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笑了笑,抬步向前,温言道:“抱歉,本座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在未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放入自己的神识。”
陆向晚心下一惊,却面上不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压住了内心不断翻涌的疑惑。
像是看出了陆向晚的担心,北辰笑了笑,道:“放心,他无事。”
北辰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陆向晚却知道她说的是谁,玄玄没事。
北辰的目光绕过陆向晚,朝门口看去,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变得迷恋,好像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少顷之后,北辰突然笑出了声,“柃澈,你个蠢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你我抱恨终天啊,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呢?”话落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湿了地面,掀起一抹飞尘。
她知道柃澈能听见,他们好像有很多年未曾说过一句话了……
北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是一片了然。
她转身看向陆向晚,轻声道:“小娃娃,本座谢谢你,解了我千年的心结,作为交换,本座会送你们四人离开这里并且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闻言,陆向晚心头一阵欣喜,连忙拜谢。
陆向晚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敢问前辈可否知道血莲红髓的下落。”
北辰似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狐疑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还是解释起来,“血莲红髓是上古神药,据本座所知,最后一株早已在万年前被当年的一位水君取走,用于救治他的独子了,这世间早已没了这样东西。”
陆向晚怔住了,眨了眨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温景然率先清醒过来,不死心地问道:“这世间真的一株都没有了?”
北辰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那东西是上古的,若是连她这个上古之神都探查不到,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温景然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心里的那所剩无几的星光也终是在北辰肯定的回答之下熄灭了。
他以为这秘境是绝处逢生的地方,却不想是断送他最后念想的地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于此。
陆向晚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整理起自己的情绪来,少顷之后,努力扬起一抹笑容朝温景然走去,柔声道:“景然,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你的医术那么好,一定可以让我续很长很长的命的,我还可以陪你很久呢。”陆向晚柔声安慰着温景然,眨了眨眼,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
那一瞬间,陆向晚的思绪千转百回,很快便想通了。既然人注定要死,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必为难自己。
“你中毒了。”方才二人神色不对,北辰便擅自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陆向晚身中蔓心毒,且渗入心脉,已然是命不久矣的脉象了。
陆向晚苦笑一声,算是应了。
北辰沉思了一阵,凝神之下,左手处缓缓聚出一个通体呈翠绿色的光球,递到了温景然的面前,“温景然,本座知你是医学圣手,这是本座所剩不多的神力,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或许会对这小娃娃的病有所用处。”
说着,光球就已然到了温景然的手心。
“神君……”
北辰笑着摆了摆手,“就当是本座对你的补偿和感谢吧。”
看着他收下了,北辰终于舒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快从暗道出去吧,暗道的尽头就是你的兄弟,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等等……”似是想到了什么,北辰忽然叫住了他们,指了指陆向晚身上的衣服道:“把外衣脱了再出去,你这衣服上沾了凌河水,会引来血嗜毒狮的,还是脱了好。”
“凌河水?”陆向晚低头闻了闻身上的罩衫,疑惑道。
“你不知道?”北辰皱了皱眉,补充道:“凌河水是万年前一个药君留在人间造福人类的,但是这东西对于血嗜毒狮来说却是致命之物,他们一闻到凌河水的味道便会一直攻击带着这个味道的人,直至死亡。”
陆向晚顿时一股冷意从头灌到脚跟,通体渗寒。她摩挲着衣衫的边角,若有所思。
她不是傻子,北辰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陆向晚神色凝重,抿了抿唇,躬身致谢,“多谢神君。”
腾蛇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在他们临走之时,含笑瞥了温景然一眼,含笑道:“你找了一个好夫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嗯。”
陆向晚他们顺着北辰给的路一路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在尽头处找到了安凛和程夙,可当他们出去的那一瞬间,忽然传来震地之声,一下子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到了此处,那外表类似于一座小山丘的地方轰然倒塌,顷刻之间,地面塌陷,他们来时的雕像石堆早已不见了踪迹。
陆向晚此刻受到的震撼无以言表,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道:“玄玄,她是不是去找柃澈了?”
