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之后,燕王府那位娇柔小郡主即将步入境入永昌侯府邸,成为世子侧畔的芳华绝代。

而今宵,试婚侍女白洛犹如一颗璀璨流星,悄然滑落入永昌侯府的幽邃夜幕。

面对初次的试探与交融,白洛的心绪如绷紧的琴弦,即便是搭上陆庭樾那宽阔臂膀的双手,亦难以掩饰其颤抖。

耳畔,是他温热气息编织的低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寻:“莫非,你心有不甘?”

不甘?

逃离?

这份她苦心孤诣两年方赢得的机缘,又岂是轻易可弃?

念及此处,白洛轻轻摇头,无助中紧紧攥住世子衣袖,嗓音细若蚊蚋:“白洛,自然是甘愿的……”

一语未毕,世子身形欺近,宛如疾风卷席,将她牢牢锁在**。

须臾之间,平日里温柔世子爷仿佛被**吞噬,动作急促,将白洛拽入了一片汹涌的浪潮。

惊惧交织中,白洛强压心悸,鼓足勇气回应着世子的热烈。

陆庭樾的动作因此略显迟疑,渐渐柔和下来,室内床板的咿呀与夜色交响,直至守夜丫鬟三番五次地提醒,才被陆庭樾唤水的声音打断。

丫鬟捧水而来,一旁还有一碗气味刺激的汤药。

她跪于床前,轻声道:“小姐,请趁热服下。”

虽身为陪嫁,白洛的地位却不能超越正室,怀孕更是禁忌。

她咽下那苦涩的药汁,仿佛吞下了自己的不甘,继而与陆庭樾共浴清波。

回首往昔,家族一夜倾覆,幸得忠仆舍命相护,白洛才得以苟全。

滔天仇恨,如何能忘?

永昌侯府、燕王府乃至帝王家,她誓要一雪前耻。

她散尽资财,精心布局,只让世人看到她的柔弱。

这一场试婚,是她用尽心机换来的宝贵舞台。

望着陆庭樾坚实的背,白洛心中怨恨再度沸腾,忠良之血滋养了奸佞繁华。

不料,陆庭樾蓦然转身,道:“你倒是个伶俐的。”

白洛迅速收敛情绪,依偎进他怀里,以蜜语应答:“嫡子尊贵,奴婢怎敢在主子之前有孕?此汤药既能让世子与郡主心安,奴婢自当甘饮。”

陆庭樾闻言,将白洛搂得更紧。

浴桶中,他常用的花瓣随水波轻舞,二人再次陷入缠绵。

水渐冷,力竭的白洛趴在桶边,背对他无声嗤笑,心中咒骂不绝。

“渴吗?”陆庭樾递过茶杯,白洛无力抬手,只是以眸光流转,破碎的唇瓣轻触杯沿。

陆庭樾一愣,将她从水中一把抱起,丫鬟早已不知何时更换了床单,那一抹红,明晨便会呈于老夫人眼前。

欲望如潮,二人再次沉沦。

白洛恍若隔世,不知何时陷入了沉睡,再睁眼,已是曙光透窗。

身旁空无一人,唯有冰冷床榻相伴,陆庭樾已不见踪影。

首次经历人事的白洛,只觉腰腿酸软,步履蹒跚。

长久以来,她为求体态轻盈,吸引人心,食量极少,突兀起身,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丫鬟的脚步轻巧,携着一阵微风,步入屋内,手中锦囊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轻轻放置于白洛面前。

“世子爷临行细语,忧心姑娘娇躯,特赐纹银,愿安康常伴。”

白洛心如明镜,深知此乃世子收买人心之策,却仍屈膝跪地,愚态尽显,忠诚演绎至极。

“谢……世子爷隆恩。”白洛言毕,缓缓起身,眸中波澜不惊。

丫鬟嘴角勾勒一抹不屑,冷哼响彻屋梁。

其发插珠翠,腰佩羊脂玉,衣饰华美,俨然非寻常仆婢,传言中世子爷的贴身侍妾,或许便是此人。

“白洛姑娘勿需如此大礼,我等皆为世子爷左右,何须多礼?”言罢,丫鬟笑靥渐隐,退至一旁。

一时辰后,庭院中窃窃私语,如春日细雨,绵绵不绝。

“那屋内的女子,真能入世子爷法眼?”

“休得胡言,世子早已至花园练剑多时。”

“不过是试婚之婢,容貌平平,待郡主驾临,她焉有立足之地?”

白洛洞悉丫鬟用意,不过欲诱己至花园,其中或藏玄机。

外男私会?迷药陷阱?抑或是栽赃嫁祸?

种种阴险,白洛心知肚明,却不露声色。她,扮演的是那愚钝木讷的角色。

明知是陷阱,亦须勇往直前。

湿帕贴身,防不测之毒;银簪紧握,备不时之需。

然后,稳步踏入花园之门。

院落空旷,众人刻意回避,似为她铺设一条畅通之路。

花园深处,老夫人领家丁数人,自假山之后急行而出,气势汹汹。

“速速离去!庭樾大婚在即,竟与野男人苟且!将其抛至乱葬岗!”

此景,永昌侯府不可告人的秘密无疑。

白洛牙关紧咬,义无反顾,飞身而上。

“啊——”

白布滑落,纷乱之中,死者面容渐晰。

竟是永昌侯府四小姐,与陆庭樾血脉相连的亲妹!

“你属哪位主子?”

“奴婢仅是试婚之人,今晨获姐姐指点,言世子爷于花园练剑,特来拜谢。”

丫鬟机关算尽,欲借刀杀人,不料白洛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老夫人寒声下令:“此女不留。”

一语定生死,丫鬟命悬一线,白洛心寒如冰。

身后婢女更添警告:“口风紧闭,一字不漏,否则生死难测。”

白洛低眉顺目,诺声细如蚊蚋。

午时,一乘小轿悄然送白洛归燕王府。

她,终归不过是嫁妆清单上的一件物品,将以陪嫁之名,书写于纸上。

昨夜之事,想世子爷难以忘怀。

王妃询及,闻世子昨夜精力旺盛,折腾两时辰有余,满意之余,笑靥如花。

“我儿后继有望。”

“办得好,赐银三两,明日起,你便侍奉郡主吧。”

白洛躬身谢恩,内心却紧咬牙关。

虚伪至极!

忆往昔,家仆散落,她流落王府,一朝不慎,碎郡主之杯,双腿横遭打断,命运多舛。

一年光景,她所历之苦,足以蚀骨销魂,身躯日衰,方得腿疾渐愈。

据白洛暗中探查,家门横祸,连带燕王府亦难逃干系。

娘生死不明,阿姐深锁宫墙,受无尽煎熬……

念及此,白洛心绪如潮,步伐不由加快,掏出一两银锭,轻而易举地疏通门卫,悄无声息地离府而去。

复仇之路,是否值得以命相搏?

城外,她心急如焚,直奔那荒凉之地——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