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
三个人叙旧, 相谈甚欢,一直谈到深夜。
怀孕的女子嗜睡,王唯一困得扛不住, 打了好几个哈切。
眨了眨眼睛,“没事儿,长衍,我扛得住。你们聊你们的。”
殷长衍拉近王唯一的蒲团, 叫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胳膊揽着王唯一, 手掌轻轻地盖在她耳朵上。
继续与李卿之交谈。
“李师兄, 白龙天面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和他交过手, 他实力不可小觑。”
“他么。”李卿之想了一下,“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是天才们拼尽全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人。他站太高,看得太远, 想得太深, 所以在芸芸众生看来, 他偏执, 固执, 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长衍,他是明炎宗创宗三杰之一,是明炎宗宗主。你能从他手下毫发无伤脱身, 也算是这些年进步神速。”
“白龙天面具修为很杂, 乱中无章, 偏偏又自成一派, 难以探到深浅。”殷长衍想了一下, “白龙天面具五指修长, 食指指腹上有薄茧, 是常年抓笔所致。他是术法出身吗。”
李卿之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赏,厉害,能从这么小的地方推出白龙天面具出身,“嗯。还记不记得剑冢的生人祭,就是他指导我排布。白龙天面具偏执、固执,你跟他对上,会有苦头吃。所以,尽量避开他行事。”
“哈哈,避得开么。最迟一个月,地脉异热爆发,白龙天面具一定会对唯一下手来令我绝望。”
李卿之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极力反对徒儿和殷长衍在一起。
“长衍,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殷长衍说:“明天去找窦良,要几袋子干货菌类,我家以后改卖肉酱面。”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的打算只有这个。”殷长衍侧头看王唯一,她睡得很香,脸蛋儿粉扑扑的,“地脉异热爆发,我与明炎宗势必有一战。赢不了,我就陪她一起死,我们一家三口在黄泉继续过平淡的日子。赢得了,我就每隔十天去一趟窦良那里买干货菌类,卖肉酱面养家养妻儿,偶尔再养一养有点儿膈应的岳父。”
李卿之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打算不错,以后我照着你的搞。”
殷长衍和王唯一告辞离开。殷长衍蹲下来,“来我背上继续睡,我背你回家。”
王唯一打了个哈切,眼角积着困泪,眼皮子都睁不开。手脚并用爬上去,“我可重了,你背不动。”
“我行的,上来。”
他的背又宽又厚,靠上去很舒服。他特意走得很稳,人在上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晃悠。
王唯一眼皮子微掀,远处月亮洒下一层清冷的银色月光,地面跟起了一层白霜似的。两人长长的影子叠在一起,难舍难分。
突然就不困了。
王唯一开始跟殷长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时候是她在说,他安静地听,偶尔来一句“嗯”“哦”“是吗”以示‘我在听’。等说到欢乐的部分,他也跟着笑两声。
面摊门口。
殷长衍脚步一顿,里面有不速之客。这个气息,是白龙天面具和明炎宗弟子。
“长衍,怎么不走?”
“家里有人来。”殷长衍说,“唯一,先下来,别离开我身边。”
“这么晚了是谁来。爹不爱跟人打交道,居然会留人家这么久。”
留?
应该是拖住白龙天面具的脚步。
殷长衍推门而入。
巴掌大小的院子里站着明炎宗各个堂的堂主,他们中间,白龙天面具与玉少一对坐在一张桌子两侧,桌上摆着两碗半空的茉莉乳酪。
数目相对,死一般的寂静。
王唯一最先开口,“爹,我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回来晚了。”
“不打紧,他突然过来也没通知我。”玉少一脸上带笑,朝王唯一招了招手,“女儿,过来,见过你师公。”
王唯一惊到舌头打结,眼睛在白龙天面具和玉少一身上来回游移,“师、师公?!”
爹是白龙天面具的徒儿?!
