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孤独。

自十几岁被迫离家,卷入权利争斗的漩涡,

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即六亲缘浅,也从未奢求过父孝子贤兄友弟恭。

丛榕死而复生后,他突然就开始贪心。

想要的很多,想守住的更多。

他回过神看着站在原地的女人,态度不再强硬。

“能不辞职么,公司需要你,你走了这个位置没有谁有能力胜任。”

在这个时候拿个人感情挽留她,

希望应该不大。

只能用工作,用她最爱的花艺设计来动之以情。

“对不起,青城人才很多,缺我一个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另请人才吧。”

谁知,丛榕一点反应都没有,平淡的语气似乎去意已决。

她早就料到季霆秋会阻拦,但心中已经做好了思想工作,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长痛不如短痛,

她已经痛了六年,够长了。

“不行,我不批。”季霆秋强硬的否决。

六年前,丛榕命丧悬崖之际,他在那里搜了三天三夜,

那时他曾忏悔过,

只要丛榕能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绝对不会再放她离开。

所以,她休想!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工资我不要了你随意。”丛榕冷漠地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时至今日,她对这种霸道强势已经厌恶透了!

男人提前预判了她的意图,

在丛榕转身后的片刻,高大的身影已经压迫上前。

她的腰被一双大手生硬地握住捏紧,直到她痛得闷哼一声,忍不住扬起了手。

“中午已经打了我一次,怎么,上瘾了?”季霆秋和她脸对着脸鼻尖几乎相抵。

炙热的气息带着几分脱缰的愤怒迎面扑来,

丛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景泽还是要我!”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换做以前,他断然不敢问这个问题。

明知结果,还要去问,

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但是经历了中午在餐厅的事情,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想要一个答案!

话从口出的瞬间,他还有一丝侥幸,这女人其实是爱他的。

谁知,女人的话让他宛若跌入谷底,心更是凉得像浸在寒冰中。

“季霆秋,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什么选择,我一定会报答阿泽的救命之恩,哪怕赔上我的命,他要我就给。”

丛榕烦躁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清澈坚毅。

这人大概霸道惯了,

不知道自己曾经做得比她过分多了。

六年前,因为祁钰在枪口下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斥了巨资给祁钰在旁边买下一栋别墅。

而,阿泽多次救了她们母女,

她想报答这份恩情却不行。

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

“我说过可以把他送到国外,请最好的神经科医生为他做复健理疗。”只要你点头同意。

季霆秋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几乎把愤怒宣泄在了指尖。

唔……

丛榕疼得流出了眼泪,下巴又痛又麻几乎要断掉。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阿泽他不是一件碍事的商品。也不是你想踢走就可以踢走的,季霆秋你知道自己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多讨厌吗?”她气得用拳头捶打着男人坚硬的胸口。

眼泪却因那像石头一样硌人的胸膛疼得更加汹涌。

“自始至终你都不知道怎样尊重人。我欠你的吗?我的人生都要被你操纵,滚开唔……”

她越说越生气,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还未发泄完的怒火被男人悉数吞入腹中。

几秒后,被逼急了眼,丛榕抬腿屈膝,坚硬的膝盖朝着他的**狠狠地顶去。

季霆秋顺势撇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置于绝对的控制权下。

“让我同意你把他接回家看着我每天变着花样在**要你?还是让我站在一边看着你给他擦洗身体?”

“丛榕,我劝你不要把照顾人的事想得这么简单,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是一厢情愿自我感动罢了。”

季霆秋眉间染上一丝悲痛,他难过的是,在丛榕眼中所有的人和事都比他重要。

双臂上的大手突然松开,

丛榕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心痛地滑坐到地上。

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震得窗户,桌子嗡嗡作响。

季霆秋的话还在她耳边,阿泽行动不便肯定需要人伺候,她该以什么身份去做那种事。

恋人?

可,她的心里的位置已经住进了一个霸道的男人。

用不纯粹的感情去欺骗阿泽未免太残忍。

这时,办公室的门把手轻微转动,穆青青拿着暗红色的邀请函走了进来。

丛榕的像见了鬼一般,瞬间绷紧了神经。

被发现了?

她该怎么说才能洗清自己。

“丛榕姐?你怎么在这里?霆秋哥哥呢?”穆青青哑着嗓子说道。

看见她的一瞬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上下打量,左右扫视,她的目光停留在丛榕红润微肿的嘴唇上。

“我……我来送陈总监让交过来的文件,她这会忙没时间。”丛榕紧张得一时语塞,只能随口一说。

“是么?你的嘴唇……”

穆青青盯着她那双娇嫩魅惑的嘴唇泛起了疑问。

总觉得丛榕的样子哪里不对劲,

但是她没谈过恋爱也猜不出这奇怪从哪里来。

“青青,你手里拿的是你爷爷生日的请帖?”丛榕先一步将话题引向别处。

她怕穆青青再问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情。

“嗯对,虽然霆秋哥哥现在不喜欢我,保不准将来他就会回心转意,丛榕姐,你也一定要来哈,给我加油打气。后天的宴会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