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止嘴角微抽,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是在下冒犯小姐了。”
咬着手中的点心,看宋行止眉眼温润,很好说话的模样,白时锦想到这次居然是在骅成郡的郡守府遇到的这人,而且那许郡守对他态度也很奇怪。
白时锦突然对他的身份有些探究一下的欲望。
上辈子,这家伙不苟言笑,即使白时锦面对他时有意说些有趣的事,一张脸也始终板着少有笑意,心思完全藏在心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辈子这人面上总是带着笑,瞧着手段还稚嫩的模样,或许能问出来?
看他之前出入郡守府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那许郡守对这人也是格外尊敬客气的模样。
虽然许郡守说宋行止是他的友人,但有人会对友人做出一副对待顶头上司的模样吗?
在郡守府里,即使许郡守已经很克制对宋行止的畏惧了,但白时锦还是注意到,自己对宋行止说要给他把脉的时候,那许郡守表现得很奇怪。
一点也不像是对朋友。
甚至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像看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明明自己才刚刚救了他老母来着。
那不是怕自己,是怕宋行止?
白时锦看向和上辈子区别很大的宋行止,咬着糕点有些狐疑:“许郡守对你那么客气,你不会是……”
宋行止笑容依旧和煦:“是什么?”
“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吧。”
宋行止摇了摇扇子,长长的眼睫微垂:“那你觉得,我是有什么身份啊?”
白时锦手指又捻起一枚糕点,在宋行止灼灼目光下咬了一大口咽下:“是哪个朝中大臣的私生子吧?”
“咳咳咳。”
等了片刻竟听到这句的宋行止闻言,顿时一阵咳嗽,直咳的面色绯红,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瞧着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了,才缓下了咳嗽。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有些好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时锦眨巴眼睛:“……我猜错了?”
她上下打量宋行止:“看你穿着打扮必定是出身显贵的,举止瞧着也不似个读书少没学过礼的普通人,但是你应该没有官身,不然那许郡守该用官职称呼你才是。”
宋行止好笑:“那或许是我们关系好,才不用官职称呼啊。”
白时锦晃了晃手指:“我觉得不是,你们不像是关系非常好的。”
“他对你一点也不随意,还有点拘束,只是你对他随意而已。”
“而他对你又格外的恭敬,甚至有些隐隐的畏惧,你这样的年轻,又不可能是他的上司,他还这样怕你,那你一定是家世惊人,家中有一个或者多个亲近的长辈,是足以随便决定许郡守官职升迁,或者定他身家性命的。”
白时锦摇了摇头,补充了句:“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后者是皇帝决定的事,肯定不是。”
“可是他却没有对我和刘神医介绍你的意思,要么是许郡守看不上我俩,要么就是你的出身只怕不算光彩。”
“但我和刘神医刚替他母亲看过,之后还要为他母亲治病,他有求于我俩,那就不会是看不上我了。”
“所以……”
白时锦越发好奇。
“你不是朝中大臣的私生子,难不成,是哪个皇亲国戚的?”
“其实,感觉这个猜测似乎还更合理,毕竟皇室就是姓宋,就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了解,他们一向低调,据说啊。”
白时锦声音低了点,像是担心被旁人听到一样:“都是被那个神出鬼没,喜怒不定,阴沉可怖的摄政王压迫的可怜虫。”
听白时锦对摄政王的一连串评语,宋行止抿了抿嘴角,笑容消失了。
“已经活得小心翼翼了,还隔三差五被那个摄政王拉出去砍一批的。”
白时锦打量着正对着她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宋行止:“……你虽然是私生子,但行事作风还这么张扬,想来也不会是普通的皇亲国戚,你不会是那个摄政王……”
宋行止放下酒杯,唇上沾了点红色的酒液,瞧着像是涂了口脂一般,有些水润。
他轻笑重复:“我是摄政王?”
白时锦一手握拳砸在掌心:“那个神秘兮兮的摄政王的私生子!”
宋行止咬了咬下唇,眼中水波越发**漾了。
他轻叹一声,似是被人戳了伤心事的有些不愉:“白小姐,毕竟是我的私事,你这样对着我一个劲的揣度,让我有些为难啊。”
白时锦看他有些不开心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是我的错,那我不问就是。”
“不过感觉这个猜测应该也不对,毕竟据说那摄政王是先帝的弟弟,以他的年龄,应该生不了你这么大的儿子。”
宋行止低笑起来。
白时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
“本是想在说严肃的事情前胡扯几句调节气氛,但现在看来,还不如不说,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了。”
“我们来聊聊你的身体问题吧。”
她坐直了身体,表情认真起来。
“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吧,很糟糕。”
“以我的判断,要是你还是不好好调养的话,只怕也就一年了。”
宋行止点头,神色黯然:“唉,其实,我就是因为这病,才……离开家,到处游走。”
“家中也看了不少大夫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办法,只是不停地开药而已。”
“我实在是有些腻烦了那些起不了多大作用,还苦得各有千秋,但都很难喝的药。”
“想着,要是活不了太久的话,与其喝无数汤药,最终还是病恹恹地躺**等死,不如趁着还能走能跳,在大燕朝的各处走走看看。”
“也不枉活这一辈子了。”
白时锦理解他的话,毕竟这人上辈子就一副很希望可以到处游玩的模样,只是那时他身体太差了,不容许罢了。
那么,那个让他得以续命,但一直折磨他的治病方法,就是这人未来的这一年内游历得到的了?
想到自己上辈子见到他时,他已经很是孱弱的模样,白时锦看向宋行止,眼神很是柔和。
这人现在还算有个人样,还是保持下去比较好。
瞧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你倒是洒脱,不过,要是,我能治你的病呢?你以后就可以一直健康活下去了。”
听白时锦这一句出口,宋行止指尖微颤。
抬眼和白时锦对视:“你当真……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