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从来就是她的心,而非同情◎
近些天颜嫣总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具体怎样个怪法, 她也形容不出来。
直至阿梧满脸激动地跑来与她说:“小……啊不是,夫人!原来,原来你才是咱们尊上心头的那抹白月光!柳南歌她就是个鸠占鹊巢的西贝货, 竟还敢这么神气!”
这话一下把颜嫣给听懵了,她正在蘸取花汁、准备染指甲的手顿了顿,挑眉望向阿梧,“什么情况?”
阿梧撩起裙摆坐在小马扎上,边给颜嫣捣花汁, 边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她今日听来的八卦。
她那张小嘴“叭叭叭”不停地说, 总结下来也就这么几个信息点。
原来柳南歌从头到尾都在单相思, 为了得到谢砚之, 她甚至不惜给谢砚之下情蛊。
正因如此, 才会有百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逃婚事件。
对此, 颜嫣只觉不可思议。
她好歹也是个穿书女, 虽基本不记得剧情了, 可谢砚之逃婚之事她也隐隐有些印象。
也是万万没想到, 柳南歌做事竟这么绝, 敢给谢砚之下情蛊。
如此一来, 倒让她理清不少从前想不通的事。
怪不得谢砚之对柳南歌的态度那么奇怪,时而像是爱极了她, 时而又像是恨极了她,搞半天, 是情蛊在作祟呀。
如此说来, 谢砚之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她一人,柳南歌纯属意外了?
颜嫣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
旋即, 她又莫名觉得讽刺, 这种时候让她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伤害既已造成, 不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她绝不可能原谅。
可颜嫣心中也难免会有些纳闷,这种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于谢砚之而言简直是黑历史,他不要面子的吗?又岂会任由此事外传?
对柳南歌来说……
就更别讲了,百坏而无一利。
与此同时,玄天宗。
柳南歌正在对镜乔装打扮。
她那身标志性的绿裙是再也不敢穿了,只捡了身最不显眼的玄天宗弟子服换上身。
发髻更是怎么低调怎么来,平日里满头珠翠的她只在头上插了根简单的木簪,又戴了块面纱用以遮掩容貌,待确认无人能认出自己后,方才鬼鬼祟祟摸出自个的院子。
自打她们母女二人给谢砚之下情蛊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后,柳南歌连门都不敢出了,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三天。
再不出去透透气,她身上怕是都得发霉长蘑菇。
不可一世的柳大小姐平日里嚣张惯了,得罪不少世家小姐,加之她柳家嫡系大小姐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招人妒,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只盼着她能栽个大跟头。
如今既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的那些个死对头又岂能轻易放过?
柳大小姐既躲在玄天宗闭门不出,没关系,她们长了腿,随便找个由头寻过来便是。
这不,柳大小姐才迈出院门,正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
她的那些个“好”姐妹们便如嗅到腥味的苍蝇般蜂拥而至。
带头起哄的那姑娘是汝南周家嫡系大小姐。
她只管起个调,便有无数狗腿子前仆后继地来为她做马前卒。
“呀~这不是咱们修仙界第一美人儿柳南歌柳大小姐吗?”
“什么第一美人不第一美人的?咱们柳大小姐可不玩这些虚的,人家志气大的很,想做谢夫人。”
“志气?哈?是自己赶着送上门倒贴都没要的那种志气?还是明知人家有心上人,也非要给人下情蛊、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的那种志气?”
“瞧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人家柳大小姐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说话客气点,莫要伤了和气。”
……
这群姑娘其实压根就不认识颜嫣,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为打压柳南歌,全都闭着眼睛使劲吹捧颜嫣,颜嫣被捧得越高,柳南歌自也就被踩得越低。
江小别、周大幅几人恰巧途径此处围观了全程。
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江小别还特意用传讯玉简把这段对话传给颜嫣听。
劈头盖脸遭人一通夸的颜嫣不禁有些懵。
满脑子都是“谢夫人颜嫣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姿绰约、玲珑剔透、钟灵毓秀、聪慧过人……实乃魔尊谢砚之的良配。”
颜嫣听得脑瓜子嗡嗡嗡的,忍不住发表感想。
“有这么夸人的吗?就很离谱,怕不是在捧杀哦。”
江小别捂着嘴掐断传音,继续看热闹。
看热闹之余,她其实也有些纳闷,除了当事人,还会有谁知道这等辛秘?
