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季承枭正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枭哥,你吓我一跳。”雁南飞捂着他的小心脏,呼了口气说道:“你看,这有个人,本来我想自己过来看看没想打扰你的,谁知道你突然就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季承枭居然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雁南飞发现的那个“人”,不由分的拉着他重新回到了他们刚才待着的柱子后面,强硬的把雁南飞整个人摁在柱子上。

“不是说了让你待着别乱跑吗?怎么不听?”季承枭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眼睛死死的盯着雁南飞。

雁南飞哪里见过这副模样的季承枭,有点吓到了,以为是自己擅自行动把他惹火了,于是决定先道个歉。

“不是,枭哥你先听我说,我和于江本来在这待得好好的,谁知道那根柱子后面有东西,我怕有埋伏就打算过去看看来着……”

雁南飞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季承枭两只手环过他的肩膀,紧紧的把他圈在怀里。

“雁南飞你听着,我不希望你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出事,听明白了吗?”季承枭把头埋在雁南飞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刚才他在佛像那里发现了点东西,他现在是真的怕,怕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雁南飞不知道他怎么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季承枭连名带姓的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无助的模样,雁南飞就这么由他抱了数十秒,他没有动,两只手垂直在身体两侧,不知道该不该回抱他,两个人就这么紧抱着站在柱子后面,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两具身体紧紧的在黑暗中相拥在一起,雁南飞抬起双手轻轻的回抱住季承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枭哥,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雁南飞笑了一下,继续说:“我说过等咱们出去以后我就去找你,把你带回我家,到那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放心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季承枭只是默默的听着,他没有说话,对雁南飞说的这些话他自然是信的,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也不可能会活着出去了。

就在刚才,他终于知道了离开无限考场的唯一钥匙是什么。

是他的命。

“你们……这都啥时候了你们咋还能抱在一块呢?还想不想出去了大哥们,咱们等出去了再抱成不?”于江好不容易把吓抽筋的小腿肚揉好,刚一瘸一拐的回来正准备和队友讨论战术,谁知道一回来就看到了这幅少儿不宜的画面,两个大男生正紧贴着抱在一块,当然这如果要是游乐场啥的地方还好说,关键是这是个随时都能要他们小命的地儿啊。

被于江撞上了雁南飞有点尴尬的想把季承枭从自己身上推开,谁知道对方反而抱的更紧了。

于江立刻向雁南飞投去询问的眼神。

雁南飞只能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承枭就这么强行把雁南飞抱在怀里,抱了足足三分钟才依依不舍的把人松开,然后又面色不善的瞪了于江一眼。

“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啊?你们怎么突然就跑了,害得我腿抽筋想跑都跑不了。”于江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没注意到季承枭的目光,弯下腰又揉了揉还在酸痛的小腿肚。

雁南飞咳了一声,又沉吟片刻,才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看上去好像是个死人,我一棍子打上去都没动静,目测早就凉透了。”

“该不会是这里的村民吧?”于江往那根柱子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没看到脸,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人。”因为这地方可不止有人,还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醒过来的山魅。

“对了枭哥,你拿到钥匙了吗?”突然想起正事,雁南飞转向季承枭,希望他已经顺利拿到钥匙,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在雁南飞和于江的双重注视下,季承枭缓缓的点了点头。

“卧槽!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啊,回去啊。”于江激动的拍了拍季承枭的肩膀,恨不得立刻飞回他的大床房。

“还没到时间。”季承枭说。

“什么意思?”雁南飞问。

季承枭摇了摇头,解释道:“回去的门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才会开启,其他时间是找不到的。”

“不是吧,那咱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我感觉我要猝死在这了。”兴奋过头的于江突然被当头浇了盆凉水,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他是听明白季承枭的意思了,意思就是还没到时间,还得在待上几天等时机呗。

“先在这休息吧。”季承枭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柱子开始闭目养神。

“哥。”于江戳了戳雁南飞的胳膊。

雁南飞转过头看他,“干嘛?”

