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舫据说最终要在河道的另一处位置停靠,在那边正式表演并选出技艺最佳的花魁。

位置离这里可不算近。

温香君自觉她现在已经够狼狈的了,不想再一路走过去,有轿子的话,正好在轿子里收拾一下自己。

蝶儿应道:“是,小姐。”

她在周围转了转,今天这边热闹,确实有不少能花银钱乘坐的小轿子等着。

蝶儿看了圈,找了个瞧着最光鲜的,和轿夫商量价格的时候,一摸兜。

摸空的时候,蝶儿脸一下就白了。

她的钱袋子不见了。

轿夫看她惊慌失措地在身上四处翻找,了然道:“今个儿这么热闹,人群里肯定混了不少小偷扒手还有拍花子,你这小姑娘长得标志,要多小心一些啊。”

蝶儿摸了一圈都没找到钱,想到温香君还在等着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忙挤出个笑,对轿夫恳切道:“我钱袋子没了,但我家小姐的应该还在,能麻烦你多等一会吗?”

轿夫笑道:“成,不过不能太久哈,要是有人要坐,那我还是要接生意的。”

蝶儿胡乱点头,赶紧回去找温香君。

温香君看蝶儿自己回来,后面没跟着轿子,脸色更差了。

“你个没用的丫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我养你有什么用!”

蝶儿眼圈一红:“小姐,我的钱袋子让扒手摸了,您,您给我些银钱吧。”

温香君翻了翻眼皮哼了声:“真是废物。”

嫌弃归嫌弃,轿子却是必须要坐的。

对着眼巴巴的蝶儿,温香君皱眉摸了摸衣兜,然后动作定格了一瞬,在蝶儿惊讶的目光中,温香君如蝶儿之前一样,急忙拍打起全身,又抖了抖袖子,把动作重复了几遍后。

蝶儿迟疑道:“……小姐,你的钱袋子不会也……”

温香君脸色很差:“肯定是那个小乞丐!其他人基本都被你挡住了,就是她非挤过来还撞了我一下!”

“之后再见到那个小贱人,我定要弄死她!”

“啊啊啊!她怎么就那么贱啊!”

蝶儿唯唯诺诺地看着温香君发着脾气,不敢说话,过了半晌,看温香君发泄一通后,瞧着冷静些了。

蝶儿小心问:“小姐,那我们现在?”

“算了,不坐轿子了!”

温香君咬牙:“走过去。”

温香君甩手在前面走,蝶儿跟着走了段,现在还是闹秋老虎的时候,即使现在天色渐黑,还有些热,蝶儿还好,温香君额头已经见汗了。

蝶儿瞧到,小声建议:“要不,要不还是去找白家人吧?”

“最差他们也有银钱啊……”

温香君沉默着又走了一段,看前面的路还远,而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她脸上的汗已经开始成股地往下流了。

才擦着额头咬牙问:“那你记得白家在哪里占位置的吗?”

蝶儿连忙道:“我出门前听夫人身边的秋菊又叮嘱过,是在杨记馄饨那条街尽头的那段河道,据说在一处大柳树的旁边,到了一看就能找到。”

看蝶儿有些高兴的样子,温香君气得咬牙,抬手拧了她一把:“那还不带路!”

蝶儿连忙应声:“是,小姐。”

总算有了点盼头,两人脚步快了些许。

只是,等二人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走到位置的时候,两人都傻眼了。

大柳树下都是人,因为这里位置好,甚至树上还坐了几个人,哪里有什么人家占位置的。

温香君顾不得矜持,咬牙切齿地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四处望了望,到处都挤满人,那几处瞧着被人占了的,看着也都不像是白家的。

白家的人,她是一个也没看到。

温香君磨牙,此时,她汗水已经打湿了脸颊,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人呢?!啊?”

蝶儿都要哭出来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呜呜。”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啊!!”

她们两个在这边崩溃着。

一个白家的仆人挤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哈,哈,温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呢?”

温香君看到他眼前一亮:“哼,是爹娘让你过来找我的?怎么现在才过来!”

看这人也有些狼狈的样子,想着马上就可以收拾一下自己了,温香君翻了个白眼,用帕子擦拭额头,懒得和这仆人追究:“算了,带路吧,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要些银钱去找那几位公子。

仆人喘匀了气,看温香君的眼神很是无奈:“已经迟了,除了您,老爷他们都已经上了许郡守包的画舫,这个时候,想来早就已经开船,您是赶不上了……”

闻言,温香君双目瞬间瞪圆:“什么?!!”

仆人摊手:“许家小姐邀请大小姐带家人一起上画舫游玩,小姐一早回家说了,几位公子也都会去,就您一直不回家,夫人让我们几个出来找,要是赶得上,您也可以一起去,可是没想到哪里都找不到您,我是被安排在这等您,也等了好久……”

仆人还在那里叨叨,但温香君已经听不进去了。

白时锦!

凭什么?

她凭什么过得比自己好!!!

仆人还在那解释,温香君气得头疼,刚要扑上去撕扯着仆人,让他带自己去找白时锦,可她的头突然剧烈疼了起来,眼前一黑,直接向后倒去。

蝶儿惊呼:“小姐!”

她们这里鸡飞狗跳的,忙着抬昏死过去的温香君回白家。

白家的人,此时正志得意满地在许家包的画舫上,有些拘谨又欢喜地在白时锦的介绍下,一一认识许家的人。

因为在白时锦医治许下,老夫人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的关系,许郡守一家对白家的人态度都很客气尊重。

白父和白母送上礼物,许郡守夫妇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一方有意结交,一方也愿意接受。

白父白母在一开始的拘谨后,双方很快熟络起来。

那礼物是白时锦提供的。

出门前让白父白母看过,两人高兴不已,顿时换掉了原本准备的金玉如意,拿来了这个。

虹光锦。

这个啊,也是巧了。

眼下时间还早,不到上辈子虹光锦出世的时候,白时锦也没想着催闻娘子去做,想着等冬哥儿彻底好了,闻娘子定了心神,到时候再说。

闻娘子前些日子说闲着有些不得劲,问她讨要了针线和织布机,白时锦给了也没去看她在捣鼓什么。

没想到,居然今天就见到这虹光锦了。

今个白时锦从桂月楼离开。

提着醉醺醺的白元回家,和家人说了许云菲的邀约,这机会难得,一家人都很是开心,全都要去。

大家都去,白元自然不好拉下。

白时锦便给白元强行醒酒,让仆人压着他去催吐后一碗醒酒汤灌下去,等人清醒过来,再洗漱收拾准备出门,白时锦自个拍拍手回院子,打算换身衣裳。

一紧院子,就见闻娘子笑吟吟的,抱着几匹布来给白时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