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你来救我了……”
丛榕呢喃着,闭上眼睛之前,仿佛看到他又回来救她了。
季霆秋刚要转弯拐进码头,漆黑的后山悬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瞬间撕裂了沉寂的夜空。
他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脚踩刹车愣在原地。
远处的漫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夜空,他的心脏随着那一声爆炸突然碎裂一地。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手心越来越凉。
她曾在黑夜中绝望地攀上他的胳膊与他在灯塔里一夜缠绵。
她曾笑着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摇晃。
她曾为了让母亲开心将自己扮演成他的好妻子……
季霆秋捂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未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他不相信那个天天受伤命比石头还硬的女人会说没就没了。
“不会的,丛榕,不会的!”季霆秋缓了过来一脚油门加速冲向码头,封跃的车紧跟在他后面到达。
车门打开后,他发疯似的跑向后山,如果没记错那里是一处悬崖。
三个月前,祁正州派人追杀他时,得益于悬崖下巨石的掩护,他伪装成失足跌落悬崖逃过一劫。
丛榕一定也可以的,说不定她只是躺在哪块石头下昏睡了过去。
这样想着,季霆秋的眼中浮上一层希望,他大跨步地跑向后山。
几秒后,他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栽倒在地,可他顾不得痛连忙爬起身,就像一个没有痛感的机器疯狂地奔跑着。
“老季,别担心,说不定没事,我们先搜。”封跃嘴上安慰着心中也格外担心。
童然应该是和丛榕在一起的,现在也不知下落。
她的腿有腿疾,能不能顺利逃脱杀手的追杀都不一定。
这样想着,封跃的内心一片悲哀,难道还没来得及与她开始,就结束了么。
几分钟后余川来报,“爷,封少,手下汇报前面的礁石滩巨石后发现了一个女人,她的脚卡在岩石中受伤了,现在因为炎症引起高烧昏迷不醒。”
闻言,季霆秋和封跃同时震惊地回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两人看着远处抬下来的担架,内心紧张无比。
丛榕和童然是在一起的,担架上有一个,那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和炸弹一起爆炸的人了。
黑夜中隔着五十多米远,仅凭手电筒无法看清女人的容貌,
季霆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担架旁。他哆嗦着手掀开女人额前的碎发,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下一秒,童然的娃娃脸清晰地映在眼前,季霆秋的胸口好像挨了狠狠的一记拳头。
他麻木地看向漆黑的悬崖,怔在原地。
封跃眼中难掩惊喜冲向前抱住童然轻轻地掐了掐她的人中,
听见爆炸的那一刻开始,他在心里祈祷了几十遍:童然如果活着,他这辈子一定不会再放她的手。
“童然醒醒!醒醒!”封跃呼唤着。
几分钟后,童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它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竟然看到了封跃。
“封医生……”
思念和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下。
“童然,丛榕呢,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封跃一边为她急救降温一边问道。
单是看着好友站在那的背影就让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失去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他只经历了一点点就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如果丛榕不在了,季霆秋唯一的光就被抽走了,
往后他该怎么活下去。
“榕榕?她和景少朝悬崖那边走了,快,封跃你快去救榕榕啊。她怀着季先生的孩子,快点救她……”
“景少?”
封跃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闪过一个念头,
有他在,或许丛榕有机会活下来。
思考的片刻他的手被童然紧紧地攥住,看着女人眼中的泪花再想起丛榕,他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我陪老季去找丛榕,让人把你送去医院急诊,今晚我会过去陪你的,听话。”
封跃揉了揉童然的头心温柔地安抚道。
后山悬崖顶,现场到处都是崩裂的石子还有被烧的漆黑的植被,封跃望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足以将范围内的人烧成焦炭,一旦丛榕坠落崖底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丛榕!”季霆秋朝着崖底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咆哮翻腾的海浪声。
他的心越来越凉,麻木得像个机器人一般,直到余川上前和他说了什么,
季霆秋的瞳孔陡然睁大,
“你说什么?四个?”
季霆秋蹲下来仔细查看着现场,果然发现了四个人的脚印。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除了丛榕,景泽还会两个人会是谁?
崖底漆黑一片,他探身朝下望了望迷茫的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发去京城前,
他曾在心中想了很多将来要和丛榕一起做的事情,
却从未想过丛榕会离开他的生活,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忽地,几米远的斜坡下,似乎借着月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季霆秋顾不得脚下石子松动,将斜坡下的东西捡了回来
看到手中物品的刹那,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脚下差点没站稳。
是母亲送给丛榕的耳坠。
她一直戴着从未取下过。
方才还抱着侥幸丛榕不在悬崖下,耳坠的出现彻底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心中的侥幸碎了一地。
“丛榕……”
季霆秋在黑夜中大声呼喊着丛榕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直到嗓子沙哑说不出话,还是没有停止嘶喊……
六年后,
寒意散尽,三月春日,杏花初放拉开序幕,漫山的花枝隐在山沟谷坡上,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