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钟晚晚试探的朝着人群叫了一声,下一秒,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她。
钟晚晚:“……”别这样,我害怕。
钟瑾言从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钟晚晚,轻笑了一声,好像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连忙走了过来。
钟瑾言一如往常地先摸了摸他的头,“这会儿你不应该在上课?我们晚晚也学会逃课了?”
钟晚晚顿时怒目而视,“哪有?老师请假了,没课,我才出来的。”她可是好学生,怎么能逃课呢,对吧。
钟瑾言轻笑一声,没有拆穿钟晚晚这拙劣的谎言,他自己也是高中部出来的,难道不知道高中部的老师都是地球不爆炸,老师不请假的典型代表吗?
不过钟瑾言也没有说什么,小丫头长大了,有点自己的秘密很正常,他何必非要窥探。
“哥哥和几个朋友同学出来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钟晚晚的眼睛顿时一亮,刚好听了许强那么久的倒苦水,肚子早饿了,但她转念一想,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哥哥,那啥,会不会不太方便,那些都是你的同学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忽然带我过去,会不会不好啊?”
钟瑾言愣了一下,下一秒,面上挂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像是为了打消钟晚晚的顾虑一般,轻柔地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笑道:“没关系的,他们都知道你,一直都想见见你,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你认认人。”
钟晚晚顿时喜笑颜开,“好。”
钟瑾言带着钟晚晚来到了那群人的面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晚晚,这些都是哥哥的朋友。”
钟晚晚露出了一个非常乖巧的笑,“哥哥姐姐们好,我叫钟晚晚,很高兴见到你们。”
钟瑾言的这些兄弟都是直男中的直男,见到这么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叫他们哥哥,心都快话了,各个忙不迭地回应着,“妹妹好,妹妹好。”
而那些的师姐师妹们,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忍不住柔软了起来,一个个都和钟晚晚柔声细语地聊着。
一行人进了包间钟晚晚才知道,这是钟瑾言他们的庆功宴。
经过众人七嘴八舌的普及,钟晚晚才知道钟瑾言是怎样牛逼的存在。
你见过大二单独做项目的吗?我见过。
啧啧啧,人比人,气死人。
钟瑾言的朋友们都很照顾钟晚晚,男的三五成群的喝酒,钟晚晚就被几个女孩子带着聊八卦,虽说有年龄差,但八卦的心是相同的,说到起劲处,几个女孩子还捂着嘴偷偷地笑,眼神带着几分“你懂得”的神秘感,总之一场饭吃的是非常的欢乐。
中途钟晚晚去洗手间,哼着歌洗手的时候,忽然从镜子上撇到了一点点黑色的布料。
钟晚晚不动神色,继续悠哉悠哉地唱着歌,面上带着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单纯,心思百转千回。
“小玄玄,让我们来猜猜这个人是不是许家派来的。”
玄玄:“你猜啊。”
钟晚晚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忽地咧嘴笑了一下。
啧啧啧,世道变了,小统子不好骗了啊。
不过就算玄玄不说,钟晚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娃能得罪什么人。和她有关的无非就只有钟许两家,钟瑾言就在外面,钟铭泽没有派人跟着她的必要。而钟家的那些商场上的对手更是不可能来,这些年钟铭泽将钟晚晚藏的丝毫不漏,不仅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就连初中高中也是在公立学校上的,没有送去那些贵族学校,就连学校的那些老师,也最多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但除了校长,几乎没人知道钟晚晚是钟铭泽的女儿。那只有可能是许家派来的了。
不过……许强不是刚走吗?
钟晚晚的脑回路转了一圈,便把许强一家三口排除在外了。
能悄无声息地在钟铭泽的眼皮底下往钟晚晚身边放人。
是许家的人,但不是许强派的,而比许强厉害的许家人。
“许家老爷子回来了?”
“……”玄玄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默认等于同意。
逗完小孩,钟晚晚便装作没看见一般,一脸无事地走回了包厢。
钟铭泽送钟晚晚回学校的路上,便发现这丫头心不在焉的,这已经是她撞的第六个自行车的。
最后钟铭泽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把钟晚晚抓到台阶上去。
“晚晚,你到底怎么呢?想什么呢想那么出神,知道你今天撞了几个自行车了吗?”
在这么走下去,钟瑾言毫不怀疑,他们会被当成是故意碰瓷的了。
钟晚晚面露为难的看了一眼钟瑾言,挣扎了好几秒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钟晚晚话音刚落,钟瑾言顿时脸色大变,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敛下神色,忍住了想要四处看看的冲动,他拉着钟晚晚慢悠悠地往前走。
“晚晚,你在哪儿看见那个人的?”钟瑾言一边走,一边拉着钟晚晚往人多的地方走。
“就……我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钟晚晚感觉到钟瑾言牵着她的手微微冒汗了,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钟晚晚安抚地摇了摇钟瑾言的手,“哥哥,你没事吧?”
