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知道资料在哪儿!我果然没有冤枉你!”查有仁向前一步,一副抓着了铁证的模样。
所有人看王婷婷的目光全变了。
王婷婷如芒在背。
副院长摆了摆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王婷婷,你要知道资料在哪,就说出来吧,我许铁林用自己的名誉担保,绝不会秋后算账为难你。”
王婷婷抿着唇慢慢地抬起眼,突然看到陆满月满头大汗地站在不远处,冲她使劲地摇了一下头。
王婷婷迟疑了片刻,顶着众人指责的目光,缓缓道:”我知道这资料有多重要,可我真的没见过。”
查有仁气得脸都绿了。
许铁林也怔住了。
其他的人更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明白了。
副院长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这一个说拿,一个说没拿过,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就提议道:“不如交给公安那边来查一查吧?”
这话一出,王婷婷差点两腿一软倒下去,好不容易才立住了,她满脸担忧地看向陆满月。
陆满月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查有仁。
查有仁面无人色,看着比王婷婷吓得还要狠。
要是报公安,公安一来,他抽屉里的东西势必得交出去,那后果将会比他丢了其中一份登记表严重上好几倍。
“不,不用了,我刚刚又想了一下,王婷婷也不像是偷鸡摸狗的那种人,我最近站了几台手术,脑了转不过弯记错也有可能,我再回去仔细找找,万一是移动了地方一时没记起来呢?
这冤枉了自己院内的同志,影响也止于咱们院内。
要是惊动了公安那边,到时候闹笑话就闹到外头去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查有仁只能打落牙齿和血自己吞下去了。
王婷婷都准备好被抓去坐牢了,结果查主任自己认错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查有仁,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这一出闹剧就在查有仁连声的道歉和尴尬的气氛里结束了。
查有仁和许铁林一走,护士们又重新将王婷婷围住了。
都道她受了惊吓,差点被冤枉,肯定心里不好受,争相抢着帮她代班,让她好生在休息室里歇歇。
休息室里又只剩下王婷婷一人了。
陆满月悄摸摸地转到了后窗边上,轻轻地叩了一下木头窗棂。
王婷婷惊魂未定地走过去,打开了窗户,不住道:“吓死我了,差点我就承认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市里领导的脉案,只是一些采购清单登记,不过上头有些奇怪的标记,应该是有问题的。
查主任丢了这东西,魂都快吓掉了,这上头肯定有秘密,对他也极为重要。”陆满月道。
“那,查主任已经盯上我了,林清悦的登记表我是不是再也拿不到了,李爸也救不出来了?”王婷婷带着哭腔问道。
陆满月唇角一勾,眼里突然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递到王婷婷眼前。
“喏,看看这是什么?”
王婷婷低头一看,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私人物品登记表,名字,林清悦……天哪,你怎么到的?”王婷婷惊喜得尖叫起来。
“我本来准备出医院的,怕路上尿急找不着厕所,就打算拉干净了再走,结果进去之后遇上一个来小日子了染红了裤子的,非拉着我让我帮她买卫生纸去。
我看她可怜巴巴的,就替她跑了一趟。
然后就听到查有仁闯进字休息室的事。
我就趁你这边吸引了全部火力,摸进他的办公室。”陆满月轻描淡写地道。
王婷婷仔细地看了看登记表,发现上头登记的果然是一只手表,品牌正是梅花。
有这了表,再找个机会让林清悦当众露出腕上的手表,基本就能证明李医生偷表的事是子虚乌有的了。
王婷婷激动不已,握着陆满月的手不放,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
“李爸有救了,李爸有救了……”
陆满月看她情绪起落太大,没忍心泼她冷水。
手表的事是有眉目了,可是外文书才是他被革委会抓走的关键。
想要证明外文书不是李医生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自然要一步一步走。
“好了,这东西还是我收着不显眼,等到了时候我再拿出来。现在,我真要回钢厂找祝艳了,再耽搁,回到厂里天都黑了。”陆满月收起表,又悄悄的走了。
查有仁惊魂未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咬着牙将剩下的表取了出来,打算转移到另一个柜子里去。
怕出错,放的时候他又查了一遍数,还是差一份。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趴低了身子往下看。
抽屉的最里头,还夹着一份资料,那资料一大半都快掉落下来了,只剩下最后一点边角被抽屉最里头那块木板夹住了。
他的心骤然疯狂地跳了起来,屏住呼吸次那几张纸取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他丢失了的那份资料。
除了被抽屉板夹过的角有点痕迹外,上头平平整整的,新净无比。
查有仁摸着自己的大脑门,他好像真的冤枉王婷婷了呢。
……
祝艳失魂落魄地从医院里出来后,后面远远的跟着一个人也没发现。
走了一截之后,到了偏僻的路段,那人突然加快速度冲了上来,扑向祝艳。
祝艳被扑得向前摔了出去,那人正要按住她时,她大叫了一声干什么,一把就将男人掀开了。
男人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惊愕地看着她,犹豫了。
祝艳看他一脸猥琐不像什么好人,立马也意识到刚刚这人是想对她耍流氓啊。
男人不敢过来了,她却追着男人又打又踢的,男人挨了几下,发现这女人太凶了他降不住,立马瞅着空子脚底抹油跑了。
祝艳追了一段没追上,气得冲着男人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年纪轻轻不学好,见个女同志就扑,别让我逮到你,逮到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男人很快就跑没影儿了。
祝艳骂骂咧咧的往钢厂继续走,走了几步之后就偏头道:“还好他扑的是我,要是扑的是你,满月你肯定起不来。咦,满月呢?啊,我出医院的时候没带满月!也没带上我的小斗车!”
看了看周围,祝艳发现她都走了一半道了,想着一会儿还是要去趟医院的,就打消了现在折回去再带上陆满月的念头。
她一边走一边用力拍自己的头,“木头脑袋,怎么能把满月忘了呢?”
半个小时后,祝艳进了红兴钢厂家属楼,先是在自家门外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圈,发现家里没人之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