玉少一说:“师尊,你在雨天街道后巷将我捡回宗门,抚养我长大,收我为弟子,传授我一身修为。我对师尊,感激不已,敬爱不已。所以就算当年师尊献祭我,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唯一是我女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之人。师尊杀我一次不够,如今还要来杀我女儿吗。”
白龙天面具看向王唯一,居然是她。玉少一的女儿居然是殷长衍的娘子。
“如果我提前知晓她是你的女儿,也许我会换一个人接近殷长衍。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即便我如此低声下气,师尊还是不肯放过我女儿。”
明炎宗各个堂主心头狐疑地瞅了一眼玉少一。玉少一你说话要讲良心,你哪里低声下气了。从我们进来,你这张嘴几乎就没合上过,怼天怼地怼宗门,门口路过的野狗都叫你骂两声。反倒是宗主在你面前一言不发,任你诋毁暗骂。
普天之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宗主如此放肆,如此大不敬。宗主对你够忍让了。
玉少一视线停在白龙天面具上,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犹豫迟疑,但是失败了。
白龙天面具说,“是。用她一人,换天下平安无事,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玉少一脸彻底冷下来,“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殷长衍,做好准备,今夜二挑一群。”
殷长衍将王唯一拉到身后,“嗯,好的。”
白龙天面具单手撑着桌子起身,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十分优雅,“前面两个人,是世上唯二的近神人。普通打法行不通,换封神的方法来,稻草、糯米、黄纸......你们随机应变。明炎宗弟子听令,诛神!”
白龙天面具和玉少一周身涌起极为强劲的剑意。
白龙天面具是混沌剑意,吞噬一切,拖垮一切,玉少一剑意是破碎虚空,破坏一切,毁灭一切。
周围各个堂主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可他们仅是远远地看着这两道世间绝无仅有的绝世剑意,便立即心中大骇,心生绝望。一双脚像想被钉到地上不敢动弹,背后冒着冷汗。
两道绝世剑意交接的一瞬间,碰撞出极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能把黑夜照亮成白昼,让在场所有人身形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诸位堂主,切记不要沉迷于眼前的景象,否则会看不见身边的小事情,从而失了性命。”
明炎宗各个堂主听见殷长衍的声音立即回神,可是晚了一步。他们的脖子上圈了一条极细的丝线。稍微拉动,立即身首分离。
线的另一头,是殷长衍。
明炎宗各个堂主猛然想起来,这位近神人殷长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审判场上,他一个人诛杀近千位元婴修士,还把他们穿成血淋淋的人形糖葫芦挂在线笼上。
在这一瞬间,明炎宗各个堂主回想起被殷长衍支配的恐惧。
王唯一注意到,天色被剑意照亮以后就没有再变回黑夜,反而是有些泛红。
奇怪,现在是晚上,怎么会泛红呢。
莫非,地脉异热爆发!
“爹,长衍,地脉异热爆发,你们看天,天是红的。”王唯一大声喊道。
白龙天面具愣了一下,立即抬头,果然看到天色是红的。而且这种红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加深。
“诶,天意,迟了一步。”白龙天面具立即收了武器,身形一纵跃出数里,离开玉少一,“玉少一,我不杀你女儿。地脉异热突然提前,杀你女儿于事无补。”
瞧瞧白龙天面具说的这是什么话。停手不是心怀愧疚,而是发现杀了她没用,才懒得动手。
王唯一拧着眉道,“爹,你师尊心肠不好,跟我师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玉少一身形落地,望向白龙天面距离开的方向,声音极冷,“呵,他整副心肝都是黑的,肚子里也都是黑水。”
白龙天面具离开,明炎宗各个堂主也不恋战,试图离开。“听见了吧,殷长衍,不杀你娘子。松手,让我们离开。”
殷长衍收了丝线。他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德,能少一些杀生,就少一些杀生。
地脉异热来势汹汹,所有的异变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
天边变得通红一片。
草木变枯,地面裂出蜘蛛网状纹路,纹路细缝中透出亮眼灼热的橘红色光芒。
四周的空气偶尔扭曲出透明的弯痕。
短短三天时间,民不聊生,各自惶恐。明炎宗弟子纷纷调了出去,在各地镇压地脉异热。
而地脉最近的爆发地点,是环线道,剑堂众位师兄的坟墓。
殷长衍的面摊早就关门,“唯一,我要去一趟环线道,你跟我一起。”
玉少一慢悠悠地盘着核桃,“我在这里,我有自信能护住她。再说了,她一个双身子的人,经不住在外面跑来跑去。”
女儿怀孕后,玉少一就收了翠玉衔环烟杆子,改盘核桃。盘腻味了,捏碎能直接吃。
“爹,我身强体健,再多跑几趟都不是问题。”
殷长衍执意要带上王唯一,“她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玉少一放下核桃,“行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
环线道。
白龙天面具站在一个大坑前观望。
他脚下有一片极大的地陷大坑,里面是宛如粘稠的水一样晃来晃去的岩浆。偶尔溅出两滴,落地变成熄不灭的大火。
明炎宗众堂主见到殷长衍、玉少一,三天前的噩梦又回来了。
“环线道是明炎宗的地盘,你们两人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请尽快离开,否则休怪明炎宗不客气。”
彩绘牡丹认出王唯一,她是李卿之的爱徒,“离开,这东西浇到身上熄不灭,小心惹火上身。”
王唯一心暖了一下,“彩绘牡丹,这里你最有人性,回头给你送一罐子柿子饼。”
彩绘牡丹怔了一下。李卿之的爱徒以往见了他,总是规规矩矩地行一个礼,喊一声“见过堂主,不打扰堂主”,然后夹着尾巴火速离开。
哪里会像今天直呼他姓名,说这么多话,还要给他送柿子饼。
会给他送柿子饼的人只有一个,十八年前对姐姐和萍儿有恩的那个女孩子。
等等,莫非!
