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竟不知

他很满意我的新生,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他说欢欢你真美。

“这就是你要的么?”我浅声问道,他说就算有那么一点瑕疵那又如何,他不会介意的,他说他跟萧如唤不一样。

阴骨进来的时候,她眼底全然都是诧异的神色,大抵是见到我的时候,微微皱眉:“参见少主。”

“父亲派你来我身边,有多少年了?”男人低声道,隐隐喊了一丝怒气。

阴骨急忙跪了下来,她依旧一袭鹅黄色的裙子,看着格外的动人,她轻声回了一句:“十个甲子年,能跟随少主,是阴骨的福气。”

“按理来说,再难养的狗都该养熟了,我说过这件事情不能告知他老人家,可是阴骨啊阴骨……”

男人震怒,阴骨慌了,她浅声道:“这是大事,阴骨只是怕少主被歹人蒙蔽了双眼,老主人说要彻查新娘的底细,他怕您再与那人牵扯上关系。”

“查的如何?”男人是真的怒了,阴骨自知说错了话,愿意承受任何的惩罚,男人冷笑说他不会惩罚她。

“你好好看清楚欢欢这张脸,好好地查一查,顺便跟你的主子说清楚,这些年来安插在我的身边也不容易吧。”男人道。

“阴骨不敢。”阴骨低声道,“是阴骨疏忽了,没有细想这些,只是觉得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又启用了九幽流霞,总该只会老主人一声。”

“是这些年膨胀地以为十邪没有你阴骨便不会存在么?你真当我是死的?闭关时候的那些小动作你以为我不知道的,欢欢你不面生吧?”男人步步逼问。

阴骨全然应了下来。

“当初我说过,谁都能死,就是欢欢不能,可是你呢,违背我的命令,几番下了杀手,在长渊墓下,要不是我及时阻止,欢欢就死在了你的手下。”

“阴骨知错了,愿意承受一切责罚。”阴骨厉声,她倒是硬气地很。

“我不会罚你,你是他的走狗,我还得留下你,好好地让他看看。”男人冷声道,“无妄的伤怎么样了?”

“回少主,无妄这一次怕是……”

阴骨欲言又止,无妄骨受了重伤,在与萧如唤博弈中,他也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兴许是我在这里,阴骨说话总有些含糊其辞。

“没想到萧如唤居然这么厉害,如果这一次不是无妄兵行险招的话,他早就死了。”阴骨道。

“剩下几人,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男人依旧冰冷的态度,阴骨说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男人说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时间了,他皱眉:“相思那边我亲自去找她回来,再不能任由她这么任性下去,其余的人你给我盯好了,这些时间,也好好想想,是要做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阴骨明白。”

阴骨离开之前,她又扫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深刻,带了浓浓的探究,我没有回她任何神情。

阴骨走了,男人拥我起身,他说要带我去看看当年那开满梨花的园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复古的酒肆,来往的人倒是不少,他说这样热闹,不然原先那样总觉得气死沉沉。

“你不在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改成酒肆,也有几个酒鬼在这里喝得醉醺醺。”男人道,他走到那小道上,漫天都是飞舞的梨花,看着特别的美。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被他抱回梨园的时候,在梨树下挖出的那几坛酒,他不许我喝酒,他说喝醉了人总是会做错事情。

“欢欢,还记得小时候……”

他问我,我摇头,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溢出来的酒香味格外的刺眼,门外有俩人进来,我怔了一下。

“你……”

“帮我拿壶酒过来。”男人沉声,他故意要我去前面,故意要我与那人相见。

那熟悉的声音,一点点地落入我的耳朵,萧如唤和萧晋进了这间酒肆,我跟着过去,留给他一个背影,我焦灼地很,可是相遇是必然的。

我回头,忽而撞上他的身子,他支吾了半天,在想我的名字。

“你是……那个新娘子?”萧如唤轻声道,还带了一丝关切,诧异地问我伤口怎么痊愈地那么快。

我眼底含泪却不想继续下去,我摇头,错开身子走得飞快,他在身后说什么这么漂亮,难不成是个哑巴,萧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的眼底隐隐含了一丝怒气。

