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

王唯一整个经期都蔫了吧唧的,提不起劲儿。待送走它后,整个人焕发一新。收拾妥当自己,主动分摊家务以报殷长衍雪中送炭。

中午买个烤鸡加菜。

殷长衍筷子只夹清炒白菜,当烤鸡不存在。

王唯一吃得满嘴流油,咀嚼动作一顿,“你不爱吃?这可是专门为你买的。”

“你多吃些,我吃好了。”生肉的味道与月事带有一丝相近,殷长衍向来不碰荤腥。

扒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筷子搁在碗上,撑着膝盖起身。收拾院子里的月事带。

今日风大,夜晚一定多云遮月,回来的路怕是不好走。早些送到望春楼比较稳妥。

“这就饱了?!你吃那么点儿白菜行不行啊。要不我给你烤个红薯?”买烧鸡的时候顺手称了几个红薯。王唯一见灶膛里火星子亮着,手脚麻利洗干净红薯扔到炉灰里。

殷长衍扎好包袱扛到肩头,推开门,半只脚刚踏出去,王唯一叫住他。

“等一下。红薯烤得特漂亮,甜香气儿都飘出来了。”王唯一抱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薯不由分说塞到他怀里,“路上吃,别饿着。”

她指尖让烫得发红,快速在衣角上蹭了两下。

“嗯。”

一路上,红薯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在殷长衍鼻间。

这几日殷长衍在望春楼的日子不怎么顺利,走在路上都能被撞几下。

一次两次就算了,好几次就明显不正常。

赵鹏的人针对殷长衍。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玩闹,但就是扰人。正如蚊子只会在你耳边不停地叫嚣着它不堪一击的蚊蚋之力。

“殷长衍来了。清点这活儿得费些功夫,你坐下喝点水歇一歇。”赵鹏吩咐人去叫姑娘们身边的丫鬟来取月事带。

“嗯。”

殷长衍一路走来,口里有些泛干。端起茶碗仰头喝水,水咸到发苦。

“呦呵,这才发达几天,就开始嫌弃茶碗里的难以下咽了。”

“你放了盐。”

“你可以不喝。”

殷长衍搁下茶碗。撩起衣摆坐在台阶上,双肘靠在膝盖上安静等。

以往赵鹏觉得殷长衍安分又识相,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窝囊。明明实力强大,却偏偏如此懦弱。

赵鹏暗骂一声“艹”,掀翻了桌子。茶碗茶壶碎了一地,残渣瓷片更多地射向殷长衍。

“见到你这张脸就讨厌。”赵鹏也很意外,这么多天了火气依然不小。与殷长衍大打出手。

赵鹏攻势绵密不依不饶,殷长衍闪躲空隙侧过头、盯着满地的碎片,“你打碎的你得赔。”

两人打到穹顶阁。

穹顶阁外表似吊塔,是望春楼最贵的厢房,只招待座上宾。

四个下人肩扛软轿,将精心打扮的芸娘抬进穹顶阁。

阁楼深处点一盏简单的烛火灯,一身缥色衣物男子坐在桌边执壶倒酒。身形挺拔、容貌昳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风铃木床在他身下黯然失色。

“一别数日,芸娘风采愈发动人。赵宣甚是思念。”赵宣对着芸娘遥遥一举杯。

“我可不敢自作多情。赵公子哪里是思念我,分明想的是那一批‘大梦不觉’。”芸娘娇软身子没骨头一样偎依进赵宣挺阔的胸膛,纤纤玉指勾着他的头发玩儿。

赵宣先一步避开,取回头发,她扑了个空。

芸娘也不恼,顺势躺下,单手撑着脑袋,眉眼含情望着赵宣。她三生有幸,能为他做事、近他的身。

“东西在哪儿。”

“唉,没情调的男人。”芸娘撑起身子,背影娉婷、婀娜多姿,引着赵宣往室内走,“跟我来。”

殷长衍和赵鹏一脚踩空,掉进一个黑漆漆、空****的房间里。

房间角落堆了数个沉重的红漆木箱,一股杜鹃花香弥漫在箱子四周。

殷长衍抬袖掩鼻,灰杜鹃,份量还不低。掀开箱盖,数颗药丸静静地躺着。

赵鹏对这味道深恶痛绝,认出来的时候下、体一软,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要谁阳、痿?这玩意儿真能卖得出去?囤这么多不怕亏死么。”

“药是大梦不觉,一类专门针对修士的迷药,修士吃了它功体尽散、身子比普通人还不如。大梦不觉早就被仙门百家列为违禁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数量相当惊人。

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会搭上性命。

殷长衍抬步欲行,忽而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人来了。

四周没有窗户,头顶是一片琉璃瓦搭成的观星窗。

殷长衍脱下外衣撕成条儿,连条成长绳。踢翻一个红漆木箱,倒出大梦不觉。长绳绑好红漆木箱,用力扔向头顶、砸穿了观星窗,攀着长绳爬了出去。

赵鹏眸中惊慌失措,死死地揪着长绳,寄希望于殷长衍,“快,也拉我上去!!”

“嗯。”殷长衍拉赵鹏。

离观星窗越近,赵鹏眼中希望越盛。直至一道剑意“咻”地飞过来,割烂了长绳。

赵鹏身子有一瞬间的失重,然后不受控制地下落。

心中一凉,完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小贼。你看到我的秘密,按理说我不会留你,但谁叫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呢......”赵宣抬头望了一眼观星窗口垂下来的长绳,面上弯起眉,笑意不达眼底,“......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我能饶你不死。”

“没同伙,就我一个。”赵鹏说。

“你想清楚了。”

“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就只有老子一个。”

赵宣勾唇一笑,蹲在赵鹏身前居高临下地瞧他,二指蘸了酒水在他脸上画符,“言出法随,讲!”

笔落符成。

赵鹏惊恐地发现嘴巴自己动了起来,“殷长衍”三个字慢条斯理地从肚里提到喉咙,然后不受控制地滑向齿关。

五指狠狠地抓地,他猛地爬起来,嘴巴撞向侍从的刀。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妈的,谁也不能叫他干自己不愿意的事儿。

殷长衍,你跑得越远,赵宣就越不爽。哈哈哈哈跑吧,别浪费了我的舌头。

殷长衍快步穿梭在望春楼里,同时赵宣的人已经分散开来寻找。

要想藏一棵树,就把它放到森林里。在妓院中,没什么能比嫖客和□□更能掩人耳目。

王唯一在望春楼后院里等小晴。芸娘如愿去陪赵公子,心情好,赏了小晴一叠枣泥酥。小晴立即通知王唯一来取。

没等到枣泥酥,先看到殷长衍。

“你跑什么......”

殷长衍眼睛一亮,一把攥住王唯一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拖着她进了一个空房间。

他力气大,王唯一只觉得整个人脚步离地,眼前地转天旋,身子陷进绵软的被子。

殷长衍脱掉衣服,精壮的上半身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大门“哐”地一下从外面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