笙愤恨地锤了两下被子,丢脸死了!

在荆丛辙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是任人宰割的实验品。

他把身体蜷缩在床铺上,思绪一片乱麻,耳垂还是很红,热度迟迟褪不掉,但他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安抚自己,不想真如荆丛辙所说那样。

那就太龌龊了。

曲笙把眼尾的热度蹭到被子上,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被子好好包裹着他,连带睡衣都服帖穿在身上。

曲笙的脑袋一片空白,拖鞋都没穿,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荆丛辙!”

进入餐厅先看到的是保姆那张慈祥的脸,他的怒火被浇灭一半。

“阿姨……”曲笙局促地缩了缩脚趾,转头看到一旁悠哉看报的男人,恶狠狠瞪了一眼。

短短几个月,两个人从客套生疏的关系发展成如今这副模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曲笙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臭着一张脸出现在餐桌前,荆丛辙的视线先从他的脚往上打量。

“你看什么?”

“下次出来别那么着急,拖鞋记得穿。”

曲笙微微恼:“我穿了!”

荆丛辙把温度刚好的咖啡推到曲笙面前,曲笙冷硬道:“我不喝。”

荆丛辙问:“那牛奶?”

曲笙怒目而视,荆丛辙却一派坦然。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只能滑到桌子上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你开了我房间的门,还换了我的衣服!”

荆丛辙抬眼,看着曲笙半个身子都压在桌面,印象里只有他这样调皮,上蹿下跳,不守规矩,“我叫了你,你睡得很死。”

曲笙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切齿:“你这是性骚扰!”

荆丛辙对这个词的出现有点意外,“我只是想让你睡的舒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他的回答让曲笙更加羞耻。

其实对于昨晚的挪动他隐约有印象,但荆丛辙的动作很轻柔,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皮就又被困意席卷。

如同荆丛辙所说的那样,只是换衣服。

心有杂念的是他。

“你把门打开了,你坏了我们的规矩,我要搬出去。”

“不行。”荆丛辙的回答很干脆。

曲笙双臂撑得有点累了,肩头落下去,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好似败下阵来,“到底为什么啊……”

他不明白。

难道他还表现的不够明显?

“我得照顾好你。”荆丛辙回答。

随着关门声,家政阿姨走了,曲笙放大声音:“我不需要你照顾,而且我万一控制不住冲动那啥了你,你接受的了吗?”

他故意说的很严重。

“你忘了我们之前讨论过,你打不过我。”荆丛辙说得如此笃定,令曲笙略有几分不爽。

他不忿地嘟嘟囔囔:“那可不一定,我可以趁你不备把你给……”

编不下去了,曲笙气恼一声:“哎呀他妈的!”

荆丛辙再度捏住他的嘴,警告道:“别骂人,不然揍你屁股。”

他拿对付小孩儿的招数应对曲笙,曲笙却灵机一动,鸭子嘴叽叽歪歪:“你不知道吧?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荆丛辙:“?”

男人在思索。

随后他问:“你和别人这么玩过?”

脸颊被掐得更痛了。

这回换曲笙:“?”

作者有话说:

辙哥:我不介意

笙笙:我介意啊!!!

明天不更这次真的请假,要去医院看下眼睛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