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愣了一下,笑道:“奴婢记得这套银杏叶的首饰是贝勒爷送给福晋的第一套首饰吧?”

池小河笑了笑,算是默认了。那会她同八爷之间可以说没什么感情。但因她有了身孕,八爷出京办差回来就送了她这套首饰。那会正是银杏叶黄的季节,收到的时候就很喜欢。发簪、耳坠子,还有一枚银杏叶造型的戒指,做工很是精细。

“那会咱们大阿哥还在您肚子呢,这转眼大阿哥都一岁多了。”夏莲在一旁笑道,手里拎着两件旗装给池小河看,“福晋今日想穿哪一件?都是开春才做的,还没上过身呢!”

身为一个贝勒福晋,每年的新衣服不要太多,每季都会做新的,根本就穿不过来。有的衣服池小河自己都没印象。就像这会,她看着那两件衣服,都不记得自己见过。

其实两件旗装的颜色都好看。一件银红色,身上绣得是海棠花;一件正红色,用金银两色丝线绣着缠枝莲花纹。红色是正室的代表,夏莲也是特意挑的这两件。

其实池小河自己平日里很少穿太过艳丽的颜色,总觉得太过张扬了。她的容貌本就是明艳型的,要是再穿得艳丽,实在是太过亮眼了,这和她的性子倒是不太符合。

不过她明白夏莲的心思。今晚作为正室的她要面对四个新进府的格格,气场绝对不能弱了!而且她平日里的清新风已经很多了,偶尔艳丽一回肯定能让八爷惊艳!

“就这件正红色吧。”池小河道。正红色配鎏金的首饰更大气!

“奴婢这就再烫烫去!”夏莲几乎是一蹦一跳走的。

池小河不由失笑,抬眸便见春桃脸上也是笑意,脱口道:“你们俩弄得像是要打擂台似的!”

“不不不,就那几个可不够格和福晋打擂台!”春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奴婢们是喜欢福晋有精气神的样子!”

“今儿让你们担心了吧?”池小河问了一句。对她和八爷之间的关系,这几个贴身丫鬟其实比她自己要上心的多。

春桃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是我自己任性了。”池小河检讨道:“这半年多日子太安逸,便有些忘形了。”

“福晋,”春桃眼里有不忍,“您别这么说。奴婢们知道您心里难受。您,您……”

春桃说了半天没说下去。实在是有些安慰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没事。”池小河笑了一下,她这会想开了,情绪就恢复了。还反过来安慰道:“下次我若是没想明白,你们便提醒我一句。”

她知道自己性子里的缺点,有时候爱钻牛角尖,也容易犯拧。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就是为了弘旺着想,也该收敛些。

“您能这么想就好。奴婢们中午是真担心坏了。”春桃松了口气,这才笑了起来。

等池小河梳妆打扮完,晚宴的时辰便差不多了。

“走吧,咱们去暖阁。”池小河起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生了孩子后,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就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韵味,再做这样的打扮便更加光彩照人,同刚进府那会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感觉很不相同!

弘旺也被换了身大红的衣服。他的皮肤继承了池小河的白嫩,穿红色尤其可爱,就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福晋,不等贝勒爷么?”春桃问了一句。

若是搁以前,八爷都是先来正院和池小河汇合,然后再一块儿出发的。可这会池小河也没让人去请八爷,八爷也没派人来说要等着一块儿。

“不等了。贝勒爷应该直接去暖阁了。”池小河道。

八爷一个贝勒爷,怎么都是有脾气的。今日中午被她气走,她又没服个软,所以八爷是不会自降身份先来正院的。

一行人,池小河打头,一左一右跟着春桃和夏莲,后面是艾嬷嬷抱着弘旺,后面还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慢慢向花园边的暖阁走去。

太阳这会已经慢慢地要落下去,夕阳的余晖照在池小河的脸上,似是将她笼罩在橙红色的光晕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八爷远远的看到,心里就揪了一下!

他故意不先去正院,就想看看池小河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可坐在书房里他又根本无法静心看书,最后还是提前出了书房,想着要是路上遇到了,看小福晋是个什么反应。

可这会真遇上了,他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却瞬间烟消云散,反倒涌出几分心疼来。

“贝勒爷,福晋在前面。”赵仁宽很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八爷瞥了他一眼,就见赵仁宽一脸笑的问道:“奴才去让福晋等等贝勒爷?”

八爷也不吭声,只是嘴角却勾起笑来!赵仁宽伺候他多年,看到这个笑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当即打了个千,就加快脚步往前赶去。

池小河并未注意到后面有人,她只是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时不时还逗一逗弘旺,神色显得很轻松。等看到赵仁宽出现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心道八爷该不会因为赌气,特意让赵仁宽来告诉她晚上不露面了吧?若真是那样,可就太不给她这个福晋面子了。

“奴才给福晋请安!”赵仁宽一脸的笑,利落的行过礼便道:“福晋稍等会儿,贝勒爷在后面呢!特意让奴才来说一声,让您等着一块儿去暖阁!”

一行人这才往后看去,就见不远处八爷正在走过来!

春桃和夏莲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弘旺见到八爷也兴奋的啊啊直叫,身子在艾嬷嬷怀里往外窜,差点抱不住。

池小河的脸上倒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赵仁宽打量着池小河的神色,脸上的笑慢慢便撑不住了。他心里不由嘀咕,这贝勒爷都主动放低姿态了,福晋怎么还不高兴呢?这要是一会儿又闹僵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难得伺候!

就在赵仁宽暗自叫苦的时候,八爷已经走近了!

“贝勒爷。”池小河还是主动开了口,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