钟瑾言一下子如梦初醒一般,缓了缓神色,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钟瑾言。
“晚晚乖,哥哥没事儿。”
没多久,就走到了学校,分别的时候,钟瑾言再三叮嘱钟晚晚不要乱跑,就在教室里面呆着,出教室也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落单。放学了也不要出来,在教室等着他来接。
“那哥哥你怎么办?”那个人还在跟着他们,从饭店出来一直跟到了学校。钟晚晚知道那个人是跟踪自己的,但不能保证是不是对钟瑾言也有企图。
许家的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这点钟晚晚很清楚,但是钟瑾言就不一定的,对于他,许家的人可不会有怜悯之心。
钟瑾言笑了一下,摸了摸钟晚晚的头发,感受着小丫头的关心,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熨贴得紧。
“别担心,哥哥刚刚已经给张叔打了电话,张叔很快就来接我了。”张叔是钟家的司机,平时就是由他来接送钟瑾言和钟晚晚上下学的。
像是怕小丫头不相信,还给她看了通话记录。
尽管如此,钟晚晚还是不放心,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她索性就陪着钟瑾言等着,校门口人这么多,还有保安,也不怕那个人胡来。
瞅着实在劝不动的小丫头,钟瑾言也就歇了心思,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两人一起等着张叔过来。
张叔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来了,钟瑾言看着钟晚晚进了教室,才转身坐上了车,一上车,脸上淡然的笑意瞬间消失,转而被一片愁云所替代。
钟晚晚看着车走远,脸上带着几分沉思,这不是A大的方向,反而是钟家公司的方向。
钟瑾言去找钟铭泽了。
不对劲,正常人遇到跟踪不应该去报警吗?钟瑾言怎么第一时间去找钟铭泽了。
钟晚晚细细地回忆着钟瑾言的神色和语言,不放过一丝一毫。
在听到有人跟踪他们的时候,钟瑾言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震惊,而是紧张,虽然他很快便平静下来,但钟晚晚没有放过他眼底飘过的那一丝狐疑。
好像早猜到会有这件事一样,但又有点什么像是超过了他的预期一般。
“好像更扑朔迷离了呢。”
钟瑾言果然如中午所说的那样,下午早早来教室接了钟晚晚,钟晚晚一到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钟铭泽虽然也还是在笑,但是却不达眼底。
钟晚晚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晚上十点半了,钟晚晚已经困得不行了,正准备喝了牛奶去睡觉,却发现今天钟瑾言居然没有来送,以前都是准时十点过来,今儿个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不过钟晚晚也没有多想,估计着是钟瑾言忙忘了,便打算自己去厨房弄,一打开门,却发现走廊尽头的屋子也亮着灯。
这是钟铭泽的卧室。
他不是十点准时睡觉吗?怎么他也熬夜了?
钟晚晚刚走进,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脱了拖鞋提在手里,力求减少声音。
啧,钟瑾言也在里面,这么晚了,还在谈事情。
“叔叔,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天天去接送晚晚的,学校里面,我也打过招呼了,不会让她落单的。”
“就先这么办吧,我这边也会加快速度的。”
钟晚晚的舌尖抵住了后齿,若有所思。
叔叔?
这一瞬间钟晚晚意识到了一件事,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钟瑾言好像从来没有叫过钟铭泽一声的“爸爸”。
还没等钟晚晚深思,书房里又传来了交谈声。
“我是真没想到啊,淑华死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晚晚。”是钟铭泽,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怒火和痛恨。
【触发旁支剧情:许淑华之死】
在机械音话落的那一瞬间,钟晚晚脑海中涌现出了一段剧情,骤然的充实整地钟晚晚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钟晚晚便睁开了眼睛,眼底却是一片寒光,她转身回了房间。
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一切的矛盾和问题都有了答案。
之后的半年,钟瑾言也如当时所说一般一只亲力亲为的接送着钟晚晚,高二有了加长版晚自习,下了课都快八点了,但无论多晚,钟瑾言都会等在教室外面,钟晚晚每次一出教室都会看见这个人。他就像是守护神明的骑士一般,永远站立在神明的身旁,寸步不离。
这一刻,钟晚晚忽然想起了今天课堂上语文老师说道的一个命题。
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很像哲学命题,回答什么的都有。
为父母
为梦想
为感觉
为国家
为自我
钟晚晚忽然想问问钟瑾言,他存在意义是什么。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钟瑾言愣了一下,然后便温柔地笑了起来。
钟晚晚听到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答案。
他说:你是我存在的意义。
钟晚晚愣了好久,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钟瑾言,那一刻的震惊震得她整个人都有的飘忽麻木,一时百感交集,她其实真的很想问一句。
哥哥,你后悔吗?
但钟晚晚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其实后不后悔有的时候也没那么重要,因为不管怎么选,人好像最后都会后悔。
结了婚的在面对满地鸡毛的时候会后悔当时的一时头热,没结婚的在万家灯火升起的时候后悔没有听父母的话。工作了的有后悔当年为什么没好好提高学历,提高了学历的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工作错失机缘。
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后不后悔,也没什么意义了,只要他是钟瑾言,她是钟晚晚,就够了。
那个人跟踪了他们半年多也终于歇了火,而与此同时,一个钟晚晚等了很久的人也终于出现了。
许家的老爷子,钟晚晚的外公,回国了。
许老爷子回来的第二天,便递了消息来钟家,要求钟铭泽带着钟瑾言和钟晚晚一起过来。
带着自己她理解,带着钟瑾言干嘛?
钟晚晚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了许家,看到这架势,钟晚晚便什么都明白了。
许家老爷子已经快70多岁了,但精神头却是足得很,他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温度,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死浑浊,盯着你的时候,跟毒蛇看见了猎物一般发着光,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死你一般。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钟晚晚浑身不舒坦。
好想跑路啊。
“这小子快要大四了吧。”许老爷子话题一转,对上了钟瑾言。
钟瑾言连忙低头称是。
“以后打算干嘛,要进钟家的公司吗?”
钟瑾言沉思了一下,抿唇道:“还没有想好干什么,目前还是以老师的项目为主。”
许强忽然间轻嗤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钟家那么大的产业,你能不心动,你一个私生子,保不齐怎么谋夺家产呢?”
钟瑾言还是那样柔柔地笑着,不生气,不反驳,好似说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