“王唯一,是你?”
王唯一有点儿惊讶,彩绘牡丹反应好快,接受得更快,“雪娘还好吗?萍儿长了吧,现在应该有你肩膀那么高。”
“我会找时间安排你们相见。现在离开环线道,这里不安全。”
“哦好。等长衍忙完,我们就离开。”
殷长衍闲庭信步走过去,与白龙天面具一道观望了一会儿地陷。
白龙天面具头也不抬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环线道埋了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剑堂弟子,他们死在你的布局中,难道你心中就没半点儿愧疚。”
“地脉异热爆发,每一刻都会死成千上万人。若白龙天面具要为死去的每一个人忏悔,后半生干脆住进佛龛里做那眼盲心瞎的泥佛。”
殷长衍说:“智者总是口不对心。你若是心中无愧,便不会将地陷周围的坟墓全部迁往高地。”
刚一到这儿殷长衍就发现了,地陷周围干干净净,牌位和坟墓都已经被迁离。
白龙天面具心中是有愧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干脆利落推人去死。
白龙天面具说:“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就请尽快离开。”
“我有办法压制地脉异热。”
白龙天面具一愣,看向殷长衍,“你说什么。”
明炎宗所有弟子不约而同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殷长衍说他能压制地脉异热。
玉少一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本能却相信殷长衍说得是真的。
殷长衍抿了抿唇。十八年前,唯一的死和地脉异热脱不了干系。他为人夫、为人父,怎么会放任罪魁祸首继续留存。
唯一死后的每一年,他都在找寻方法根除地脉异热。所幸,找到了。
地陷的红色岩浆倒映在殷长衍脸上,给从额头到下巴的轮廓上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他一双眸子极黑极冷,即便是滚烫的岩浆倒映进去,也会沉溺其中消失不见。
殷长衍飞到地陷上空,无形的热浪之上玄色衣服衣袂翻飞,黑色长发跟衣服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开。
他祭出体内的表里灯。
以表里灯为媒介,周身一阵如深海一般浩瀚的灵力透过表里灯压向地脉异热。
那灵力太深太重,即便是玉少一和白龙天面具都忍不住心生一丝颤意,起敬畏之心。
玉少一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世上竟有人能修炼出这等庞大的灵力。”
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道,“莫非,殷长衍将自己炼化成最终邪器。这他妈的根本不讲道理。”
白龙天面具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我是天才,但显然,殷长衍是凌驾于你我二人之上的天才。而天才做事,向来没有道理可言。”
殷长衍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响,表里灯灯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出一道细纹。
殷长衍低头,“白龙天面具,表里灯承受不住我的灵力,你尽快找一个能替换的媒介。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
王唯一心中一惊,表里灯本身就是天下强大的邪器,如果连表里灯都扛不住,那根本就没有东西能替换。
白龙天面具沉吟片刻,想出了一个方法。
纵身飞到殷长衍身前,在表里灯碎掉之前替换掉它,胸膛贴上殷长衍泛着深黑灵力的手掌。
深黑灵力瞬间传遍白龙天面具四肢百骸,他身体出现轻微颤抖。
殷长衍眸中有一丝惊讶,这跟白龙天面具站着让他打没区别,还是不间断地连续打。皱着眉头道,“胡来,你会死。”
白龙天面具听到灵气撑碎每一寸筋脉的声音,呕出一口黑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又似乎多了一分喜意,“以一死换万生,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白龙天面具身体撑到极限。
黑色的血最先从耳朵流出来,顺着颈项蜿蜒而下、没入衣领。而后,是眼睛、鼻子......
