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甜不要钱◎

抬眼。

殷长衍下颌线利落雅致。

轻抿着艳红的薄唇, 鼻梁高挺,眉目精致。

一双眸子空旷深远,似乎能装得下天地。

可当他低头望她时, 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王唯一脸发热。

头发飘到她心坎上,顺着缝儿溜到心底深处,没一会儿就缠满了。

很痒,想挠, 但又无从下手。

急得原地打转。

“唯一?”殷长衍面露担忧。

“没事没事。”王唯一抬起双臂环到他颈项上, 贴着耳朵小声说, “殷长衍, 我有点儿痒,睡你应该能止痒。”

殷长衍愣怔一瞬, 眼神闪过一分慌乱,脖子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支支吾吾, “......至、至少得先把孩子生出来。”

过了一会儿, 他反应过来, “你故意逗我。唯一, 我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住自己。”

王唯一笑容微敛,怎么着,他还真想来?

“嗯, 没有一刻不想。”殷长衍按着她贴近自己, 她只要稍稍一个眼神, 他就会上钩。

王唯一立即松手, 与他拉开距离, 防贼一样盯着他。

讪笑道, “......至少得先把孩子生下来。”

啊啊啊啊他这样盯着她, 她好不自在。

来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啊。

“卫师兄...”王唯一朝卫清宁招手,“...你快看殷长衍伤好了吗?”

卫清宁不用看就知道殷长衍大好,甚至很有可能从表里灯得到受益。

即便有这样的认知,诊脉时卫清宁依旧震惊了。

表里灯八成灵力散落在殷长衍四肢百骸,被窃脸者那诡异的极阴灵力死死抓住。即便是表里灯本身,也无法将其召回。

正如无人知晓表里灯存世时间有多久,没人能想象到殷长衍身上究竟有多少年的灵力。

尤其这种灵力被窃脸者诡异灵力一掺和,变得越发捉摸不透。

卫清宁有点儿酸,“......便宜你了。”

“卫师兄,你羡慕吗?”

“非常啊。”卫清宁撤回手,“但你也别得意。明炎宗一些老古板小心眼得很,一旦叫他们知道,他们成天操心你会不会失控、危及明炎宗。小心别被抓到把柄。”

“我知道了。”

卫清宁折了一只传讯纸鹤,将地脉异热与窃脸者的情况带给宗门。

王唯一看了一会儿,“卫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殷长衍?”

殷长衍惊讶地望向卫清宁。

卫清宁笑了一下,“为何这么说?”

“卫师兄医者仁心,明知窃脸者重伤许念师兄,还愿意救他。可当你看到殷长衍泡在黑箱里,你起了杀心。”这也正是窃脸者选择自我了断的原因,他清楚自己不是卫清宁的对手。

“恶狗吃第三个鱼肉馅饼会饱,你不能说它前两个吃得没用。”

王唯一说,“但你没否认。”

卫清宁不说话了。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小丫头脑子转得还挺快。

殷长衍有些受宠若惊,眉眼弯下,笑了。

“殷长衍,我饿了。烤两只鸭,我爱吃。”卫清宁离开医室,去外头透气。

“再煮点儿绿豆粥好不好?天气有点儿热,衣服扎在身上刺挠。”王唯一跟在后头,口水跟着往下咽。

卫清宁瞟了一眼,不应该啊,这料子是明炎宗最上等的,“顺便做几块绿豆糕吧。”

“好呀好呀,多放点儿糖,甜丝丝的。”

“红豆糕要不要也来点儿?红红绿绿的很好看。”

“我觉得豌豆糕比较细腻。”

殷长衍:“......”

殷长衍翻出荷包看里头的钱够不够买这么多东西。

傍晚。

三只鸭子串着槐树枝,在临时搭建的烤架上慢悠悠地旋转。很肥,随着转动压得木条发出“吱呀”声响。

烤鸭皮色泽焦黄油亮,拿筷子轻轻一戳,就“咔嚓”一声碎裂出缝儿,透明的油脂流出来,软了脆皮、香气儿四溢。

恶狗和王唯一、卫清宁蹲在一侧,咽口水舍不得移开眼睛。

殷长衍估摸着烤得差不多了,拿出小刀去片鸭肉,片好后放在盘子里。

卫清宁挽起衣袖,“我帮你。”

“你会?”

卫清宁在架子上折下一截旁逸斜出的槐树枝,精准无比地将鸭肉与骨架分离,“殷长衍,你有九圈剑骨是不是?我也是。”

哦,他会。

王唯一:“!”

卫师兄你竟然这么牛逼吗?!那可是九圈剑骨!!

殷长衍你这漫不经心的反应多少有点儿侮辱人,要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九圈剑骨!!