周大幅若有所思地道:“大抵就是谢砚之本尊了。”
听闻此话的江小别很是震惊:“这种事说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之前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说,怎就突然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那些事被传出去只会削弱谢砚之的神格,让人觉得魔尊谢砚之也不过尔尔。
周大幅伸手揽住江小别的肩,笑了笑,“对他是没好处,可对咱们老大有好处呀。”
他虽未把话敞开说,江小别却听懂了,轻声喟叹道:“想不到他对阿颜竟这般用心。”
修仙界是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江小别恰巧又是修仙界中无数个慕强者之一。
确切来讲,在谢砚之冒死抢亲的那一日起,她便对谢砚之有所改观。
而后,谢砚之非但没为难他们这些个与颜嫣暗中勾结之人,反倒不计前嫌地给了他们诸多便利,如今又见他对颜嫣如此上心,江小别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不说盼着颜嫣真能与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至少,没从前那么抵触他了。
她尾音才落,便被周大幅在腰上掐了把,并朝她努努嘴。
江小别连忙噤声,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池川白。
距谢砚之抢婚已过去整整两个月,这还是小白头一回出门与他们几人相聚。
江小别总觉小白和从前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可若问她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没了那股子意气风发的精神气,像一下被人抽空了。
正值盛年,已现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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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柳家。
柳月姬今日出了趟远门,时刻关注她动态的付星寒又偷偷摸去书房,且发现藏在密室里的另一个秘密……
半个时辰后,颜嫣悬在腰上的传讯玉简亮了。
玉简上显现出一道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符文,她颇有些疑惑,却仍选择接听这通传讯。
待传讯之人与颜嫣说完所有话,她的表情由疑惑变为震惊,再由震惊变作恚怒。
直至谢砚之出现在她眼前,她方才挂断传讯,仰头,定定望着他。
她承认,她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偏生谢砚之还出现得这般及时。
谢砚之垂眸迎上颜嫣的目光,明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过问,就这般等着她主动开口。
颜嫣此刻心中乱得很,几番犹豫,仍觉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口。
她虽不知谢砚之是出于何种目的一直拖着不肯杀柳月姬,可她也明白,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若不在合适的机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效果定然会大打折扣。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谢砚之仍无要动柳月姬的意思,颜嫣难免会有些焦躁。
他若不出手,还有谁能动得了柳月姬?以她之力,怕是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报得了这个仇。
再等等罢,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心急,否则怕是得前功尽弃。
于是,接下来几天颜嫣一直在等,等谢砚之的答复。
谢砚之迟迟未回应,颜嫣终还是没能沉得住气。
又过三日,正值盛夏,恰是谢砚之的生辰日。
颜嫣特意起了个大早,带阿梧回揽月居折了些犹带晨露的紫藤花。
她精心修剪好那些饱满的花穗,插在水晶瓶中,给谢砚之充当生辰礼。
颜嫣所不知的是,她偷偷从**爬起来的时候,谢砚之其实早就有所察觉。
确切来讲,他这一整晚根本就没睡,一直在等颜嫣与他说生辰快乐。
那八年间,颜嫣再困都会熬到子时,贴在他耳畔,与他说声生辰快乐,不管他是否会听见。
头一年他不甚错过了,往后的每一年,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直至如今,方才明白。
哪里是刚好都让他听见了,分明就是他一直在等,等颜嫣与他说‘生辰快乐’。
只有真真切切地听见这四个字,他才能得以安心入睡。
昨晚,他等了一整夜,什么都没听见,便这般闭着眼躺在**装睡,从天黑等到天明。
被他搂在怀里的颜嫣悄无声息,直至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窗格,她方才动了动。
睁开眼后的头一个动作便是掰开谢砚之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再蹑手蹑脚从**爬起,摇醒正在外间打盹的阿梧,与她一同去揽月居摘花。
不知颜嫣又准备打什么鬼主意的谢砚之其实很想跟上去。
可今日是他的生辰,他理应矜持些才是。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垂在帐顶的流苏,如怀春少女般迷惘。
纠结着,纠结着,颜嫣回来了。
沉重的殿门被人推开,风与阳光一同涌来,他嗅到了漂浮在空气里的紫藤花香,而颜嫣,正在对他笑。
她笑意盈盈地道:“生辰快乐,砚之哥哥。”
谢砚之眼眸倏然被点亮,堆积在胸口的乌云似尘烟般散开,如雨过天晴,如云开日出,如拨云见雾的万里晴空。
他从未如此开怀,连带唇角都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压都压不下去。
他还看见了被颜嫣揣在怀里的那束紫藤,每一串花穗都极其饱满,沉甸甸地挂着晶莹的朝露。
只一眼,谢砚之便知,那是颜嫣送给他的生辰礼。
人的贪欲无止尽。
最开始,他只是想听颜嫣说句生辰快乐,如今得到了一份生辰礼,他还想要更多,在心中隐隐期盼起了颜嫣亲手煮的长寿面。
结果很是令谢砚之失望。
早膳仍是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他所期盼的那碗面。
颜嫣按照以往的惯例坐在谢砚之身边陪他用膳,正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着碗中的杏仁豆腐。
不知为何,总觉现在这个氛围怪怪的。
她猛地抬头,发现谢砚之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也不知可是出现错觉了,她仿佛在谢砚之眼中看到了一丝哀怨,颜嫣压下心中的疑惑,望向谢砚之:“砚之哥哥,你怎么了?”