一个小白点从地陷边上飞过来,殷长衍认出他,他是兵堂堂主。
兵堂堂主伸出手掌贴在白龙天面具背上。
殷长衍愣道:“为什么。”
“明炎宗宗规,以一死换万生,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后亦如是。”兵堂堂主说,“殷长衍,请你专心。”
兵堂堂主没有白龙天面具那么深厚的修为,紧咬牙关仅仅扛了半柱香,就撕心裂肺地“啊”了一声爆体而亡。
他身子下落被翻滚的岩浆吞没,无踪无迹。而他的正上方,十二个小白点填补过来。
明炎宗各个堂堂主手纷纷贴在其它人身后,他们组成一个扇坠形状,而窄小的那一端,正对着殷长衍。
小白点没一会儿就变黑。
当所有明炎宗堂主填完后,便是在场的明炎宗弟子;当在场的明炎宗弟子掉落岩浆,无数明炎宗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们千里迢迢一个个赶来,又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层层剥落。
殷长衍侧过头,阖上眸子,不忍再看。
快一点,快一点镇压结束,不要再有人去死。
通红的天变得越来越暗。
在某一时刻,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漆黑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殷长衍跟着眼前一黑,身子停滞一瞬,跌落下来。
他心中却看到了无比光亮的希望。
镇压成功了。
唯一,你在哪儿?
一个人飞到他身边,揽住了下落的他。
这种温暖又熟悉的气息,是唯一。
“唯一......终于......我护住你了......”
王唯一直接泪奔,哭出声儿来,“长衍,我安然无恙,你把我护得特别好,把孩子护得特别好。”
王唯一和殷长衍抱在一起,十八年的缺失与遗憾在今日终得圆满。
一片黑暗中。
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玉少一抬步走向地陷某一处,蹲下来,捡起半截插进土里的翠玉烟灰刷。
翠玉衔环烟杆子烟腔掏得深,光靠磕的话,里面贴壁的烟灰清不出来。但配套的翠玉烟灰刷可以。
地脉异热后的一个月,百废待兴,天下休养生息。
地脉异热后的五个月,大街上的早市和晚市热闹非凡,人们生活基本恢复正常。
地脉异热后的八个月,明炎宗山脚下开了一家面馆,殷老板的肉酱面卖得特别好。
他家葱油拌面卖得更好,但是限量供应。因为殷夫人大着肚子,闻不得这味儿。
每天早上天一亮你就去排队,前二十个人差不多能买到葱油拌面。运气好的话,给你端面的会是一个俊逸出尘的绛色衣服男人。
绛色衣服男人可不是什么小二,他是殷老板的岳父,他心疼自己女儿,所以偶尔会来帮忙。
不说了,天亮了,殷老板在出摊,我得快点儿排队,不然买不到。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这一本原本打算写20万字,不知不觉翻了倍,好累,辛苦我了。
后面有几个番外,包括孩子、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一些小角色的后续。
番外隔日更,希望大家能喜欢。
顺便推一推我新文《追到一半不追了》,以下是简介:
修真时代,一种名为[白胞]的东西风靡整个修真世界。[白胞]能带来修为高涨、权势地位、无尽财富,也是铺成去往堕落无尽深渊的不归路。
修真联盟将[白胞]列为违禁品,用了二百年严格规章制度、重拳出击,[白胞]疯狂扩张的态势得到有效遏制,由明面上转为地下。
特别培养的[白道士]是唯一被允许出手管理、对抗[白胞]的修真者。他们强大,理智,心怀渡世大愿,却因与黑暗太过接近而日渐冷漠、敏感。
韩婉暗恋同出一族、大她十三岁的韩儒净。他是少年天才,意气风发,风头无两,笑起来特别暖。
韩婉为爱学习,拼死拼活考上宗门。他面上冷漠、无悲无悯,手执火把,处理战后[白胞]场地。火光冲天中,他解下[白道士]衣袍盖在身后女人头上,她不再觉得气味呛鼻。
韩婉想缩短跟他的距离,专心学习、修炼,门门拿第一。他叛宗出逃,沦为叛修,加入[白胞]祸害世人。
韩婉心如漏气儿皮囊,不追了不追了。当晚倒霉遇上[白胞]的人。
[白胞]话事人:“瞧她这身宗服,是你前师妹。”
“韩儒净,好久没开荤。你来还是我来?”
“巧了,她也姓韩。要不,前师妹给你?”
韩婉脚往后移,她清楚韩儒净做不出这事儿,而且还心有所属。
韩儒净薄唇吐出一口轻烟,磕灭烟杆子,猩红火苗落在地上发冷泛白。
单手撑着膝盖起身,脚踩碎不堪一击的烟灰走过来。
韩儒净第二次见韩婉,她挺了六个月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