“你不觉得自从咱们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大哥就开始变得怪怪的吗?”于江刻意压低声音凑在雁南飞耳边说,这话他可不敢让季承枭听见。

听完于江的话雁南飞也觉得有点奇怪,自从他们仨进村以后一直都是跟着季承枭在走的,因为当时他们的整颗心差不多都是吊在嗓子眼,紧张兮兮的根本没精力仔细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

现在闲下来了,回过头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季承枭对这里太熟悉了,就好像他来过了一样,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花一树他都了如指掌,这种了解程度要说只是来探过路的话他是打死都不信的,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季承枭他之前肯定来过这里,而且对这里很熟悉!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怀疑他的证据,就算他真的来个这里又能怎么样,一路上雁南飞和于江不也还是被他出手救了很多次吗?想到这,雁南飞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通通被他赶出来脑子,甩了甩脑袋,选择相信队友,休息枭哥。

“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我相信枭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哥你可别误会了啊。”于江赶紧解释,其实他也没有怀疑季承枭会对他们不利,只是觉得他对这里太熟悉了,简直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

雁南飞摆摆手,在季承枭身边坐下,“算了,赶紧先休息休息吧,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就回去了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季承枭的眼皮子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睁开,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银刃,就像一个睡着的美少年,好看得有些过分。

也许是太累了,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雁南飞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让他不想醒过来的梦。

在梦里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最重要的是他还把季承枭带回了家里,老爸老妈对这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喜欢得不得了,夫妻俩正在厨房里一前一后的忙着给他下厨做饭,连亲儿子的抛到一边了,眼里只有季承枭。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你们的亲儿子啊,就不能赏个脸看看我吗?你们差点就看不着我了。”雁南飞看到自己坐在饭桌前,对面坐着季承枭,老爸老妈正在一个劲的往他的碗里夹菜,直到季承枭碗里的菜堆的都快溢出来了才罢休,相反雁南飞碗里除了大白米饭以外啥都没有。

“喏,妈夹鸡肉给你吃,对你好吧。”陆女士一筷子夹了一块大大的鸡肉放到自家儿子碗里,然后又开始眉飞色舞的和季承枭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犊子聊天。

雁南飞:“……”果然是亲生的,凭什么刚才碗里都是鸡腿鸡胸肉,他的就只有一块鸡屁股?!

“哥哥哥,快醒醒,别睡了。”

迷迷糊糊的雁南飞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推他,耳边还叽叽喳喳的,他皱了皱眉毛,无比挣扎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于江放大版的脸。

“卧槽!你离我这么近想干嘛?”雁南飞赶紧往边上躲了躲,防止这家伙一个不小心亲过来。

于江见他醒了才把身子挪回来坐正,然后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哥,你是不知道,就在你刚刚睡着以后大哥突然提着刀就冲出门外边去了,我那是拦都拦不住啊,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吓死我了。”

“你说枭哥一个人走了?”雁南飞赶紧抓住话题重点,跳了起来,脑袋左右晃,还真的没有看到季承枭的半个影子。

于江抹抹眼泪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我是想拦来着,但是我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雁南飞气得重新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于江摇头,他现在可不敢再开口了。

“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雁南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出门查看一下情况。

谁知道于江死活拉着他不放,“不行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待在这,你看那些山魅,你要是走了万一我被吃了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雁南飞刚想甩开他的爪子,眼睛往门口一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这边由远而近的走来,手里还领着一只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是季承枭。

“枭哥!”雁南飞兴奋的朝他招了招手,跑过去接他,“你刚才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了。”

“抓鸡。”季承枭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上一提,是一只山鸡,头已经不知所踪了,只剩下一个身子,季承枭整一只手拎着鸡爪子,鲜红的血从鸡脖子的断口处往下滴,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小红花。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东西了!”说到吃的于江第一个自告奋勇要亲自来烤,急不可耐的把鸡从季承枭手里接过去,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味道肯定会比大饭店的还要好吃,这个底气来源于他舅舅是某家五星级大饭店的主厨,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他也练就了一身好厨艺,特别是烤鸡这块。

“我跟你们说,从小到大我烤的鸡就没有不好吃的,连我舅舅都说我这手艺能去大饭店当厨师长了,你们别不信,待会尝尝就知道了。”于江边在一边拔鸡毛,边认真的说。

“那就拜托你了,于大厨。”雁南飞靠在门框边,双手抱胸看着土地庙不远处的树林发呆。

天已经亮了,土地庙里里外外全部都已经暴露在阳光下,这土地庙虽然晚上看上去十分恐怖,但是一到白天再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这土地庙所处的位置里村子挺近的,奇怪的是雁南飞站在门边看了好半天都没见到一个出门干活的村民,甚至连一点人烟都没有看到。

“这村子真的有人吗?我怎么觉得是个空村呢?”