他看上去很不开心,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凝视颜嫣片刻,又垂下了眼睫。
颜嫣无语至极,还以为他过个生辰能消停会儿,看来是又要作妖了。
她又怎会知晓,谢砚之在等她为自己送上一碗长寿面。
何曾料想,等到天黑,那碗面都没个影子。
颜嫣见谢砚之脸色越来越黑,愈发迷茫,不懂他这是又怎么了。
他竟连晚膳都不吃了,就这般直盯盯地瞅着她。
颜嫣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着实遭不住了,勉为其难地开口问了句:“砚之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谢砚之那黑如锅底灰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缓缓启唇,眼睛仍一眨不眨盯着颜嫣:“今日是我生辰。”
颜嫣从善如流:“是呀,所以我一大早就和你说了生辰快乐,还给你送了生辰礼。”
他看上去仍有些不开心,目光愈发幽怨了,隔了半晌,才道:“我要吃长寿面。”
颜嫣已然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与他说:“中午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谢砚之定定望着她,言简意赅:“我要吃你煮的。”
颜嫣瞬间哽住。
搞半天,闹这么久别扭,是因为没给他煮长寿面。
她弯起眼角,笑容甜如蜜:“你找错人了,我不会做。”
空气瞬间降到冰点,谢砚之凉凉瞥她一眼:“你三日前才给谢诀煮过。”
颜嫣缠着那厨娘学做长寿面,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谢砚之又岂会不知?
而现在,她却说她不会做。
颜嫣神色不变,笑得愈发甜:“那叫断头饭,你也想吃?”
谢砚之半点都不嫌晦气:“有何不可?”
他既已这么说了,颜嫣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当即给谢砚之煮了碗面,放了半碗盐,外加整整十勺油辣子。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口味重的谢诀吃白水面,故意给口味清淡、吃不得半点辣的谢砚之做了碗又油又辣还齁咸的地狱版长寿面。
面被端上桌,颜嫣在谢砚之的注视下两手一摊,柔弱且无辜地道。
“没办法,失去味觉了,我把握不好这个度,辣子放多了,盐好像也放多了,你若不吃,就倒了吧。”
谢砚之看到这样一碗面,本还有些愠怒。那些尚未来得及被点燃的怒火却因“失去味觉”这四个字而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迹。
没有人比谢砚之更清楚颜嫣因何而失去味觉,这是他种下的因,理应由他来承受这苦果。
他将面碗挪近,沉默不语地吃了起来,第一口便被呛到。
滚烫的辣油冲进气管,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往肺里扎进了十万根烧红的钢针,他冷白如玉的肌肤顷刻晕出大片大片胭脂般靡丽的红。
他以手帕捂着唇,止不住地咳嗽。
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要将被“钢针”扎得千疮百孔的肺一同咳出来。
纵是如此,他仍未停下。
第二口面入腹,辣得他头皮都开始发麻,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晶莹的汗液不断从额角渗落。
他咳得愈发剧烈,好似随时就要断气般惨绝。
在此当值的宫娥们纷纷面面相觑,心中急切之余,又不敢上前阻拦,全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颜嫣。
颜嫣视若未睹,神色漠然地看着谢砚之将那碗面吃完。
他非要自虐,她也没办法不是?
可看着他这么折磨自己,颜嫣非但开心不起来,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感。
与谢砚之这般纠缠下去真的很没意思,猝不及防间,她问出了那个在心中酝酿已久的问题。
“你准备何时去杀柳月姬?我究竟还要等多久?”
她等了太久了,久到已彻底失去耐心,懒得再与他玩这场无聊的游戏。
谢砚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蛰了下,连咳嗽都忘了,被辣油呛红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苍白。
他的呼吸在某刻变得格外急促,旋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许久许久以后,他呼吸终于畅通,神色亦已恢复成他所惯有的平静。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冒这个险去杀柳月姬?”
听闻此话,颜嫣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瞪视他。
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她目的性这么强,又全都暴露在了谢砚之面前。
他既知道她所求是什么,又怎会轻易松口替她去杀柳月姬?
