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平气不过,用手啪啪的拍着他的背,“真想锤死你啊,气死个人了,还嬉皮笑脸的。”
祝叔挨了打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的看着王秋平。
外头有人打趣:“祝老幺,你可真有出息,被婆娘打还笑得出来。”
“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个铲铲,爬开点,少在那边阴阳怪气儿的。”面对外人,祝老幺又是相当硬扎的。
外头那人没占到便宜,哼哼着闭嘴了。
陆满月在门口探了探头,喊了声音祝叔王姨。
王秋平赶紧住了手,拿着刷把去洗锅了。
祝老幺冲着陆满月眨了眨眼,手还拱了拱,“多谢多谢,你这一来,我家秋平就不好意思揍我了。等一会儿,她气消了,我这一劫就完全渡过去了。”
伸手拖过旁边的椅子让陆满月赶紧坐。
“还是祝叔你坐这靠背椅,我来坐小板凳吧。”那么大一墩人坐那么小一个板凳,实在是看着奇怪。
祝老幺看了看在那边一边刷锅一边用刷把头把锅敲各梆梆响的王秋平一眼,摇了摇头,悄声道:“我不敢,一会儿你王姨要是看见我私自换椅子坐,她肯定还会把小板凳再劈掉一截儿让我坐更久的。”
陆满月仔细一看,发现祝叔坐着那张小板凳果然是被劈过的。
普通人家的小板凳有两个巴掌宽的话,祝叔家的只剩下一个巴掌宽了,要是再劈掉一半,那就只剩下两指宽了……
“王姨真有办法,把祝叔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陆满月转头就夸起王秋平来。
王秋平得意地扬起下巴,道:“有些不长脑子的老爷们就是欠收拾,多收拾就乖觉了的。”
陆满月若有所思。
祝老幺干咳了两声,赶紧岔开话题:“满月,你是来问锅炉房那活的事吧?
你放心,你祝叔虽然爱喝点酒,但是你们托我办的事我还是记在心上的。
我已经跟主任打过招呼了,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走流程。
左右这几天魏定邦不也在乡下收粮忙得不可开交么,等他回来,这事应该就差不多成了。”
陆满月本来没想问这事的,可是祝叔主动提了,也费了心去打招呼,这人情得认。
她不住地道谢,祝老幺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你跟艳子关系好,叔看着你就跟我闺女似的,帮你跑跑腿动动嘴没啥,不用客气。咦,艳子呢?秋平,艳子咋今天没见着出来?”
祝老幺这才发现他今天还没见过女儿祝艳。
“肯定出去野的时候闯了祸,又躲她姥姥家去了。
昨天还把满月吓得四处找人,等她这次回来,我非暴搓她一顿给她长长记性不可!”说到这个,王秋平心头的火气又有复燃的趋势。
“你们父子女五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哼。”
“满月,你小声告诉祝叔,我家艳子又在外头闯啥祸了?”祝老幺缩着脑袋小小声地问陆满月。
“这事也怪我,祝艳是推着我走的时候走太急了迎面撞上一个人。
等她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会想个办法解决好这事的,你们不用操心。”陆满月道。
“那撞得可严重?”
陆满月不知道怎么回答,按她的估计,周如桦应该伤得不得才对,可是周如桦那反应,又像是痛得狠了的样子,她吃不准这人到底伤得如何。
昨天顾着找人,王婷婷那边的事又比较紧急,她都忘记去打听一下周如桦推去抢救后医生是怎么诊断的了。
一会儿还是要去趟医院了解清楚再打打算。
陆满月把厂里打谷机可能有缺陷的事小声的跟祝老幺说了,祝老幺当即就拍着腿骂了一句狗日的。
“我之前就觉得那些龟儿子不像干人事儿的,天天狗狗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弄些啥子,这是想把红兴的招牌全给砸烂完啊。”
骂了一阵子之后,祝老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色焦燥。
“我现在就去找主任说说,希望成品没零件不良品的比例那么高。
你是不知道,厂里检了这几天,检出尼玛一小半不良品,那损失,还不知道到时候谁来担着呢!
要是成品这头再出事儿,红兴钢厂真的离垮杆不远了!”
王秋平看祝老幺酒都没完全醒就又要摇着出去,拿着刷把就跑了过来,往他面前一站,横眉怒目的,“敢给我出去,我今天一刷把刷死你信不?”
祝老幺无奈地看着陆满月,“满月,你跟你王姨说说,我有正事儿,真不是出去喝酒。”
陆满月嗯了一声,郑重地点着头。
王秋来迟疑了一下,这才让开了路,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祝老幺:“办完事就给我赶紧回来。
再在外头喝,给我知道了,我一准去掀你桌子,到那时候你可不要怪我不给你留脸面哦。”
“不会,不会,有事要做我不会喝酒的。”
祝老幺走后,陆满月也要赶着去医院,王秋平听说她要去医院,犹豫了一下就让她等等,进屋拿了一个饭盒,把盖着盖子的锡锅揭开,把里面煮着的水煮蛋捡了出来。
“那个哈儿没爹没妈的,一个人在医院头肯定很造孽,听说流了好多血,要吃点东西补补,我家这鸡蛋放了有些久了,再不吃就要坏了,我就全煮了,你给哈儿带去,让他吃。”
王秋平往饭盒里装了五个鸡蛋。
想了想,又从柜子里翻出半斤黄澄澄的小米,“把这个也一并拿着去医院,让人回头给他熬个粥喝喝。”
陆满月只能现找了一个网兜把东西装了起来带去医院。
因为魏定邦说让她少往医院跑,她便不想让魏定邦知道她来过医院。
路过住院部二楼的时候,她特意放轻了脚步,扶着栏杆跟做贼似的往三楼走。
杨和平原本正百无聊赖的躺着发呆,听到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他还没抬头看就叫出了陆满月的名儿:“小月月,你来啦?”
陆满月惊讶地问他:“我都没进门呢,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脚步声,我记得真真儿的。
谁的脚步声我都可以听不出来,唯独你的一定能听得出。”杨和平眼底情绪翻涌,“你可是我唯一在意的……朋友啊。”
排除万难也想找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