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山，你就等着饿死吧。”
老族长也有些生气，但却语气缓和地说道：“文丕，大山和立仁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说话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看啊，还是按往年的老规矩来。”
苏文丕睁大了眼睛，显得不可置信，问道：“老族长，您没睡醒吧？我们现在都跟着董老爷干，什么事儿都得听他老人家的，你这个族长说得话啊，不管用了。”
老族长气得拐棍在地上直杵：“苏文丕，你是要自觉于苏氏列祖列宗吗？”
“呵，我可不敢。这个苏砚不是挺牛的吗，这么短时间，还真让他把秧苗搞出来了。既然他这么牛，让他再把这些秧苗给你们变到田里去啊。”
“就是，苏砚，你不是挺牛嘛，你倒是自己把秧都插了啊。”
“他牛个屁，全是不懂装懂。上次去找府尹大人求情，要是换个靠谱的人去，说不定咱们根本就不用再交三倍的人头税了。”
“就是，硬要逞强。他要是不拦着大家伙儿，说不定大家都能在董老爷家帮上工，这地里的事儿，也有董老爷帮忙。怎么会还在这里愁插秧的事？”
“他还不是知道自己插不了秧，现在想求咱们了。说什么按老规矩，不就是让我们帮他们干活儿嘛。”
“对，我家才多少地，他们这又有多少地。这好些人家里都没人能下地插秧，合着就想让我们给他们白干，然后收了粮食倒是他们自己的。”
“······”
听着他们这些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老族长脸都气红了。
大山呵斥道：“二娃，你爹死了那几年，你家里没人能下地干活，都是老叔帮你家干的。现在老叔走了，就剩老婶子和细娃子，你难道不该帮帮他们吗？”
“大山说得不错，你们这些白眼狼。就说他大伯家老婆子，年轻那会儿，有一年遭灾，她硬是把家里所有存粮都拿出来分给大家伙。你们哪家没得过她的恩惠？要不是那年她分粮食，你们好些人怕是活不到今天。现在好了，她家地没人种，要你们帮一帮，就扯这些！”
看着老族长满面怒容，一些议论的人顿时都蔫了。
这老东西知道他们太多底细了。
讲理还真讲不过。
苏文丕一看忙说道：“就这点小恩小惠就想吃大家伙儿一辈子？老族长，你既然这样说，一点儿情面不讲，那多的也不必说了。我们就是过来查看农田情况的，明天我们来插秧，要不了两天我们就插完了。到时候你们别哭着求我们就成！”
“你，你！”
苏砚拉住老族长：“这些没良心的，不必和他们见识。老族长，您放心吧，这些秧苗，小问题。”
苏文丕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口气还不小，等着瞧吧，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
苏砚倒不在意苏文丕的话，和他们计较不值当。
以后如果有机会，要是能把这群人一举赶出苏南村，那倒是不错。
当天，苏砚就和老族长一起将族人聚集起来，安排了插秧的事儿。
哪些人去大棚里把秧苗起起来，哪些人负责运输，哪些人负责准备吃的，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南村男女老少，全部整装待发。
见到这阵势，苏砚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小动作却敏锐地被老族长捕捉到了。
“怎么了，立仁，还有什么不妥？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是把被苏文丕叫走哪些人回来帮忙，想我这张老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苏砚笑道：“老祖，你误会了。我是说，现在咱们这么多年，根本用不完。”
“怎么用不完？大山他们几个男子加上几个妇女，插秧的也不过十来人，这田地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可得加紧插才行。”
“老祖，放心吧，明天你见了就知道了。”
为了准备明天的吃食，李玉莲一早就开始忙活。
顾婧雅啥也不懂，想帮忙也帮不上。
在家里待了半天有些无聊了，便跟在苏砚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
为了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她倒是很大方地拿出了一两银子。
苏砚本想用这一两银子买些烧鸡的。
这年头吃鸡肉比吃粮食划算。
一直烧鸡三十多文就能买着，一斤大米也要三十文。
一两银子，能买好二十来只烧鸡了，够给大家伙儿改善伙食了。
可苏狗儿晚上从县城赶回来，却只买回了五只烧鸡。
听酒楼掌柜说，这是全部的鸡了。
现在世道不好，连买也没处买去。
这倒是让苏砚大吃一惊。
这么大的县城，一个酒楼竟然只有五只烧鸡的存货，老百姓的日子是真惨呐。
若是日子好些，一户人家也不止五只鸡啊。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来到苏砚家门口集合。
看着阵势，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只是，他们不过是去插秧的罢了。
来到大棚，苏砚挽起裤腿，亲自下了田。
“哎呦，族长，您怎么能亲自干呢，快上来。”
“就是，有啥吩咐我们就成，你说这叫啥。”
苏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小时候在农村下田摸鱼摸虾，啥没干过。
他摆摆手道：“大家伙看仔细了，咱们取秧苗不能直接扯，得从下面掏。
把木板放到秧苗底下，然后把这竹格来回这么一动，秧苗就脱土了。然后拖着模板往上走，就行了。”
“族长，这么磨蹭干啥，薅住了一扯不就成了。你这么麻烦，得弄到啥时候。这样弄起来得秧苗屁股上还带一坨泥疙瘩。”
“诶，对了，就是要这泥疙瘩。看好了，这上面是秧苗，下面是泥疙瘩，往田里这么一扔，你们说，它是不是就乖乖站住了？”
“扔？”
“对，把你们手里的秧苗想象成飞镖也好，石头也好，箭也好，就给我往田里扔。记住，拿住秧苗根部往上一点儿扔，那是最好的。接下来就看谁能扔得又快又稳了。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大山学着苏砚的样子，也托了一板秧苗起来。
“扔？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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