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还是担心,跟杜娟直接说道,“姐,我是担心来了之后。扎西又追我,之前他就对我穷追不舍,我怕他那咋咋呼呼的,到时候影响到我。”

杜娟在二次面试的时候见过这两人,给他的印象都是很温和,杜娟并不担心道,“咋咋呼呼?那不会吧,我看他俩都挺好说话的,也挺理智的。格桑,他追你是不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格桑点头,“是,的确过了好几年了。本来这事儿都已经忘记了,我想这又是我阿爸阿妈的主意……”

杜娟能看出格桑并不想让他进来,但事情也不算大事情,杜娟更不想错过这两位优秀的藏族青年,还是决定劝劝格桑,“都几年前了,你怕什么。几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了,说不定他现在不那么咋呼呢。不管是叔叔阿姨的意思还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要不先看看再说?”

格桑犹豫了一会儿,倒也是很快就想通了便道,“那也可以,就听娟姐的。”

“好。”杜娟说着拿过名册来,“他们俩我来联系吧,现在咱们的班都成了,他俩报的刚好是裁缝班,还有两天刚好是周六,到时候也难免见面。格桑,你别紧张就行,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吧。”

格桑应道,“好,姐,我才不会紧张呢。”

话是这么说,可真到周六来的时候,格桑还是异常紧张起来。扎西和旦增平措这天是穿着一身藏装来的,在培训班算是很抢眼了。来学的人大多都来自京津冀,一见他俩算是看稀奇了。扎西一进门就瞧见了在讲台上整跟秀芬忙活的格桑,旦增平措也认得格桑,示意扎西打招呼,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扎西忙拦住他。

旦增平措道:“都见面了,还不上去打个招呼?啥时候变得这么拖拉了。”

扎西幸好是制止住他了,忙说道,“打招呼又不着急,现在都见面了,还担心什么。之前打扰她打扰的太多了,现在不太想去打扰她。”

“哎呦!给你规矩的,这可不像你啊,以前你见到格桑是直接追着人家表白,现在怎么改变战术了啊。”

扎西说道,“不光我的战术要改,你也一样,咱们既然来北京了,就不能那么野了。”

“大家都到齐了吗,我来点名。”台上说话的正是格桑,说罢她更是环视了一下台下四周,刚巧见到了扎西和旦增。和扎西眼神交错,她急忙把眼神闪开,直接点名道,“扎西、旦增平措、赵琳……”

原本这俩人的名字排在中间的,格桑紧张的还是想先点为好,省的后面因为更紧张而出了乱子。点名结束后,这天的课程就开始了,这天授课的便是秀芬,她不像其他的一些老师,点名结束后会让大家做自我介绍。她是换了一种思路,直接说道,“大家都不做自我介绍了,听格桑说之前都在一个群里,大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不管大家对绢艺的领略程度怎么样,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接触过绢艺,也不要紧。到这儿了,咱都重新开始。

大家听得入神,格桑趁机看了看现场。除了扎西和旦增是男的,其他来学这课的都是女生,先前还没发现。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不去学绢塑?男孩子学什么这个?不过这初选是秀芬亲自定下来的,也便不问这些。

秀芬的课,大家很用功的在记着笔记。金剪刀名不虚传,先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不好老师,但这堂课还算是可以,果然讲起专业来,秀芬肚子里可是满满的墨水。

“金老师,绢人的裁缝这块,是不是就等于给它穿了一件衣服呢?”台下学生积极的互动。

秀芬摇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并不是这样啊,这还要从雕模说起。我们都知道绢人有一道工序是雕模,以前用石膏、现在会用一些复合物甚至是纸模。那我们的绢人在制作的时候,从这个模型阶段就需要考量要给它穿什么衣服,包括后续的彩绘也是一样的。它的裁剪是一层层递进的,并不单单是做好衣服直接穿。当然除非说是修复的绢人,那工作就简单一些了,哪件衣服坏了,单独拿来修复。”

“所以说,金老师。绢人的衣服等于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了?”

“没错,但比起抽丝剥茧这个词,我还是比较喜欢用层层递进来形容。”

“谢谢金老师。”

秀芬喜欢大家跟她互动,这种授课方式才是她想要的。

这堂课剩下半小时的时间,是大家各自讨论的时间,秀芬让大家写出小问题到纸条上,格桑负责收回。

看着格桑走近,扎西那原本安放的心再次野了起来。他一直盯着格桑,这回轮到旦增劝他了,“唉?你收着点啊,太明显了。”

扎西立马回过神,格桑已经走到面前。她看着他们,是熟悉的眼神,毕竟也是小时候一起在草原上的玩伴。旦增写好了纸条递给格桑,礼貌的冲她笑了笑,格桑以微笑回应。

“赶紧给啊,干啥呢?”

纸条紧紧的攥在扎西的手里,他倒是紧张起来了。格桑一瞧他紧攥的纸条,便一把抽了出来,这速度就连扎西都没反应过来。

旦增小声的跟扎西道,“你说你早就写好了问题,干嘛不给人家,自己紧张成这样?”

扎西确实紧张了,如今已秋末的北京,自己倒是一头大汗。

这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各自散去。杜娟早就等在门外,刚才的一堂课她都在角落听着。

秀芬出了门才见杜娟,杜娟忙上去道,“秀芬阿姨,今天您真的太棒了。”

“你怎么来了?娟儿?”秀芬转念一想,眼神一转,“说!是不是你妈不放心我,让你看着我来了。”

杜娟也不避讳,直接应道,“阿姨,您这猜的还挺准。还真是我妈让来的,不过她可没不放心您,她说了您的课我应该去听听。”

“哈哈哈……开玩笑呢,娟儿,别往心里去。你……你一直都在?快说说我讲的怎么样,还行吗?”

格桑跟旁插了一句话,“刚才可把金老师紧张坏了。”

杜娟笑道,“阿姨,我看您啊一点都不紧张,讲的挺好的,我听得很入神,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阿姨,咱这绢艺系列课现在刚刚开始,不光您这儿,李师傅和阿木娜那面大家的反响都挺不错的。”

“得,这就行了。”秀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娟儿都夸我了,这种状态我继续保持。格桑,你怎么也叫我金老师了,叫阿姨啊以后。”

国礼绢人,跌宕三代绢艺世家,新兴青年挚守非遗,诉不尽老北京的家长里短。——《京华天娇》