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秋下意识地抬起腿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丛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心探了探女人的额头,顷刻间,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

他本能地抽回手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她发烧了。

在景家四五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

当他和封跃在景家门口的监控中发现丛榕时,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丛榕分明是在送死!

可后来,

见到她活着出来,

他竟疏忽了没有检查她是否受伤!

“余川,快找林医生!”

如果丛榕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废了景云康那只老豺狼。

站在台阶上的两个孩子上一秒孩子在手舞足蹈,发现妈妈脸色不对一齐冲了下来。

“妈咪,你醒醒,我是花雨,快醒醒!”

花雨拽着丛榕的衣角大哭起来。

“都怪你,坏蛋,妈妈刚回来又受伤了,坏蛋,我讨厌你!”

花月红着眼睛满脸愤怒,举起小拳头使劲地捶打季霆秋的大腿。

她的力气对季霆秋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可花月的话却刺痛了他的心。

“什么是又生病了……”

这女人过去六年经常生病么。

两个小家伙挡在身前,季霆秋根本无法将丛榕抱下车。

“想不想让妈妈赶快好起来?”他严肃地说。

“想!”

“想!”

两姐妹一起开口。

表情动作都一模一样。

季霆秋伸出手想喊她们的名字摸摸头,却不知道,手底下的小脑袋是谁的!

他怔了两秒,心底生出一丝心虚。

“好,那就让开,爸爸抱着妈妈进去看医生,你俩跟在我后面和川叔叔一起。”

话音刚落,两个小孩突然加快速度跑进了别墅。

他一时疑惑,不知道两个孩子要干什么。

“霆秋……”

怀中的女人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季霆秋低头见丛榕脸颊绯红,身体烫的像一个火炉,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三分钟后,他将丛榕抱回了卧室,打算为她脱掉衬衣散热。

解开女人后背扣子的瞬间,一道红色的的血痕隐约呈现在眼前。

他的手不由得一颤,连忙拿起剪刀剪开了整件衬衣。

雪白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的红色淤痕纵横交错,表皮沁着血珠,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是被坚硬的东西抽打的痕迹。

“景云康!”

季霆秋顿时咬牙切齿,漆黑的瞳孔中一片森寒。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回头问余川,

“还有多久能到,按这个速度上门,我花那么多钱雇他做什么!”

男人大吼一声,空**的卧室连带窗户一起发出了颤鸣声。

“呃……是,董事长,最多还有五分钟,马上。”

余川感受着上级带来的死亡压迫感,内心有种要被连坐的恐惧。

可是,距离林医生接到通知才三分钟。

老大是不是还以为是在部队。

三分钟的时间地方上的人可吃不消啊!

他能说吗?

当然不能!

某人现在是护妻狂魔,最好不要没事找不痛快。

余川在心里念叨着,

“林医生来,林医生快快来,林医生从四面八方来!”

下一秒,姐妹两个端着满满的一盆温水走了过来。

“你让开!”花月看着季霆秋,目光是仇视的。

看着和自己神似的小家伙,又看了看那盆水,

某人瞬间怂了,乖乖的站到了床边。

姐妹两个拿着小手帕给丛榕擦着额头,腋窝和手心。

那拧手帕的熟练姿势让他微微一怔。

他好像明白过来,

方才在门口,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加速跑开。

她们的动作如此熟悉,是不是因为这六年间……

“你们怎么知道给妈妈降温,谁教的?”季霆秋低声问道。

“以前妈妈生病,又怕坏人发现她所以不敢去药房买药,渊叔叔教我们这样擦身体可以给妈妈降温,烧退了就好了。”花用稚嫩的童声说着。

说完又从**爬下来打湿了一遍手帕。

季霆秋的心像被猛地捶了一拳,无法言说的痛楚在心口弥漫开。

“丛榕……”

他总算知道,母女三人为何对他视若仇敌。

过去的六年来,

她们所吃的苦全部与他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天底下有哪个丈夫会如此差劲。

此刻,静卧在**的女人眉心紧蹙,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两个小家伙忙碌着,分工明确地一个浸湿手帕,一个擦拭身体。

只有他像个看客。

这或许就是他始终无法融入到她们的生活里的原因。

他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季临渊取代。

忽地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医生挎着医药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季董,晚高峰路上堵车,我……我先给少夫人看诊。”

“九分钟才到,房子租近一点,最多五分钟路程。”

季霆秋面色冷若冰霜。

“是……是。”林医生的脸宛若一棵苦瓜。

五分钟路程内的房子全是别墅,

他只是一个打工族,

何德何能能住上别墅。

“房租我报销,今晚就办。快点给她退烧。”男人冷冷地说道。

林医生像拿到了特赦令,

余川的脸上也跟着明朗起来。

这就是他一直愿意跟随这位冷面阎王的原因。

只要能提高工作效率,质量又达标,

董事长向来不会吝啬钱。

林医生打开急诊箱,拿出听诊器上前仔细查看丛榕的伤口,瞬间神色微愣,

看董事长对她的重视程度,属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