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工作,恰好戳到了杨伟民的痛处,他在中心小学后勤中心满打满算已经工作了两周,第一周闲的无事可做,第二周经刘主任同意,他可以帮后勤中心同事的忙,只有王欢一个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还没把事情办好,让王欢无辜受了处分。
杨伟民把这两周自己在中心小学工作情况大致跟沈瑜说了,最后告诉沈瑜刘主任又把他调到语文教研组了。
“太好了!杨老师,你有那么多年的教学经验,本来就应该做一点更有意义的工作。”沈瑜很激动地说。
杨伟民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只怕我做不好!”
沈瑜听到杨老师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来没见杨老师这么消极过,沈瑜虽然不知道杨老师在中心小学具体经历了什么?她总觉得杨老师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有魄力和冲劲了。
“杨老师,那刘主任为什么要给你分个闲职呢?”沈瑜不解地问。
杨伟民喝一口水:“也许像我这么固执又跟不上时代的老头子,可能不适合在中心小学工作吧!”
“可为什么现在又调你去教研组呢?”
杨伟民也摸不准刘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刘主任觉得这样更好,那就服从领导安排吧!
“这个说不好呀,我跟刘主任说了我的顾虑,但他还是坚决认为我能做好这份工作,既然学校领导这么信任我,我只能拼尽全力。”
“杨老师,你在后勤中心,是不是那些同事都排挤你?”沈瑜一直担心她自己去了中心小学跟同事们相处不好,所以才这样问。
杨伟民明白沈瑜的顾虑,这才把他好心去帮王大伯,被他误解成要抢他的工作,王大伯、刘大妈等人对他爱搭不理,以及王欢托付给他的工作等一系列的事情讲给沈瑜听。
沈瑜听了杨伟民说的,心凉了一大半。
“沈瑜,其实你不用担心,刘主任这么重视你,一去中心小学肯定就给安排代课任务。”杨伟民笑笑:“不像我一把老骨头,跟不上时代,思想顽固,确实难为刘主任了。”
杨伟民苦口婆心劝沈瑜,沈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说实话她还是蛮担心的,因为她打小就自卑,不合群,不会跟人打交道,更何况吴老师也在中心小学,她跟吴老师在天河小学一起上班的时候,吴老师就跟她各种较劲,她知道吴老师好胜心强,把她当做假想敌了,过去了这么些年,不知道她的脾气变了吗?
“沈瑜,你还记得张阳吗?他毕业的学校没你好,从咱们天河小学调走以后,不是去了县里的小学当老师了吗?人家不是照样干得好好的吗?”
沈瑜当然记得张阳,他是90年的,阳光开朗,能说会道,跟那个老师都相处得不错,又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深得孩子们喜欢,三年前就被调到了县城的柳湖小学任教。
杨伟民继续说:“你西北师大毕业,平时还那么爱看书,再说了你有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把书教好就行了。”
杨伟民虽然这样说,其实他知道他自己也是一个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他做不到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沈瑜在这方面可能更差一些。
转眼王勇超摆了一大桌子菜,热情周到地招呼杨伟民和两孩子吃饭,两孩子看到餐桌上既有鱼,又有肉,吃得很欢。吃完了饭,杨伟民带着江夏和王悦回去了。
沈瑜连忙收拾碗筷,这么多年了,她总想着要请杨老师吃顿饭,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王勇超帮她实现了。
“勇超,谢谢你!”
王勇超有点懵:“谢我什么?”
“谢你完成了我的心愿,终于请杨老师吃了一顿饭,你今天的菜做得真好吃!”沈瑜说着端起碗盘去厨房洗。
她脚受伤这段时间都是勇超做饭,她吃了这么久现成的饭,很是过意不去。
王勇超也端着剩下的碗过来帮忙:“瑜儿,那两孩子怎么安顿的?”
王勇超在厨房做饭,没听到沈瑜和杨伟民是怎么聊的。
“按原计划,以后由我来照顾这两个孩子。”沈瑜用抹布擦着碗:“我呢打算以后跟诺诺一样,周日晚上乘班车去学校,周五晚上上完课回来,那两孩子以后就不用天天往家跑了。”
王勇超以为经过诺诺那么一闹,沈瑜最起码会顾及孩子的感受,没想到她还是要一意孤行,他忽地站起身,砰的一声音把手里的抹布扔进脏水盆里,脏水溅了沈瑜一身。
“王勇超,你干什么?”
“我就不明白了,杨伟民这一个月以来,孩子带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你去了,他就不能带了?”
沈瑜明白了王勇超是为这个事生气,她便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洗完了锅,然后回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王勇超跟到了卧室,看着沈瑜一件一件收拾东西,一想到一周才能跟沈瑜见一次面,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倒是说话呀?”
关于带两留守儿童上学的事,沈瑜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她也找不到什么新鲜词来解释,也不想再说了。
王勇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瑜一句话,他知道沈瑜生气了,放低了声音:“你真的就不管诺诺了?”
要住校,所有的东西都要准备,做饭的家当,被卧,还得收拾一些常穿的衣服,随便一收拾就是几大包,往院子里一放,占不小的地。
沈瑜拢了拢头发,看了看一直睁着大眼睛瞪着她的王勇超,耐心地说:“我没有不管,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诺诺放了学,就来中心小学吃饭,从小学到诺诺上学的初中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只是晚上回你表姐家睡个觉。”
王勇超摊摊手:“沈瑜,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替自己,替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诺诺跟我打电话说这周末不回家了,她指定很难过。”
沈瑜长出一口气,她给诺诺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她何尝不知道诺诺难过,可她不能放弃那俩孩子呀!眼看着冬天就到了,下一场雪,路打滑难走,杨老师一把年纪的人,自己骑摩托车就够呛,还要带着两孩子,她怎么放心得下?
这时候沈瑜的手机响了,是张阳打来的。沈瑜觉得奇怪张阳走了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呢?但她还是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