许久之后,脑海里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
顿时,两行清泪从陆向晚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她将头埋在温景然的怀里放声大哭,肩膀都在止不住地抖动着。
他们出来时,北辰那个释然的笑容他此刻也明白了。
承载了千万年的爱恨,到了这一刻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温景然心中亦不好受,他只能紧紧地抱着陆向晚,只有这样好似才能平复几分。
“晚晚,别哭了,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北辰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柃澈也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爱人,就算是死了,他们也是高兴的。
晚夏过后便是秋,凉风习习,树叶凋零,乌云遮住了太阳,但却遮不住他的光芒。
就像是这黑暗的地宫终是见了光,洗净了过往所有的痛楚。
爱也好,恨也罢,千万年了,终是迎来了结局。
……
半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他们也被传送出了白河秘境,安凛也得知了血莲红髓的事情,陆向晚安慰了他好久,又说了自己还能活很长时间,这才哄好。出来之后就有人给她说过非白不见了的事情。
对此,陆向晚只丢下了一句随他去,便甩手不管了。
一切都恢复如常,只是这温景然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出了秘境,一路上对她好得过分,更甚的是,有几次就差点要在安凛和程夙面前亲自己,搞得陆向晚时不时的冒个大红脸。
“你……你你到底怎么了?”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陆向晚偏了偏头,躲过了那炙热的眼神,结结巴巴地问道。
闻言,温景然轻笑了一声,似是挑逗般地将声线压低,慢慢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又是这句,陆向晚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解释道:“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那这是什么问题啊?”似乎是陆向晚的娇羞取悦了温景然,他微微靠近,在陆向晚的耳边轻声说道。
温景然的气息萦绕在耳边,温热的吐气搞得陆向晚呼吸又重了几分,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身体麻了一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我对我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此言一出,陆向晚顿时愣住了,“什?什么?”
她耳背了?听错了?温景然说什么?喜欢的人?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直冲脑仁,砸得陆向晚头昏脑涨,半天没反应过来。
陆向晚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像只小鹿一样,水灵灵的,带着无知和迷乱,看得温景然心都要化了。
温景然眼珠一转,一手牢牢固定住陆向晚的颈部,轻轻一拉,唇便附了上来。
他温热的唇在陆向晚的薄唇上辗转反侧,趁着陆向晚惊讶时,顺势撬开了他的牙关,吮吸着唇上的每一份美味,不断汲取着陆向晚口中的空气,像是个不知满足的野兽一般,疯狂地诘取着。
陆向晚是个正常人,在温景然的连番挑逗下,很快便有了反应,脸色潮红,眼里含着一汪秋水,神色迷离,眼前的景象渐渐虚幻起来,让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陆向晚此刻真的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禁欲的男人才最野,这些花样儿可没见过哪个花花公子会啊。
直到陆向晚都要喘不上气了,温景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他把自己往怀里揽了揽,让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才道:“晚晚,我喜欢你,我不想藏着掖着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陆向晚是我温景然爱着、护着、尊着的人。”
温景然笑着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以前是他犯浑,但现在他不会让他的晚晚受委屈了,他要和晚晚并肩站立在世人面前。
陆向晚愣住了,压了压蹦跳如雷的心脏,从温景然的怀里探出一颗脑袋来,试探地问道:“你说真的吗?”
温景然自然注意到了陆向晚眼底的期许和小心翼翼,不由得心底涌上一阵酸楚,捏了捏陆向晚柔软的脸蛋,柔声道:“真的,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温景然耸了耸肩,向后仰去,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陆向晚咯咯地笑了起来,眉眼像月亮一样弯起,她顺着温景然的力也倒在了床铺上,趴在温景然的手臂间,挑了挑眉,笑道:“你确定?”
温景然含笑不语,陆向晚这胆子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一手过去捂住了温景然的眼睛,附上了那日夜思念的薄唇,手也开始不老实了,伸进了温景然的衣服里四处点火。
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没反应,没一会儿,温景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脸蛋上爬上几抹不自然的红晕,手也顺势攀上了陆向晚的脖颈。正当温景然意乱情迷之时,陆向晚却突然抽身而退。
温景然愣了愣,“怎么了?”
陆向晚眼神闪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顿了顿,说道:“那个……那个我想起来安凛找我有事儿,我先走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那速度,像是背后有饿狼追她一样。
温景然呆住了,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笑骂一句,“晚晚……”那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跑回自己寝殿的陆向晚猛喝了好几杯水,他拍了拍脸,深呼吸了好几下。
“你怎么了?”玄玄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没怎么。”
“……”玄玄看着脸都熟透的陆向晚,轻哼一声,脸上满满的不相信。没过多久,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不怎么相信的表情,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不会吧?”
陆向晚的脸顿时红透了,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意思不言而喻。
那也不能怪她啊,虽然她的灵魂成年了,但她的生理知识还是幼儿时期,实在是不会。
陆向晚现在懊恼得要命,她本来就想逗逗温景然来着,谁能想到后面就忽然刹不住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就只好落跑了。
完蛋了,没脸见人了……
“玄玄,你说我这是不是叫提起裤子不认人啊。”
“……”玄玄不知道这句话它要怎么接,虽然说它很想说一句是,过了一会儿,道:“要不……我给你找几本书你学习一下?”
“……”陆向晚愣住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还是留着给你吧,我、不、要。”
陆向晚放弃了,她发誓她再也不想挑逗温景然了,这简直太丢人了。
白河秘境关闭,这场盛会也算是彻底结束了,黑水渊封印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三城两宗的人也都先散了。因为没有找到血莲红髓,所以温景然对陆向晚的治疗要重新规划了,陆安凛自然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