“他们看到我们了。”季承枭和雁南飞两个人一人站在一边,就跟这庙的两个门神似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不远处的村子。

雁南飞转头看向他,问:“什么叫看到我们了?我怎么没看到他们?”

“这里的村民都不是活物,准确来说应该叫做活死人,是专门守护这间土地庙的守庙人。”季承枭又解释道:“我们第一次进村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对我们出手,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雁南飞挑了挑眉,第一次进村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我的乖乖,难怪他总觉得这一路上一直有人在后面盯着他们,原来如此。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不要讨论了,当务之急吃饭要紧,有没有人去那边的小树林里捡点柴火啥的回来,还想不想吃饭了你们?”一到于江的专业领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十分的飘,拎着一只光秃秃的鸡指了指土地庙旁边的小树林,让雁南飞或者季承枭去一个捡点柴火回来。

“我去吧。”雁南飞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往小树林走去,打算在树林边上随便捡点小树枝啥的就行了,不打算深入。

“小心点。”季承枭在身后说道。

雁南飞抬起手挥了挥,头也不回的往小树林走,“放心吧,没事的。”

季承枭就这么一直看着雁南飞往前走,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直到他的衣袖被人拉了拉这才回过神来。

“喂大哥你不是吧,我就让他去捡几根棍子你有必要这么担心不?再说了又不远,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危险,别担心了,快来帮我架一下烤架。”于江拎着刚拔完毛的鸡站在季承枭边上,想让他拿银刃帮忙把鸡砍成两边比较好烤。

雁南飞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很快**在外的皮肤上就被野生的花蚊子叮出了好几个大包,奇痒无比,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停下来挠,皮都快挠破了还是很痒。

“这蚊子该不会有毒吧,怎么这么厉害。”雁南飞边挠痒边捡起脚边的枯枝。

在弯腰捡第二根枯枝的时候雁南飞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了,他顺着左手边看去,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个人正在往他这边走过来,是个女的。

雁南飞咽了口唾液,直起身子,手里捏着刚捡起来的树枝,在这种地方看到人可不寻常,根据他多年看灵异小说的经验来看,遇到这种情况八成有鬼!

那女的打扮很简单,粗布做成的衣服,有好几块布丁,头上还围着一块灰扑扑的头巾,手上挎着个小竹篮,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此时正踩着草鞋往雁南飞这边走过来。

“这位小哥看起来很面生啊,不是俺们村子里的人吧?”那女人走近后主动开始说话了,声音有点沙哑,就像很久没有喝水了似的,听着莫名有些不舒服。

雁南飞还不知道这是人是鬼,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土地庙和队友们赶紧会合,于是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意思的话后拔腿就开始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跑着跑着他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的小心脏吓出来,刚才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蓝脸山魅,正露着獠牙在后边追着他跑,速度奇快。

“我的妈呀!救命啊——”雁南飞边跑边喊,也不知道季承枭和于江能不能听到他的喊叫声,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跑路要紧。

正在土地庙门口架锅准备烤鸡的于江好像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往小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怎么好像听到我哥的叫声了。”

刀起刀落间原本一只完整的鸡就被季承枭无情的砍成了两半,然后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到了正在被山魅追着跑的雁南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救命啊——”雁南飞边跑边喊,连脚底被树枝划伤了都顾不上,还有好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跑回了大本营。

“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于江看清雁南飞身后的东西后赶紧跑到季承枭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刚杀完的鸡都不要了。

雁南飞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了土地庙门口,一只手扶着墙开始喘气。

“……有山魅。”雁南飞指着身后说。

“快点进庙里!”季承枭拉起还在扶墙喘气的雁南飞进了庙,然后猛的把门关上,把那只近在咫尺的山魅挡在门外。

“你们看,他们是不是都醒了?”于江哆哆嗦嗦的指着佛像两侧的山魅说。

雁南飞立马回头看去,发现原本还在沉睡的山魅此时都已经醒了过来,一个个的正歪着脑袋往他们准备看。

“一定是门外那只山魅引起的。”雁南飞抓着小树枝和季承枭肩并肩站在大殿中央,视死如归的盯着这些蓄势待发的山魅。

“我去开门,你们先拖一会。”季承枭握着银刃往前走了一步,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山魅突然把头都转向了他。

“于江!”雁南飞喊了一声。

腿肚子又准备抽筋的于江听到喊声赶紧走了上来,抓着雁南飞的手臂紧张的看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怪物,额头上全是汗。

“我我我,我在。”

“我们要给枭哥争取时间,把这些山魅拖住就行了,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懂了吗?”雁南飞打算和这些山魅先兜圈子,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如果有的话就有点难办了。

关键时候于江也不算很怂,这点让雁南飞还算满意。

“哥你说第一步要怎么做?我去把他们引开吗?”

