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孙兮月悠悠转醒,却发现陆庭樾早已离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此时,似云一脸兴奋地闯了进来,说道:“姨娘,昨晚世子原本想在如夫人那里过夜,却不料中途转到了您这儿,听说如夫人现在怕是气得不行了。”

“现在府里都在议论纷纷,关于如夫人的显赫风光,似乎都私下揣测维持不了太久咯。”

孙兮月轻轻一笑,心底暗自思量,这一切不过才是开始罢了。

她凭借白洛的助力攀上高位,但她的真正目标远不止于此,她要达到与白洛比肩,甚至超越她的地位,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母亲能够过上安逸屿成的生活。

她心里清楚得很,父亲表面上催促自己争夺宠爱,实际上全是为了那个嫡出的妹妹铺路。

一想到将来妹妹一旦嫁入府中,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和日子定然会变得更加艰难。

但是,为了不让生母继续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和白眼,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算计,在她看来都是值得的。

手握着舀粥的勺子,孙兮月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决绝,也有苦涩。

“白洛啊,你可别怨我无情,你应该去找那位狠心的父亲算账,这一切不过是我为了生存,无可奈何的选择罢了。”

这样想着,孙兮月仿佛将所有责任都推卸了出去,让自己与这一切看似再无瓜葛。

“老爷沐浴的水是否已经妥善处理完毕了?”

“放心吧,姨娘,一切都会做得不留痕迹的。”

孙兮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昨晚对于小嫣雪而言,或许是煎熬的一夜,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陆庭樾在短期内大概率不会再去找白洛,小嫣雪自然也就不会再因为接近父亲而遭受无辜的痛苦。

她在陆庭樾沐浴的水中下了轻微的药,这种药物使得孩子一旦接近他,就会感到不适,甚至哭泣不已。

这样一来,一方面迫使白洛必须分心照顾小嫣雪,另一方面,陆庭樾对这个孩子的疼爱之情恐怕也会大打折扣。

这种药物的效用对孩童或许会引起些许皮疹,但对成人则无害,想要追查真相,无疑是难上加难。

此刻,白洛正严令手下的仆人对金玉苑进行全面搜查。

“天色已大亮,将小嫣雪近几日新添置的物品统统带过来!”

那些物件昨夜已被秘密移除,现在仆人们正一件接一件地将它们搬回原处。

这些看起来都是一些日常的小玩意,许多小嫣雪之前就一直在使用,只不过是新换了一批而已。

既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白洛便特意请来了大夫,并给出了极为丰厚的诊金——毕竟,在金钱面前,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在重赏的**下,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在那些零散的物品中发现任何异常。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定是放在屋内的物品有问题,也许是那天吃的食物,或者是乳母所食、所穿的衣物,甚至可能是接触了某个人或者什么东西所引起的。”

听了这话,白洛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安排人手,让乳母陪同一一排查。

趁着金玉苑内一片混乱,锦棋以腹部疼痛为由,匆匆离开了现场。

假山的背后,似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问道:“金玉苑那边挺乱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啊。”

似云语气坚定,直截了当,这让锦棋听后,脸上满是惊讶。

“你……

你怎么可以……”似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有何错?又为何不敢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因为你现在已是我们的同路人!”

面对锦棋的辩解,似云并未阻止,只是在锦棋背后低声警告:“尽管去说吧,不妨事!”

“试问,如夫人会宽恕一个曾经背叛她的人吗?”

锦棋再次强调:“我从未背叛过如夫人,那不过……”

“不过是为了一些小钱罢了!将金玉苑的秘密泄露出去,还算不上背叛吗?”

锦棋心中满是懊悔,为何当初会因贪图这点小利而铸成大错?

她原以为,偶尔透露些金玉苑的消息并无大碍,既然是在阳光下做事,又能顺便为自己赚些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谁料到,今天会把自己逼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我们,如今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该明白,你早已深陷其中,要么就豁出去拼一把,或许将来孙姨娘得势后,你也能成为管家娘子,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就全盘托出,失去如夫人的信任,从此沦落为粗使丫鬟,甚至被扫地出门。”

似云的话正好击中了锦棋内心的恐惧,孤苦伶仃的她,一旦被赶出侯府,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她清晰记得锦琴当年的凄凉遭遇,绝不愿意自己也走上同样的绝路。

不!

绝对不行!

绝不能踏上那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锦棋,怎么去了这么久?”

锦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锦婳这一问,几乎让她眼泪决堤。

“奴婢身体有些不适,其实是……”

见锦棋脸色苍白,言语支吾,锦婳虽然眉头微皱,但仍带着几分关切说道: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大夫马上就到,我会让他开些治腹泻的汤药,今天你就安心养病吧。”

听到这话,锦棋的眼眶中泛起了泪光,锦婳劝慰她不要太过忧虑,然后转身离去了。

锦棋呆立原地,终于还是忍不住,抿着嘴唇,抽泣了起来。

为何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偏偏是你对我关怀备至?

我明明才决定要断绝一切情感纠葛,变得坚强如铁。

恰巧这时,锦琴路过,上前关心地询问了几句。

“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惊讶,平时严肃的锦婳姐姐竟然对我们如此体贴。”

锦琴听后笑道:“是啊,如夫人和锦婳姐姐,她们真是我生命中难得的好人!”

说罢,锦琴轻轻拍了拍锦棋的肩膀,让她不必多虑,随后便回到了白洛身边继续服侍。

此时,乳娘周围所有的疑点都被一一排查,就连大夫也显得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