我抱着酒坛子跑得飞快,却不知脚下一个踉跄,坛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男人一把抱着我,说欢欢你倒是心急得很,我摇头,他带我去了那帘子后面,我清楚地听到萧晋说话:“你倒是念着那女子做什么,不过是一面之缘,说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兴许是个心狠的人呢。”

“那样的眼神,到底不像是一个心狠的人,倒是个可怜的新娘,你没见着那九幽流霞台。”萧如唤道,他越说,我哭得越是厉害。

他说我的眼神,隐隐透露着什么,他说我不快乐,他说嫁人该是快乐的事情。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拿了酒回去帮白忘月那丫头泡泡身子,除掉身上那层毛才是,不然真的跟个怪物,也没法子带她出来。”

“她那病倒是诡异的很。”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跑了一个白家的人,摊上一个白家的人,白家都是狠心人,还以为小嫂子不一样呢,要我说我们干脆把白忘月丢出去得了。”

萧晋絮絮叨叨,他言语之中提及我,满是怒气,他恨我。

他总以为我是另攀高枝,可惜却不知道我如今的选择,这也是我自作孽。

萧如唤拍拍萧晋的肩膀,拿了那壶酒,急匆匆地便从酒肆离开。

这仿古的酒肆,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特别突兀的存在。

男人勾唇:“欢欢,看到了么,一个人能忘得这么的彻底,不管你之前爱的多么深。”

“我清楚得很,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试探我了。”我浅声道,他忽而挑起我的下巴,细细地看着我。

我猛地怔住,那双眸子,隐隐透着熟悉,我多想一把摘过他的面具,事实上我的手已经扬了起来,落在我的鼻根前,差一点便到了他的面具上。

“你是谁?”我咬牙,像是噩梦一样的问题,我颤抖着身子。

“我是你夫君。”他浅声道,替我倒了一杯酒,酒香弥散开来,“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倒是不介意给你重新编织两只手,欢欢,你不乖。”

他不会告诉我,他是谁,一如这张面具一样,底下藏着什么,谁又能清楚。

“你的情郎也看了,还有那些该死的白家人呢,要不要见上一面?”男人冷嘲热讽,看着我。

我摇头,我谁都不想见,可看似是在问我,实则并不是,他说欢欢一定要见。

“让你亲眼看看,白家底下的样子,你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和白家不是盟友么,就这样出卖你的盟友?”我冷声道。

“只是合作关系,再说了你是我的娘子,哪有你重要,欢欢,你是白家人,白家该是你的,你是我的,那么说来,白家迟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啊。”

他到底不要脸,带着我回了地宫,他说白家那群人,这会儿就跟老鼠一样藏在地下,那场雪崩吞噬了整个白家,不过长老们提前做好了准备。

“你是白家的弃子,如今铩羽而归,也不知道他们的脸会不会被打肿。”

男人低声道,他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白家成了他的玩物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说白家的那些人,要跟他合作还扮什么假清高,这一次彻底地落入泥潭里了。

越往里面走,越是黑暗,他就这样带着我,像是一个挂饰一样,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那扇铁门被打开,里面依旧阴森地很,黑兮兮的一片,继而又是一扇铁门,门口写着大大的一个白字,再往里又有七八扇铁门相继打开。

这层层壁垒,倒是像极了白家的作风,男人说这是白家禁地下面,我没来过也是正常的,他说一会儿会见到我那闭关依旧的太爷爷。

“等会儿记得有礼貌,那个老古董可是你们白家目前而言最厉害的人。”男人道,他阴阳怪气地很,攥着我的手,很用力,捏的我生疼。

我咬牙,承受着这一切,却从不敢反抗。

烛火通明,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几乎是直通向里面的,烛火旁边放置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那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头发垂下来,扎地很好,他慢慢上了一炷香,转身过来:“不速之客。”

太爷爷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的出现吓了一跳,他没有在意,继而看着男人。

“我该虽欢欢喊一声太爷爷才是。”男人勾唇。

“犯不着。”太爷爷直接驳了回来,他说就算男人跟我结婚了,也不会有这样辈分的关系,“终究要入了白家祠堂。”

“那祠堂早就被风雪吞没,如今可是什么都不剩了?”

男人鄙夷地很,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