“对!你去左边,我去右边,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靠近枭哥的方向。”

“收到!”

于江鼓起勇气拿着刚才架过用的木棍敲打地面发出声音,试图吸引住一部分山魅的注意,然后开始绕着大殿内的几根柱子开始跑起来。

雁南飞往季承枭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已经站上了供奉佛像的木桌,正蹲在那里研究怎么开门。

“看这里!来啊!”雁南飞放弃手里这根一折就断的树枝,扔到一边,开始鼓掌利用掌声把一部分山魅引到自己这边来。

也许是沉睡太久的原因,这些山魅的行动速度远远不及刚才在小树林里那只追他的山魅速度快,这群山魅相反走得很机械,慢出了一种境界。

“他们怎么走的这么慢?不科学啊!”于江也发现了这一点,奇怪的喊道。

“不知道,也许是睡太久了还没缓过来吧!”

就在他们两个人还在讨论这些山魅为什么走得这么慢的时候,整个土地庙开始震了起来,而且还越来越厉害。

“卧槽!地震了!?”于江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旁的柱子这才没有摔倒。从小到大于江还没有感受过地震是啥样的,只是在电视或者电影里看到过,当时就觉得很可怕,没想到这么可怕。

“门在那边!快点过去!”季承枭已经从木桌上跳了下来,指着佛像后面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冲他们大声喊。

雁南飞率先反应过来,不顾身边的这些山魅拉起于江直接就往木门的方向狂奔。

“枭哥你快过来!”雁南飞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木门的把手,回过头发现季承枭居然没有跟着他们跑过来,于是赶紧招呼他。

“你们先走!”那些山魅就好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战斗力突然变强,一个个前赴后续的朝季承枭扑过去,很快就把他堵在了大殿的另一边。

“雁南飞!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什么声音?

卧槽!老妈!

雁南飞现在脑袋一片昏昏沉沉的,不适的扭了扭身子,突然发现躺着的地方一片柔软,这个触感就好像他房间里的席梦思大床一样,耳边还充斥着陆女士的河东狮吼。

“嘶——”雁南飞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串水晶大吊灯。他揉了揉脑袋,再次把眼睛闭上。

这一定是他的起床方式不对,他刚刚明明还在土地庙来着,怎么这会就到房间里了?

“都日上三竿了还要我请你起来吗?”陆萍气冲冲打开门,身上还穿着她刚买的雪纺连衣裙,伸手揪住了雁南飞的耳朵。

“啊!疼疼疼疼疼——”雁南飞赶紧睁开眼睛从**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两个月没见到的老妈,顿时感觉热泪盈眶,突然就忘记了耳朵上的剧痛,张开手就抱住了陆女士,眼里洼洼往下掉。

“老妈——我好想你啊……”雁南飞不争气的把鼻滴眼里都往陆女士的新裙子上擦,差点又挨一记爆栗。

陆萍赶紧把他推开,这一条裙子可两万多呢,限量版的,哪能这么任这小兔崽子糟蹋。

“别把鼻滴往我身上抹,怎么了?做噩梦了?”嫌弃归嫌弃,但总归还是亲儿子,该关心还是得关心一下,陆萍坐到床沿上,抽了张纸巾帮儿子把鼻滴擦了。

雁南飞抹了把眼泪,才泪眼婆娑的开始对陆女士诉苦,“妈,我太难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改天妈带你去你叔叔那一趟,保管你今后不再做噩梦,现在赶紧给我起来,都几点了真是的。”陆萍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又走到衣柜前翻了翻找出两件衣服放到雁南飞**,“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出来吃早饭,你看看你睡个觉跟刚游泳回来似的,赶紧的啊,妈先出去吃了,饿死我了。”

雁南飞还没从惊喜中反应过来房门就关上了,雁南飞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发现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黏糊糊的一片。

雁南飞拿起陆女士挑的白T牛仔裤正准备进浴室洗个澡,突然间想起了季承枭和于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一醒来就发现已经回家了,而且好像他们之前过的那两个月才只是现实世界中的一晚,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有没有和他一样平安出来。

