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出事,几乎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裴月姝主理后宫以来,善待宫中的妃嫔,无论身份多么低微她也一视同仁。

这些留在宫里的妃嫔大多都无宠,宸妃膝下又有皇子,所以她们都十分敬重她。

惊闻景阳宫出事,她们纷纷为宸妃和大皇子捏了把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和贵妃都无子,宸妃娘娘又受宠,她们必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宸妃娘娘将大皇子养大。”

吴美人与她同住临华殿的徐才人议论道,徐才人胆子小,不敢议论皇后和贵妃,只是在一旁尬笑。

“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宸妃娘娘和大皇子吧。”吴美人拉着她的手道,这么危急的情况她都去景阳宫看望,往后宸妃必定会记得这份情谊。

徐才人连连摇头,她可是最怕蛇了。

吴美人劝不动她,加之她也害怕所以只能作罢。

“这皇后和贵妃委实太嚣张了一些,害了德妃和顺仪还不够,现在又对宸妃和大皇子下手,也不知道陛下回来了会不会惩处她们。”

吴美人喃喃道,若是这样都不惩处,那她们以后在后宫的日子也太难过了。

景阳宫守卫森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蛇的踪迹,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有蛇爬进了偏殿,长极是安然无恙,但裴月姝为了保护孩子伸手去抓蛇,反被毒蛇咬了一口。

孙太医满头大汗,几乎是一路从太医院跑着过来,其余几位太医上了年纪,比不得孙太医年轻,慢了一会才到,却比他更为狼狈。

听说咬伤宸妃的蛇剧毒无比,几位老太医如丧考妣。

好在宸妃和大皇子的身体一直都是孙太医照料,他们生怕会被皇帝迁怒,都守在外面不敢进去,暗自感慨自己运气太差,偏偏今晚轮到他们当值。

杜嬷嬷抱着长极,她的身边围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在景阳宫的蛇没有抓完之前,都必须以这样的架势守着大皇子。

银翘从偏殿出来,杜嬷嬷也顾不上受到惊吓哭闹不止的长极,急忙问她,“姝儿怎么样了?”

银翘眼睛通红并没有回话,朝着外面守着的几位太医吼道,“你们守在这里作甚?罢了,反正你们进去也是添乱,不如赶紧回太医院,挑些解毒的药材回来!”

几位太医连忙称是,哪怕知道银翘是病急乱投医才这样说,他们还是照做了。

郑司刑得知景阳宫出事,立即赶往,她一张脸阴沉无比,尤其是看到景阳宫的花房架子上摆着的那些美丽的花。

“愚蠢!”她都跟宸妃说了让她小心司苑房,怎么她还留着司苑房的花,她不出事谁出事?

可她转念一想,宸妃当真会有这般蠢笨吗?明知司苑房是贵妃的人,也明知她们在芍药上动过手脚,怎么就不想她们也会在旁的花上面动手脚呢。

这实在太奇怪了。

“将这些花都搬回司刑房,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损坏了。”

因着景阳宫上下都是裴月姝的人,所以这些花并没有像长信宫和永福宫一样被人提前销毁。

郑司刑心里装着事,她非得亲口去问一问宸妃。

得知宸妃性命垂危,里面却只有一个太医救治时,郑司刑的眼神完全变了。

又是这个孙太医,当初宸妃几次动了胎气,都是他一个人照看,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他一个人,实在让人起疑宸妃究竟有没有中蛇毒。

她想进去,但是被景阳宫的人阻拦,郑司刑眼睛眯起,她倒是要亲自守在这,看看宸妃能否被那孙太医救活。

“司刑大人,属下在花房那边有发现。”身穿典司官服的汪琼在她身后说道。

郑司刑冷着脸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偏殿,边走边问道,“什么发现?”

“属下发现花架上放着几盘兰花的地方,蛇爬过的痕迹分外明显,说明那些蛇是被那兰花吸引而来。”

郑司刑在花架旁仔细看了的确和她说的一样,看来只需要让人验一验那兰花有什么古怪,有了这证据,就可以去司苑房抓人了。

“嘶......”郑司刑急忙捂住了脖子,她扭过头,一脸不可置信,“你?”

汪琼面色复杂,她将手中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丢开,“对不住了司刑大人,您对我的栽培之恩,阿琼只能下辈子再报答。”

郑司刑目眦尽裂,她正要喊人,但被汪琼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眼下景阳宫的人都在偏殿抓蛇,此处又有花架遮挡,不会有人发现。

郑司刑越发激动,挣扎得也十分厉害,但也导致毒素发作得越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头晕眼花倒在了汪琼的怀里。

汪琼脸上的愧疚淡去,守在瞪着眼睛的郑司刑身边直到她断了气,“大人,你别怪我,你还这么年轻,有你在一日,我就不可能在司刑房有一席之地,我总要出人头地,这样才能护住我在宫外的妹妹。”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脸上满是惊慌之色,“来人啊,司刑大人被蛇咬了!快来人啊!”

此时尚宫局和司苑房也陷入了动乱,柳尚宫一听说景阳宫出了事,就立马带着人前往司苑房搜查。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但却是一闪而过,即便如此她也抓住了。

她突然抓住了一个宫女,将出宫令牌给了她,“你现在立即出宫去季府,告诉府上的人,宸妃快要不行了,若是我们能趁此机会把大皇子抢过来......”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相信季氏的人一听就明白该怎么做。

那宫女走后,柳廷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若是此事能成,她将成为最大的功臣,届时在这大晋后宫,她就是一人之下。

潘司苑听闻消息不慌不忙地从**起来前往司苑房,见里面已经被尚宫局的人翻得乱七八糟,脸上这才浮起怒意。

“柳廷芸!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司苑房的花卉株株都是精品,都是我辛苦养活的,你这是毁了我所有的心血!”

潘司苑让人去拦,但尚宫局的人手更多,很快司苑房的人就都被制服。

“潘继兰,你就别装了,向贵妃都让你们司苑房做了什么,本座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如今赵德妃被吓疯,季顺仪毁了脸,裴宸妃又性命攸关,你们究竟还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你真当后宫无人,容你们这般放肆!”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你柳廷芸要排除异己,这才将这些罪名按在我司苑房头上,可我司苑房不过就是养花的,与你尚宫局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这样针对我?若是真要定我的罪,你也得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就来司苑房搜查,你这是违反了宫规!”

柳尚宫冷笑一声,郑司刑已经将景阳宫那些引来蛇的花搬回司刑房了,相信很快她就会带着证据过来,届时哪里还容得她嘴硬。

而她这么早来也是为了赶紧将那些替罪羔羊除去,这样看她潘继兰还怎么狡辩。

只是直到天亮,她都没在司苑房找到什么可疑之物,就连郑司刑那也没个动静。

柳尚宫觉得不对,立即让人去司刑房打探,但传回的消息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郑司刑被蛇咬已经毒发死了?”

她被这消息震惊地莫名笑了一下,六房三局中,就属郑司刑这块硬骨头最难啃,结果她却是死在了一条蛇嘴下,这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那宸妃呢?宸妃怎么样了?”她紧紧地抓着宫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