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需要一两银子左右就能做成的一件短袄,现在得花上起码二两银子才能做成,并且用的棉花还不一定是新棉。

“真是太气人了!”扶着元宝上马车坐好后,卫春气愤地道,“卖得这么贵,叫普通百姓怎么过这个寒冬?”..

元宝一边将手从狐皮做成的暖手袋中抽出,一边回应卫春的话道:“那些棉袄,也不是卖给普通百姓的。真正的普通百姓,能有几个是花得起这份钱的?”

“通常情况下,他们只会买布、买棉花回去,自己量体裁衣,自己缝制。城外那些种了棉花的农户就更省钱了,一般都会留下部分来做衣裳。”

卫春:“那那些没种棉花的农户,要想做袄的话,岂不是得掏这笔银子买棉花?”

元宝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寻常百姓是不会每年做新衣的,翻翻往年的冬衣,应该也能熬过这个寒冬了。不过棉花的涨价,对于那些切实需要做新袄,又掏不出银子来的百姓来说,确实能要了他们的命。”

话音刚落,刚刚驶动没多久的马车忽然戛然而止。

有吵闹声传来。

卫春在得了元宝的眼神后,推开窗牖,探头往外看。

马车正前方,一个衣着单薄补丁衣衫的男子倒在扫过积雪,又落了新雪的地上。

在男子的面前,站着一个盛气凌人的小二模样打扮的男人。

小二的头顶正上方,悬挂着‘百姓布行’的匾额。

“滚!没钱还想来买东西做衣裳,做梦去吧你!”小二指着远方说完,扭身进店,将店门管得严严实实。

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边冷得哆嗦,一边捧着手里的钱袋子站起来。

拍拍身上的雪后,他气愤冲着紧闭的店门喊:“明明是你们趁着大雪胡乱涨价!我半月前来问,你们跟我说一件袄要用的布和棉花,只收我七百五十文。现在我好不容易把银子凑齐了,你们又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二两银子!你们这些黑心肝的玩意儿!”

说完,男人意识到自己挡住了要过路的马车,冲坐在车辕上的车夫点点头,然后快步冲到布店门口,用力拍打店门。

马车重新驶动,冻得脸蛋冰凉的卫春把头缩回来,关上了窗牖。

不等卫春同元宝禀报看到的情况,就听见男子拍门叫喊的声音传来:“开门!你们今日不把这布和棉花卖给我,就赔我媳妇儿!我等着拿这新袄去提亲呢!”

卫春看看元宝,从元宝的神色当中,猜到元宝应该已经从听到的动静中,推测出了这场小闹剧的全貌,于是没有多余开口。

元宝有些失神,莫名想到了西洲、凉州,想到了驻守边关的大哥大嫂、裴将军,以及众多将士。

京城都这么冷,边塞的气候应该会更恶劣吧?

将士们的御寒物资,将又是朝廷要支出的一大项开支。

回到家,元宝让人将买来的农具、棉花种子搬到库房去,打算过几日再去悄悄去库房,将东西全部送进空间里。

未等穿过长长的抄手长廊,回到她和裴瑜住的院落,就见披着黑羔羊羊皮大氅的裴瑜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这么冷的天,上哪里去了?”裴瑜不顾元宝身后还有侍女,直接展开自己的大氅,将元宝整个包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