他最担心的是季承枭,他是离门最远的,而且当时他周围全是山魅,一个一个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也不知道他到底出来没有。

雁南飞关着脚走进浴室,之前在无限考场里受的那些伤全都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伤口,就是用力按的时候会有一点痛感,让他知道之前经历的那些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存在的。

洗完澡,雁南飞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台学习机,也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走到床头一看,学习机还直挺挺的躺在他的床头柜上,已经黑屏了。雁南飞拿起来摁了一下开机键,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妈,这个学习机你在哪里买的?”雁南飞拎着学习机走进餐厅。

正在吃包子的陆萍抬起头来,想了一下才说:“商城搞促销的时候抢的,咋了?”

“有店铺地址吗?”

“昨天好像就是他们营业的最后一天吧,今天好像关门了,该不会是买到假货吧?”陆萍见自家儿子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自己真的花五万块钱买了个假货回来,顿时心头一紧。

“没有,就是问一下,我有个朋友也想给他儿子买一台。”雁南飞随便扯了个谎解释,然后把手里的学习机扔到桌子上,开始坐下吃早饭。

“是吧,我就说好用吧,你那朋友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呀?学习怎么样?”陆萍平生一大爱好就是爱打听别人家儿子的学习情况。

“是个学霸,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救过你儿子好几次。

不知不觉雁南飞就想起了季承枭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是每到关键时候他总能化险为夷,给队友无限安全感。

还有在土地庙里的那个吻和拥抱,突然间就成了他一早上挥之不去的画面,回想起来耳根子不由得有些发热起来。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慢慢吃。”雁南飞突然放下筷子急匆匆的走到玄关从开始换鞋。

“你去哪啊?记得改天把你那朋友带回来玩啊。”陆萍伸长脖子开始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

雁南飞一路狂奔到马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钻了上去。

“师傅,去人民医院!”

要是季承枭已经从考场出来了的话那么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而A市最好的医院就是位于市中心的人民医院,想找人的话去那里是最快的,当然除了他不去医院,那就没办法了。

而且在现实世界里季承枭应该也是用的同样的名字,就算在医院里找不到他还可以去公安系统查,总能找到的。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人民医院的主大楼前。

“你好,可以帮我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季承枭的病人?我是他同学,拜托了小姐姐。”雁南飞来到护士站前,让护士小姐姐帮忙看一下,如果没有的话那季承枭十有八九肯定就是还没有出来,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季承枭啊,我看看。”护士小姐姐低头翻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找到了,在住院部三楼206号房。”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和护士小姐姐道完谢之后雁南飞又飞一般的往住院部大楼跑去,坐着电梯上了三楼。

“206……206。”一路看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处看到了门上写着206的牌子。

别紧张,枭哥不会有事的。

雁南飞站在门口做了会心理工作,呼了口气,伸手推开门,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病**躺着的人是季承枭没明白,但是他的样子怎么好像变了?变得更加肤白貌美了???

“枭哥?”雁南飞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没敢进去,毕竟还是有点害怕走错门。

病**的人转过头来,一头黑发已经盖住了眼睛,被他梳了个三七分,看到雁南飞的那一刻眼睛突然就睁大了,然后点了点头。

“卧槽!枭哥你怎么进医院了?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雁南飞赶紧走了上去,坐在病床边,上下打量季承枭的身体,想看看他哪受伤了,怎么还住院了呢。

季承枭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雁南飞还是很担心,毕竟他晕过去的时候季承枭正在和一起战斗力强悍的山魅干架。

“我没事,你出来了就好。”季承枭从病**坐了起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拿了出来,递给雁南飞。

“这是什么?”雁南飞看了眼季承枭,伸手把盒子接了过来,然后打开,盒子里正躺着一条黑色的皮绳项链。

“对了!项链!我的项链呢!?”看到盒子里的项链雁南飞才突然想起之前在死亡星上的时候季承枭也送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黑色皮绳项链给他,他一直戴在脖子上来着,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雁南飞摸了摸脖子,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盒子里。”季承枭把盒子拿了过了,把皮绳项链取出来,附身重新给雁南飞戴上了。

“枭哥……”不知道为什么,雁南飞突然间就有点想哭,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能再次重逢真的不容易。

季承枭把雁南飞拉了过来,双手环住,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低声安慰:“乖,别哭,我在。”

季承枭:一定不要停下来,成为想成为的人。

雁南飞:明月有星辰伴,我有你共患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