啧,这里就她一个半圈剑骨。说不丢人是假的。

“卫师兄,你说真的?我从没听说过。”王唯一说。

“我又没去圣洁岩测。”卫清宁说,“我一个医堂弟子,又不使剑,没事儿去那里做什么。”

“你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做剑修可惜了。”

“哈哈哈哈是很可惜,但我更想做救死扶伤的医修。”卫清宁眸子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晦涩。

三只烤鸭王唯一一只,卫清宁一只,恶狗一只还带走两幅鸭架。

殷长衍坐在一旁三两口解决掉绿豆粥,去厨房忙活弄红豆糕、绿豆糕。出锅的时候清香味儿扑鼻。

卫清宁捏了一个送进口里,“不甜。”

“不甜”是卫清宁对糕点的最高评价。

又塞了两个进口,卫清宁端走盘子,“这一盘归我了,我拿去送人。”

“诶等等。”王唯一拉住盘子,“卫师兄,我还没吃呢。”

“你都吃那么多了,还能往里塞啊?”卫清宁拍掉她的手,无语地盯着她鼓成球的肚子,“再说了殷长衍不是在做吗?别这么小气。”

顺手给整理了一个造型,“一压四”。

王唯一看着走远的背影,“卫师兄,祭拜死人才用那个样式。”

晚上。

殷长衍烧好热水给王唯一沐浴,拿着大木盆坐在院子里洗换下来的衣服。手边放了一把小剪刀,仔细地清理冒出来的线头。

“殷长衍,你进来一下。”

今天洗这么快吗?

放下小剪刀,进去收拾浴桶。浴桶在房间里久了水汽大,对身体不好。

推开门,一截雪白细腻的背晃了殷长衍的眼睛。

连忙瞥开视线。

像是烛火下粉色珍珠上的莹润温和光晕。

“你又引诱我。”殷长衍抬手掩上门,“洗完了叫我。”

“我没。”王唯一将微湿的头发撩到胸前,露出一截纤细粉颈,“殷长衍,我脖子有点儿痒,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被虫子叮了。”

殷长衍:......还说她不是引诱他。

王唯一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作弄他了,“我说真的,你来看嘛。”

殷长衍没动。

“好吧好吧,就让我痒到在**打滚儿,用指甲抓破皮好了。”

殷长衍进门,手按在她后背上仔细查看。

她后颈上长了三条交错的红线,像是树根,触之不平。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有什么感觉?”

“从早上开始就这样,有点儿发热,带一些痒,摸上去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难怪她一直喊热喊痒,“我不曾见过这种症状。明日我们去找卫师兄,他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治。”

殷长衍取来棉布,王唯一擦好身子,他给她披上寝衣。

并不想穿,闷。

殷长衍按住她的手,把人抱到**,“衣服松开,小心着凉。”

“我痒,你给我挠一挠。”

殷长衍指甲又长出来了,他习惯性修成尖细模样,“抓破皮肤会留疤。这样行不行,我拿帕子给你擦。”

帕子蘸水擦在颈后纹路上,干的时候有一丝丝凉,皮肤没那么痒。

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不行,王唯一点头,“好,就是你会很累。”

“不打紧。”

殷长衍拿帕子蘸水给王唯一擦。

王唯一很舒服,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殷长衍给她拉上薄被,轻手轻脚抱着浴桶出门。倒水,清洗,放在合适的地方晾晒。回到院子里,继续搓洗衣服。洗干净后展开挂在竹竿上。

回房时已经很晚了。

王唯一睡得不安稳,轻皱眉头,手无意识地抓颈后,在上面留下几道新鲜的抓痕。

殷长衍蹙眉。再抓下去,帕子蘸水擦都得疼。

搬来小凳子,将一盆清水放在上头。取来更细的棉花搓成毛笔尖形状,点了水往后颈上涂。等干了之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

过了一小会儿,王唯一眉头有松开的迹象。

有用。

殷长衍坐在床边为她涂了一宿的后颈。直到天色将青,才收拾东西。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射破迷雾,洒在地上。沉寂一宿的尘埃被光柱裹着,静静地漂浮在空气里。

王唯一睫毛微动,睁开眼睛。后颈凉嗖嗖的,好舒服。

大门“吱呀”一声,殷长衍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叠红豆糕、豌豆糕,“醒了?起床吃点儿东西垫一垫,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卫师兄。”

王唯一翻了个身,“不用去,我好了。后颈一点儿都不痒,还凉嗖嗖的。”

噫?怎么会凉嗖嗖?

床单上有一缕飘在上头的棉花。这十月天也没到缝被子的时候,哪儿来的棉花?

王唯一想到什么,“腾”地坐起来看殷长衍,果然看到他眼隐隐有一团青乌。

手摸了一下后颈衣领,那里带了一点儿潮气,“你给我擦了一宿?”

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殷长衍迟疑了一下,点头,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嗯,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被这双眼睛一盯,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瞬间软成一滩烂泥。

王唯一掀开被子,“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啊?大白天的,这不合适。”

殷长衍背对着光,光为他轮廓镀了一层金边。耳朵被照得透亮,看起来越发得粉红。

“你是我夫君,就算是陪我睡觉都合适。”王唯一把殷长衍拉到**。

殷长衍羞涩,半推半就地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