怪不得哄两句他就解开了锁她脚上的链子。
原来他是有恃无恐,知道柳月姬不死,她便绝不可能会再逃。
颜嫣冷笑连连,转身欲走。
却被谢砚之扣住手腕,强行将她拽去书房。
她不懂谢砚之这是又打算发哪门子的疯。
可她太累了,累到什么都不想管,任由谢砚之折腾。
颜嫣静默不语地坐在书案前,看谢砚之翻箱倒柜地忙活。
她送给他的每件生辰礼他都很珍惜,他一件一件翻出来,摆在书案上,展示给颜嫣看。
他们相识的第一年,她送出去的那四十八束花都还好端端地盛放着。
第二年,她刚学会做香囊。
绣工惨不忍睹,硬生生把鸳鸯绣成了大鹅,他满脸嫌弃地收下,一戴便是数载,直至香囊的边边角角都磨损得起了毛,方才摘下。
第三年,她送的是木簪,用养魂木雕刻而成的。
彼时的她听人说堕魔之人魂魄最是不稳,容易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思绪,于是,她千方百计寻来一块养魂木。
却因养魂木太过珍贵,她迟迟不敢动刀,用别的木材练了整整半年的手,才敢换成养魂木,给他雕成木簪。
那半年间,她手上随处可见刻刀划出来的伤,伤得最严重的那处,养了足有半月才愈合结痂,那段时间她连手都不敢洗,一碰水就剖肝泣血般的疼。
第四年,她终于学聪明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犯傻,知道那些东西他统统不会用,却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为他编了个剑穗。
她从来就不是个手巧的姑娘,光是穿流苏这一步骤就学了整整五天,花费大半个月才穿出一串整齐像样的流苏。
第五年,她试探性地给他送了件他赏给她的小玩意儿,他压根没发现。
也就这时候她方才明白,不论自己送什么给他都无任何区别,因为他从来就不在乎她送的是什么。
第六年,她也想像去年那样敷衍了事。
无意间看见他随身佩戴了自己做的香囊,高兴地近半宿没睡,连夜赶工给他做了个新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第七年,她仍是送香囊。
却存了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偷偷往香囊中放了一缕她的青丝。
第八年,他去极北之地找柳南歌,整整半年杳无音讯。
她一个人在栖梧殿里等啊等,从天明等到日暮,等来的却是他带回来的另一个女人——柳南歌。
如今是第五十九年……
颜嫣看着那些本该消逝于时光中的旧物,沉默良久。
而后,笑了笑:“我累了,该休息了,魔尊大人您也请自便。”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谢砚之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他想像从前那般扣住她手腕,可太晚了,来不及了,她走得那样快。
黑暗一点一点将她吞没。
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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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巧围观全程的青冥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有任务在身,很不巧错过了谢砚之与颜嫣的大婚。
刚从冥界回来的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颜嫣便是自家君上寻了两百多年的白月光。
两个人还这么快就搞上了,真是孽缘啊,孽缘啊。
他杵在原地纠结老半天,还是忍不住跑到谢砚之跟前道了句,“君上,要不……”
“要不,您还是和她好好解释一番罢,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如她这般心眼子多如马蜂窝的女人更是得耐着性子好好哄。”
谢砚之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乜他一眼,“你觉得她如今这个状态能听得进我的解释?”
况且他也不是没解释,是她选择不听,不看,不理。
青冥觉着谢砚之这话说得倒也挺在理,可也不能就这么僵着吧?
他沉思良久,又道:“首先,您得让她知道,她便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姑娘,只因被那两母女下了情蛊,才失手错杀她……”
青冥尚未把话说完,便被谢砚之打断。
他垂着眼帘,神色似有些痛苦,隔了半晌,才道:“不是误杀。”
青冥撇撇嘴,“行吧,不是误杀就不是误杀,但您总得把话说漂亮点哇,您当时也不知道她便是您一直都在找的那个人来着,所以,这和误杀有什么区别吗?”
“然后,您再找个机会,把那些年您为了找她所受的苦一并说与她听,哪个姑娘听了不会落泪!”
谢砚之始终保持沉默,良久,方才启唇:“本座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况且,他想要的从来就是她的心,而非同情。
青冥:“……”
他是真无话可说。
可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谢砚之往死胡同里钻啊。
青冥决定换个方案,他思索片刻,又道:“那君上您准备何时去杀柳月姬?”
谢砚之闭了闭眼,似有些疲倦:“时机尚未成熟,再等等。”
青冥知道,他说的时机是要等他的伤恢复,他一贯如此,从不轻易与人许诺。
说起这个,青冥又忍不住长吁短叹。
他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魔神右臂,只有当年百里烬植在他体内的那颗魔神之心,这种程度的伤哪儿能这么快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