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干净温馨,两处屋舍,一间厨房,一间仓库,院后有一口井,虽不能饮用,但用来洒扫浆洗是够用的。
正中大屋给了老夫妻两口,右厢则是霜儿居住,厨房和仓库一同使用,因霜儿居住的地方小,仓库大半便都划给了她。
此时此刻,老两口正在院子里一个洒扫,一个剥豆子,看见霜儿领人进来,都是有点局促的笑笑。
霜儿笑着道:“吴大娘,这是我朋友溪儿。”
“也是……住在王府里头的?”吴大娘羞赧地笑笑,“我们都是穷人家,别让小娘子沾了穷酸晦气才好。”
“怎么会。”成溪儿开口道,“我出身并不好,如今认识两位和气的人,开心还来不及。”
“诶,那、你们聊,如果觉得我们两口子碍事,我们便进去。”
“不用不用,我是客人,如果让两位不自在,那就是我的错了。”
成溪儿和他们寒暄几句,看着老两口明显放松下来,才随霜儿进入房间。
房屋不大不小,分内外两间,倒是也安全。
霜儿炫耀道:“怎么样,也还不错吧?”
“是挺不错。”成溪儿颔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你有去了解过吗,别遇见什么登徒子,反而招惹麻烦。”
“都打听过了,邻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没有坏人。这周围治安也不错,没出过什么乱子,顶多就是谁家吵架、或是打孩子,都不是什么大事。”
成溪儿相信她的判断,笑着道:“那我就不多指手画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明天。”霜儿明显是打定了主意的,她带成溪儿过来,也是希望成溪儿能放心。
成溪儿果然没有再劝阻她。
两人从房间出来,就见老两口眼巴巴看着她们。
吴大娘局促不安地攥着围巾,不太好意思地张张嘴巴:“两位姑娘,你们是王爷那边的人,我们、我们能不能和你们打听一下案情?”
顿一下,吴大娘连忙道:“我们、我们不是要催促王爷,就是、就是想知道目前进展,那畜生和媒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霜儿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成溪儿。
成溪儿轻声道:“王爷这段时日基本都是宿在大理寺的,回来也只是沐浴、换衣,稍作休息,我们没什么机会接触,更别提是询问案件了。”
“不过你们请放心,只要案件全部查明,恶人会有相应的报应的。”
老两口面面相觑,吴大爷仍旧忍不住道:“那姓顾的是权贵,真的能治他的罪吗?”
“论权贵,王爷在这之上。”成溪儿道,“按照律法,只要一切属实,他逃不掉死刑。”
“那……媒婆呢?”吴大爷又急问,“这老婆娘着实可恶,她自认是撮合了旁人,其实是在害人呐!我们听说她在殿上也是避重就轻,那厮其实可恶得很,她能死不?”
“这……不清楚。”
“若是她不死,我亲手杀了她!”
吴大爷狠狠咬牙:“女儿没了,我们两人余生也没什么依靠了,活着死了都没什么区别。我们现在还好好的,不过是想要看那群恶人的下场罢了!”
“您两位别这样说。”霜儿忙道,“无论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的。”
“若是无法为女儿报仇,我有什么颜面活!”
吴大爷是刚烈的人,回想起女儿的惨状,他一双眼便又红透,哽咽着难以发声。
他们可是将她给活活打死的啊,就当着他们老夫妻的面!
若不是邻里闹起来,只怕他们也已经没命了。
成溪儿定定看着他们,忽然问:“大爷,您刚刚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
“若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两个亲自动手,你们愿意吗?”
两人愣住,吴大娘明显有些怕,但吴大爷眼一红,豁出去便道:“愿意!”
他将吴大娘一把推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姑娘,你若肯帮我们,老头子我就算是在地府里,也要帮你向阎王说好话,但请你好好照顾我这老婆子,不要让她牵扯进来。”
“你在说什么啊!”吴大娘红着眼扑过来,拳头捶打在他身上,“我们夫妻多年,难道你要撇下我不成?如今我没有了女儿,若是连你都没了,我、我要怎么活下去啊!”
两人抱头痛哭,这几日压抑的痛苦再去汹涌。
霜儿于心不忍,看着成溪儿欲言又止半晌,轻声问:“你……你可以不伤害他们吗?”
“他们是苦命人,我怎么会伤害他们。”
成溪儿走上前去,将老两口扶起来道:“我们不要在院门口说,会被人听见,若是被举报了,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我们先入内,我同你们好好讲。”
两人听说事情可能办不成,连忙敛了声音,跟着成溪儿一同入内。
将门掩上,霜儿站在窗边看外面情况,屋内人都将声音也压低了些。
成溪儿道:“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吴大爷连忙道,“不管什么,只要能亲手报仇,我什么都愿意!”**********
成溪儿看向霜儿道:“上次我们说到,店铺需要死契的伙计,我也不是很放心随便找外人。今天我和吴大爷、吴大娘做交易,相当于彼此都有把柄了,更能信任,你说呢?”
霜儿一愣,徐徐绽开笑容:“都听你的。”
抓把柄是假,她其实是想给吴大娘和吴大爷活下去的借口吧。
方才霜儿还担心的,听成溪儿这样说,就再没有什么疑虑了。
吴大爷和吴大娘面面相觑。
成溪儿道:“事情,我来安排,包括死契的契纸,两位若是答应,过两天我再过来,给你们签署契纸后,就开始做事。但说好了,签了我的契约,便要给我干活,不能寻死觅活的。”
“这……”
吴大爷小心翼翼道:“杀了人,还能不偿命吗?”
“让一个人死,有许多种办法,不一定非要选最激烈的方式。”成溪儿道,“你们只说,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